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那森凉的寒意,从那白骨般的鬼爪传来,透过脸上的皮肤,缓缓蔓延,一直,扩散到心底。
“舌头也要割掉……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耳朵也要拔掉——还有牙齿,都要敲掉,一个不留……恩,指甲也要拔掉……你这指甲掐死过不少人吧?恩……心也要挖出来……太黑了!就算是拿去喂狗,狗都会嫌弃的……”那只白骨般的鬼爪子,一直在轩辕文月的脸和身体上游走着,每游走到一处,那让人心底发寒的鬼魅般的声音就会响起,不是要挖了,就是要拔了,总之,都是些骇人听闻的言辞。以至于,那白鸡蛋还没有下出最后的结论,轩辕文月就已经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了!
上方,那个浑身笼罩在黑色之中的黑无常,眼角抽搐的看着地上那诡异的一幕,耳边听着那阴森森,凉飕飕恍若魔音般的嗓音,在说着危言耸听的话,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鄙夷。
除了会恐吓人,还会干什么?
哦!还会装神弄鬼的吓人!
只不过,这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你再吓,还有个毛线的效果啊?
“我说,她已经昏死过去了……”黑无常眼角抽搐的看着那个白鸡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心提醒道。
“哈?昏死了?怎么这么不惊吓啊!真是不好玩!”闻言,那白影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轩辕文月的脑袋,果然见她已经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
“再惊吓的人,也经不住你那样吓……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变态么?”见状,黑无常手中的拂尘被抖了出去,抽了抽眼角,瞥了一眼那个缓缓从鸡蛋中爬出来的人影,由衷的感叹道。
真的是,玉墨染过处,鸡鸭不留!
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得罪她的人,都已经以史上最悲催的方式投胎去了!说不定,投胎之后转世也已经被玉墨染给再次送去投胎了!
至于,没有得罪她的那些人,凡是离她近一点的,多多少少都被她那时不时的抽风给荼毒着,比如说,自己!
不论是繁华三千的皇宫别苑也好,还是鸟不生蛋的蛮荒之境也罢,凡是玉墨染出没之地,皆是一阵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看看近日来,不得安宁的燕京皇城,玉墨染才来多久啊?皇帝老儿家的破事就一堆接着一堆的来。
所以,玉墨染她就是个祸害!不对,现在祸害是那个左相,玉墨染她就是一祸水!
夜一在心中很是不友好的腹诽着,各种中伤玉墨染,少年清秀的脸上,神情酷酷的。
“呃……是她太脆弱了!本公子那是强大,不是变态好不?”破壳而出的白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手执玉扇的翩翩公子,艳若桃花的脸上,浮着一抹邪气风流的笑意,新月般的眼眸,几乎弯成了月牙状,眸光潋滟,点点奸诈与算计。
不是玉墨染,还会有谁?
“与你相比,所有人都是脆弱的!”上方漂浮在空气之中的黑无常,手一挥,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少年清秀的脸来,只是,眼角眉梢,却溢满了各种冷酷拽的神情,满脸鄙夷之色的看了一眼那个轻摇玉扇,自命风流的人,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那也不见得!你看那个祸害,多会招蜂引蝶啊!这个轩辕文月,人都快死了,居然还想着要嫁给他!不知道他给那个女人灌了什么*汤?”想起轩辕文月昏死之前说的话,玉墨染艳若桃花般的脸上,不禁划过几分鄙夷之色,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
“反正不是孟婆汤——”闻言,夜一冷冷的瞥了玉墨染一眼,丢下了一句话之后,又快速的别过头去,继续丢给她一个酷酷的背影。
“……孟婆汤?你还真把自己当黑无常了么?”闻言,玉墨染忍不住轻轻抽了抽嘴角,用一种充满了怜悯的眼神看了夜一一眼,嘀咕了句。
“哼!”回应她的,自然是一声冷哼,还有,一个拽拽的背影。
“不过,风轻这只祸害,招蜂引蝶那也要招一些漂亮的蝴蝶才行啊!怎么招来了这么一只花蛾子?真是失败啊!”夜一的冷哼与无视,某人早已经司空见惯般,丝毫不会影响到她发表感慨的心情,玉墨染右手的玉扇轻点着左手的手心,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口中似自言自语般的感叹着。
“……”夜一直接是抽了抽嘴角,身形一闪,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阴森森的皇陵之中。
不过,花蛾子?还真的很适合那个有头无脑的女人!
