“……”
和悦郡主听后眸色阴郁暗淡,长叹一声,“天不佑我。”
“蒋家根基不深,全靠西宁侯战功,一旦西宁侯无法再上马,或是太子登基……蒋家万没今日显赫。”
“太子?你晓得谁是太子?”
“册立太子的事情,哪是我能知晓的?”王芷璇声音压得很低,“俗语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陛下外,谁肯重用鄙俗的蒋大勇?其实册储君,也是您的机会。”
王芷璇为四皇子可谓煞费苦心,四皇子闭门思过,多月不曾出现在朝堂上,如今二皇子,五皇子等人风光正盛,太后同和悦郡主如果倒向其余皇子,必然会让乾元帝不安。
“我只是听闻,二皇子最近被陛下称赞了好几次,无嫡立长……阁老们没少念叨,高贵妃也是陛下中意的人,记得太子夭折,陛下病重时,全赖高贵妃侍奉……如果不是定国攻夫人宫中产子,定国公苦心经营,只怕皇后的位置早就被高贵妃取代了。”
王芷璇想起自己的目的,忙往回找:“不过陛下也是情深意重的人,这么多年同皇后风雨同舟,想来纵使册二皇子也会关照皇后娘家的,顾家的富贵……也许会落在您身上。”
“本郡主可没想去做荣国公夫人。”
“郡主……莫非不想被册为公主?您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如何不想?我继续为郡主的话,母后永难名正言顺,我们母女就是个大笑话,母后已经不求同父皇合葬,但皇兄……怎能如此心狠?不是母后帮他,他哪里坐稳皇位?不是母后收拾皇贵太妃。他会被人诟病的。”
“顾家两位少爷尚主,您若为荣国公夫人,于情于理陛下都会封您为公主,总不能您是姑姑又是两位公主的伯母。反倒没有公主的名分。”
王芷璇似找到了突破口,口现莲花,把和悦郡主说得似有异动。
既然爱情已经无望,何不追求名利?
不过和悦郡主仿佛真不怎么喜欢定国公,更多的问起皇子们的状况,显然她更想得个从龙之功,以此翻身得封公主。
太祖高皇帝后宫中的恩恩怨怨,经过乾元帝一朝后也该烟消云散了。
太后娘娘积极保养凤体,在乾元帝面前安分老实,未尝不想做太皇太后。
不知不觉间。王芷璇同和悦郡主说了一个夺时辰的话。
王芷璇道:“郡主还要准备回京的物品,我先告辞了,咱们京城再见。”
“母后生辰,本郡主让人接你入宫。”
“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一心为本郡主着想。还记得来看望本郡主,即便你不在王译信名下,本郡主也是看重你的。”
和悦郡主道:“本郡主想认你为干女儿的。”
王芷璇无限期望的说道:“我也希望有郡主为母。”
两人依依惜别,王芷璇转身下山去。
和悦郡主在尼姑庵门口站了许久,唇边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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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同和悦郡主……”
“别同我提她。蠢货!白痴!”
王芷璇闹了一肚子气,狠狠的发泄了一通,问道:“那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端瀚面色一僵,唯唯诺诺的开口:“我正想同小妹说,那人还算老实可靠,又曾经帮过咱们大忙。不如给他点银子,远远打发走……”
“糊涂!妇人之人!”
王芷璇蹭得一声站起身,“我们辛苦好几个月为得是什么?人性都是贪婪的,万一他同旁人胡说,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哥哥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你不晓得双季稻的重要?这可是我们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你甘愿同人分享富贵?”
“双季稻是他先……先弄的,他也辛苦了十几年,我们占了便宜,总不好再杀人灭口。何况伤人性命,可是人命官司,万一东窗事发……我怕咱们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没有我提醒,他能弄明白?”王芷璇冷声道:“这年头死得人多了,富贵人家后院的水井埋着冤魂呢,只要你按我说得做,保准万无一失,我不是说过会好好的安置他的妻女么?我也不想伤无辜的人,这事太大,对我们来说太重要。莫非哥哥不想让王四叔后悔?莫非哥哥就眼看着不如你的王端淳显赫富贵?”
“如果你不是我哥,我盼着你好,我根本不会带你出京来。”
“哥哥,我们是被父亲舍弃的人,我们两个得齐心合力共度难关,得争气。嗣父已经靠不上了,嗣母有把我们当作外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祖母有个好歹,咱们没能立起来,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哥哥才华横溢,不该因为被小人算计而埋没。”
“无毒不丈夫,哪个成功之人不是心狠的?”
