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皱起了眉:“二弟你这就不对了,不管再怎么样,安姑娘总是外姓姑娘,怎能不避讳一二?”
“那不如就到后屋?大哥不想听听那安姑娘来说什么吗?”
刘珏一怔,还没回过神就被弟弟拉了过去,刘夫人阻拦不及,也只有跺跺脚叹叹气。好在这回避都只是个面子上的事情,避到后屋也算避了。
而一路被自己弟弟拉扯的刘珏则有些气恼了:“你快放手!”
刘二公子笑嘻嘻的松开手:“大哥真生气了?”
刘珏看了他一眼,刘二公子道:“好吧,是我的错,我这里给哥哥赔罪!”
说着,真做了个揖。刘珏对他这种无赖也没办法:“你要想听就自己来,又何必拉扯着我?我这刚回来,给娘请了安还要去换洗呢。”
“大哥是急着回去,还是急着看小嫂子啊?”刘珏是早订了亲的,但对方比他小五六岁,所以就先送来了个模样周正的丫头,那丫头不仅长得好,为人处世也非常大方得体,很得刘珏的喜欢,刘二公子就笑嘻嘻的称对方为小嫂子。
刘珏脸一红:“你能不能正经些。”
刘二公子一笑,摆着了脸:“好,不开玩笑,就是大哥难道都不想听听那安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刘珏并不是太感兴趣,若是有关合作安姐自会同他说,若不是他也没兴趣听妇道人家拉家常。刘二公子却不这么想,见他哥这么风尘仆仆却又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不免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就想打听一些事情。但他哥的表现和过去不同,不再是两句话就能激出来的,而他又不想特意去问,正巧安姐来了,能多听一点是一点。不过自己怎么也是读书人,这听女子谈话的名声说出去到底不好听,拉上他哥,以后也少落个话柄。
所以此时一笑:“这安姑娘平时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也不知道平时什么样。”
正说着,安姐就来了,寒暄了一番后,安姐道:“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来向夫人告别的。”
不仅是刘夫人,就连听壁脚的两兄弟也怔住了,不过呆愣之下,刘二公子是大喜,刘珏则是大惊,若不是还有一些自持,简直就要冲出去问为什么了。好在他娘已经帮他问了。
安姐道:“其实是件喜事,不过咱们这里还没得到消息罢了,我父亲……在江宁打了胜仗,据说逆兵已经退了,我姨娘早先不知道这遭事,知道后就越发坐不住了,所以我们这几天可能就要启程回江宁。”
这话刘家人更惊了,怎么他们前两天还担心高家受牵连,怎么今天高老爷就神勇的打败了逆兵?其实不说是他们,就连安姐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那个风中凌乱——高老爷,你也太让人刮目相看了吧!
“姑娘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我们怎么一点传闻都没听到?”大惊之下,刘夫人也有些失礼了。因为关注着高家,所以他们打听起消息来也就更卖力。在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这魏阳,他们绝对能够得到第一手的信息。安姐就在背景再硬,也是外来户啊!
安姐微微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是二公子派人通知我姨娘的。”
原来朱抵在把寿王的军队逼退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两个身强力壮会骑马的跑来通知安姐。在他来看,这是杨氏母女妥妥刷印象分的时候,虽然这么做有些功利,但在朱二公子看来有好处不拿才是王八蛋呢。而且,杨氏母女要回来也是真的冒了危险——谁知道路上会不会碰上游荡的败兵呢?谁知道寿王会不会再脑门一热过来攻城呢?既然冒了这些危险,那拿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安姐看了朱抵的信先是惊,再是喜,然后就决定按照朱抵说的尽快赶过去。虽然她们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有这场战争,虽然她们的离开是高老爷一力促成的,虽然当时很多人都离开了,但她们还是在那个危险的时候离开了高老爷。不说别人如何想,就是杨氏,每每想起就很是愧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高老爷的事。安姐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也知道现在越早回去越好。
刘夫人长出了口气,既然是朱抵通知的,那就没错了,冷静下来她的喜悦丝毫不下于安姐,高老爷无事,他们刘家就真真只有利益没有担忧了!但后屋的两个刘公子就不一样了,刘二公子暗恨的咬牙,就算合作的事泡汤,但刘珏在先前的态度无疑会令他在安姐那里加分不少。刘珏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是只有欢喜的,而惊喜并不只是这一点,那边安姐就又道:“这次来除了给夫人说这件事外,还想请夫人派人将大公子寻来。”
“找大郎?也是也是。姑娘现在要走了,你们那件事……”
“我虽然要走了,但那件事还可以继续做。大公子是个聪明的,做事又勤勉,我那些想法也不复杂,大公子绝对做的下来,而且其中有些不合适的,我相信大公子也能纠正好,可惜,就要劳烦大公子多多费心了。”在人家妈面前当然要好好夸人家的儿子,果然刘夫人听了很是欢喜,大公子在后面也有种士为知己死的感慨,只有刘二公子,一口银牙都快要咬断了。
怎么突然就胜了?怎么突然就胜了?不是说二十万的吗?二十万的麦子也要割很长一段时间啊!