“嗨呀——这个死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身后,玉墨染看着夜一那极速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低咒了一句。便欲转身离开皇陵,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轩辕文月,新月般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邪恶的光芒。
于是,玉墨染一个闪身,鬼魅般的出现在轩辕文月的身边,抬起脚,对着那张惨白一片的脸,毫不犹豫的招呼了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这个花蛾子,也不打一盆洗脚水照一照自己的尊容?还妄想着嫁给那个祸害?呸!真恶心!”
在狠狠地蹿了轩辕文月几脚之后,那人终于满意的吹了水手指,一个闪身,鬼魅般的消失在昏暗的皇陵之中。
皇陵幽幽,绿光鬼魅,一室静谧,徒留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横躺在那里。
皇陵之外,苍穹如墨,繁星似水。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流星过境般朝着皇陵之外的浩渺天地飞掠而去,只余一缕清风纠缠着满眼月色,夜色,依旧安逸静美。
黑暗处,现出两双眼睛,看着那眨眼之间便已远去的两道身影,眼底,幽光明灭不定。
一双漆黑如墨,闪烁着幽冷阴暗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使者般,眼神中,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气息,如同一汪似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一双,妖红似血,诡异魔魅,充满了夭邪之气,眼底,煞气密布,让人,只一眼,便心胆俱裂,不敢再看。
“那两人可以在皇陵来去自如,如履平地,看来,身份很是不简单,最近,轩辕王朝似乎很不太平啊!”黯哑,生硬,干涩,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平仄如一潭死水般,充满了阴煞之气。
“的确不太平。”那人,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黑色的斗篷在夜风之中扬起张扬鬼魅的弧度,像是狂舞飘洒的前尘过往,交错不清,纠缠不休,只是,他明明就站在眼前,那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了万水千山,隔了云雾渺渺,几分悠远,几分飘忽,几分妖邪与鬼魅。
“太子重伤,八皇子暴毙,贡品被劫,废太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皇帝的后院,也是一片水深火热,这轩辕王朝,还真是进入了多事之秋!倒是一件好事!”恍惚之中,那人似乎笑了笑,只是,那丑陋且惨白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脸上,却只看得到僵硬木然的表情,隐约之中,那双幽冷阴暗的眼睛,闪烁着慑人阴冷的光芒。
身边那人,却只是看着浩渺无垠的夜空,罗刹鬼面隐去了他的容颜,看不清脸上的神情,鬼魅夭邪的妖红双瞳,飘忽悠远,眼底,像是笼了一层红色的迷雾般,让人,想要探究,却终是迷失在那雾色之中。
“一月之后,便是轩辕烈五十寿辰,到时候,燕京城必定是龙蛇混杂,应该会有不少好戏看吧?”那面目丑陋凶煞之人,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静默不语之人,继续开口道,话语之中,似有兴奋,然,平仄无波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然,身边那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一如既往的沉默。
仿佛,那浩渺的苍穹之中,有什么正吸引着他的心魂一般。
良久,直到他以为那人不会再开口说话了,耳边,却传来那无尽飘渺而空旷的声音。
“半月之后,师尊出关,本座需回教中一趟,这里的事情,就由你负责。”
“鬼王他老人家要出关?”闻言,那人的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诧异之色,倏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素来如同死水一般无波无澜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的惊疑未定之色。
“不错。”飘渺空寂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气息波澜,那人,忽然抬眸看了一眼九天之上那一轮清寂的月色,妖红的鬼魅双瞳之中,划过一道浅浅的波纹。
“鬼王他老人家不是已经闭关十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关?”明显的,这个消息带给魑护法的惊疑过大,直到此刻,他还没有从那极度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不知。”回答他的,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两个字。
魑护法开口,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觉得耳边挂起一阵凉风,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如同鬼魅幽灵般的女子,依稀之间,只有空气之中,还残留着那抹飘忽空寂魔魅幽冷的气息。
“鬼王出关?这……怎么会突然出关?”魑护法依旧是一幅愣愣的回不过神的表情,一个人站在那幽暗的夜色之中,喃喃自语着。
南市,大理寺。
掩映在夜色之下的大理寺,仿佛一座误落人间的仙霖古刹般,处处弥漫着一种悠远而神秘的气息。
穿过夜色层层,宫殿几重,是一座古朴悠然的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