王端瀚合眼点头,转身离开了客栈。
王芷璇弹了弹干净,纤细的手指,浅浅一笑,低咛:“我又回来了,王芷瑶你准备好了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师傅(双更求粉红)
清雅别致的客厅,一张铺陈红绸软缎的椅子上,王译信端坐着。
他一身合体,整齐的儒衫,俊美无匹的脸庞此时略显几分僵硬,阴沉,不过王译信底子好,依然俊美若神仙下凡。
鬓角处垂下几率发丝,更凸显他与生俱来的仙气。
可惜无人欣赏王谪仙的美貌……因为客厅的门紧闭,然外面多人闲谈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进屋里。
“什么时候开始?”
“许是王大人紧张了。”
“定国公夫妇已经到了。”
“顾大人到了么?”
“就快了。”
“不知陛下会不会来。”
“纵使陛下不到,赏赐也不会少了。顾大人的圣宠谁也比不上。”
有人低沉的问道:“我不管谁到了,只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观礼?”
“尹大人是王四爷的亲家,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说话的人也有五六十岁了,头发花白,要背微微弓着,论官职他并非等候在门外的人中最高的,爵位更是没有,然每一个人都很尊敬这位身穿儒衫的老者。
他是国子监祭酒,一向以公正,博学,提携读书人闻名。
尹薄意同样一身儒衫,可以说来到文正伯府观礼的人,无论职位高低,全做儒衫打扮。
年轻人手中拿着扇子,风度翩翩,公子如玉。
听见国子监祭酒的话,尹薄意对其拱了拱手,含笑道:“以我推测,这得看王四爷气什么时候会消。”
一个简单至极的拜师弄得声势浩大,莫怪王译信不高兴。
今日不论官职,爵位高低,只论谁收徒,谁是主角,因此王译信才敢把重臣勋贵拒之门外。
何况王四爷一惯很有性格。对不请自来的人冷漠些也不奇怪。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时,王译信贴身长随明哥儿躬身道:“夫人已备好茶点,请诸位大人去雨花阁享用。”
“可王大人……”
“夫人已经让小姐来劝。”
明哥儿继续道:“一会小姐便到。”
一听有未出阁的女眷,还是顾三少钟情的闺秀。众人大多有心离开此地。
站在门口的人大多是王芷瑶的长辈,便是王芷瑶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算不上失礼。
他们其中很多人对王芷瑶印象模糊,只记得她是个清秀,沉稳的小姑娘。
可就是这位不显山不漏水的小姑娘把京城最有名的年轻俊杰套住了。
如今谁不晓得王七小姐是顾三少的心上人?
说实话,他们还挺想见见王芷瑶的,她到底有何魅力让顾天泽对她情根深种。
在此之前,顾三少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
王家明显摆出‘待客’的态度,他们不好再站在门口,尹薄意率先移步,“王谨之甚疼其女。唯有王侄女能劝得住。”
首辅同尹薄意去雨花阁,旁人也不好再站在此处,只能舍下对王芷瑶的好奇,去雨花阁品茶。
一会功夫,客厅外聚集的人散得干干净净。
“当当当。”
“进来。”
客厅门推开。王译信抬头,“除了你之外,没人在此时过来。”
王芷瑶穿了一身墨绿的衣裙,脚步轻移动,白净秀美的脸庞多了几分的无奈,“爹在闹脾气么?一会我再来?”
“我只是收一个徒弟而已,用不用满京城的权贵都来观礼?”
王译信毫不客气的对王芷瑶抱怨:“陛下是故意的。一准是故意的。”
“您是只收学生,可谁让他是顾三少呢。”
王芷瑶把一杯清凉败火的凉茶塞进明显火气旺盛的王译信手中,“别人想要热闹还没机会呢。”
王译信灌了一口凉茶,道:“我只感到陛下在皇宫里笑得很开怀。”
“……爹……”王芷瑶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天真无邪般拍手赞叹,“您同陛下有此心灵感应。好了不起呐。以后岂不是陛下想什么,您都知道?”
“瑶儿!”
王译信差点把凉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对着爱女生闷气。
“爹,别气。别气嘛。”
王芷瑶含笑靠近,为王译信顺毛,“您生气,我都不晓得怎么办了。”
“还不是因为你招惹了顾三少?”
“可当初只有他肯帮我,肯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