第114章
就在江宁劫后余生,安姐等人欢欣鼓舞的时候,京城中的朱全正在痛苦中。
和寿王那个坐拥大军却不知如何利用的废柴不一样,蒋王是真有两把刷子的,他身后还有整个东海舰队,于是把朱全给虐的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
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他以为他做好了准备,其实没有。
朱全觉得自己在天津堆了足够厚的储备,只要蒋王敢来,就让他撞个大包。可现实是蒋王和李永祥把天津打了个稀巴烂,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东海舰队超长距离的大炮就把天津港的炮台给轰掉了,从那以后,天津上下就只有挨轰的料。朱全倒也舍得下去,眼见敌不过就把军队撤了回来,几乎把半个天津都让给了蒋王!
而在这个时候,蒋王竟不再攻了,反而慢条斯理的做起了工事,摆明了要走步步经营的路线。他要狂飙突进,朱全倒不是太在意,但这个架势一摆出来,不说朱全,满朝文武都心惊胆战了。这就像一个人不在乎突然的风寒,哪怕很厉害,一般也就是那几天,过去了也就好了。可要一块地方溃烂不止,长久不好,哪怕不扩大也足够闹心了。
朱全很闹心,南安王很闹心,作为正式的指挥王厚德也很闹心,可他们都没有十分好的办法。要说王厚德带的是辽宁铁骑,正经的百战之兵,还真不是东海舰队那些海军能比的。可人家就不和你打,他们带来了很多大炮,离的远了不管,离的近了就开轰。辽宁铁骑骑术高超,冒着风险倒不是冲不进去,可冲进去了又能怎样?再往前就是一道道壕沟!一道道绳网!再好的马在这里也要崴脚,再好的铁骑在这里也组织不成冲锋。
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带出来的兵,连敌人的面都没占就被这三样东西给拉趴下来的时候,王厚德的心都流血了!几次之后,那是说什么都不再组织冲锋了。
于是天津的战事就呈现出一种可怕的胶着状态。
朱全知道反贼的主力在蒋王这里,所以从辽宁调来了足足八万人马,这是一个实数,如果对外战争的话完全可以号称二十万。这八万人也就罢了,马却是极难伺候。要饲料要饮水要刷毛要安抚,什么?光吃草就行了?那是羊!马是娇贵的,你要想让它好好跑,就要给他豆料,作战辛苦的时候还要给他吃鸡蛋。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还是人心。蒋王在那边久久不退,就是在动摇他的正统,所以他虽然有信心解决蒋王,可看着一天天的战报,朱全这位新任帝王还是无比的闹心,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脸都瘦了!
而在这个时候,江宁解围的消息传来了。朱全拿到奏折,先是自己看了好几遍,然后就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可从小伺候他到大的太监却非常清楚,他现在十分激动。
是的,朱全很激动,不仅激动,而且兴奋、高兴!这份奏折除了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外,更证明蒋王很难得到陆地上的支援了!而没有陆地支援的舰队,哪怕再强大,也有没落的时候!
“好小子!”朱全过去就看朱抵顺心,现在是更顺眼了,随即他又仿佛有些为难似的叹息,“你还不到二十就已经是从四品了,现在朕要怎么升你?直接三品?咱们大明朝可还从未有过吧!”
他说着,莞尔一笑,心中已有了决定。当天下午他就把把内阁成员全部召集了起来:“此事,诸位爱卿怎么看?”
其实这个消息大家早从各个方面知道了,那是各种心情都有,不过在这个时候大家当然纷纷表示这是个好消息,大好消息,鼓舞人心的消息!
“这不仅是个好消息,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重要性我也不用多说了。我就有几个要求:一,当事的几个人要大赏,上次我说的对高博荣和他夫人的奖赏颁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