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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刹时红瘦)


虽然,她其实猜测的是卫舅母应当在家,所谓串门,只是拒而不见的借口。
那就更有坚持等候了,绝对不能无功而返。
到底已是十月,过了寒衣节,才到酉初,阳光就浅淡了下去,一阵风急,落叶缤纷,日光逐渐苍白,卫府门房眼瞧着世子妃仍在花厅里正襟危坐,不免有些心急起来,悄悄打发了丫鬟去内院。
一刻之后,总算有人来了花厅,却是个尚且挽着花苞的少女,穿着鹅黄玉桂禙子,衣裳颜色虽然鲜亮,却仍然衬得面色如玉、瞳仁深黑,两道平直的乌眉十分清秀,袅袅婷婷行来,恭恭谨谨一礼,微抬眼睑时,眼睛里盛着笑意:“应是表嫂吧,让您久等了,母亲领着我们姐妹拜访姨母,这才到家,表嫂有请。”
旖景便知来人应是二表妹了。
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携着手一边寒喧一边往内院走。
心里却知道今日卫舅母是避而不见了,若真是访亲归来,得知自己候在花厅,以卫舅母那般拘礼的性情,必是会亲来迎候的。
那么,二表妹出来相迎难道是自作主张?
及到二门,当旖景瞧见步伐微有些凌乱的中年妇人领着个已经及笄的少女迎面而来,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再看二表妹,又捕捉到她看向卫舅母时略带促狭的目光,旖景便想,这位闺名唤作阿昭的表妹真是十分有趣。

  ☆、第四百二十九章 阿昭直言,舅父真心

旖景含笑扶起正欲行礼的卫夫人,一边听她说着“有失远迎”的客套话,一边打量,舅母的肤色有些苍白,鬓角仍青,眉心却有了几道微深的痕迹,眼角又依然平展,扶住手掌时,能感觉到掌心肌肤温软细腻,可见平日里保养也是精心,许是惯常爱蹙眉,才致如此。
听她说话,不急不缓,语音微沉,虽着意放柔了语气,仍是不难听出几分严厉。
只挽着贵妇家常爱梳的圆髻,发上插着一枝朴素的扁长玉笄,没有纹饰雕花,但在这时微暗的天光下,仍能看出器质明柔如水纹的流泽。
一袭暗花杏色锦褙,袖袂与襟摆绣着朱红莲花,雅而不素。
她说话时,唇角平静,目光淡然,只在看向已经从旖景身后站了过去的阿昭时,微微透出些严厉来。
“娘,还是先请表嫂去厅里坐吧,女儿已经代您道了歉意,咱们刚刚回府,娘听说表嫂久候多时,心里焦急,却因为未曾梳洗更衣,不便迎候,故而才先遣了女儿先去请表嫂进来。”阿昭毫不在意卫夫人的眼色,仍是带着浅笑说道,与卫夫人直视,不掩眼睛的里慧黠。
旖景微微一笑,她听出阿昭这话是在慰籍舅母,虽然自作主张把人迎了进来,却并没有直言不诲地泄露“避而不见”的事,先就转寰了一番,算是替舅母圆了话。
“世子妃请上座。”待入了正厅,卫夫人自是要让旖景首座。
旖景情知婉辞不得,谢了坐,却坚持携同卫夫人并肩隔案而坐,也不在意她执意持礼,以世子妃称呼,只口口声声唤着舅母,以示亲近。
双方各有坚持,却也都没有勉强对方。
待丫鬟奉上茶点,卫夫人这又才唤了两个女儿入内,正式引荐。
旖景打量大表妹,眉眼气质都极肖舅母,端方清贵,只少了些严厉,温婉柔和许多,更不似阿昭言辞活泼,虽有些沉默,但也并没让人觉得拒人千里,是教育得十分规范的大家闺秀,贞静亲和。
当两姐妹正式见礼,旖景连忙起身,一边还了半礼,一边扶了起来,又让夏柯奉上早准备好的见面礼,接了过来,将一对盈翠碧透的镯子亲手替姐妹二人带在腕上。
“昀妹妹年已及笄,未知可曾定了亲事。”旖景免不得明知故问。
卫昀双靥绯红,卫昭抿唇而笑,却坐在锦墩上,没有插言。
卫夫人当然不会隐瞒,仍是维持着敬而不近的言辞与态度:“已经定了亲事,是妾身外祖家的侄子,眼下在天津卫仁和书院进学,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旖景已知阿昀将来夫家的详细情形,虽这一代无人入仕,却也是世宦诗书门第,那仁和书院便是他家自办的私学,这时却佯作不知,笑问可准备参加朝廷首届的童生试。
“是准备考个功名,将来继承家传,教书育人。”卫夫人只简单作答,眉目间却带出几分骄傲来,看来心里极喜欢未来女婿,并且对他将来不会入仕一事十分满意,特意点明只取功名,坐馆授讲。
这么有礼有节地寒喧几句,天色越发沉暗下来,旖景见卫夫人始终没有留膳的话,自然也不厚颜久留,口头上邀了舅母与表妹们得闲去王府做客,便起身告辞。
正如虞沨所言,要消除芥蒂,交熟亲近不能指望一朝一夕,卫夫人态度虽说疏漠,但因她恭正持礼,明知“避而不见”已是不能,也不会当面辞绝礼尚往来那般强硬,旖景自然也要保持宗室的体面,不会强人所难,太过巴结讨好,反而让人为难之下,更加小看了楚王府。
今日她作为晚辈,登门拜访以礼相见的目的已经达到,昭示了楚王府的态度,代表虞沨对舅家表示亲近的意愿,也就是了。
只旖景不知的是,卫夫人亲自送她出了二门,转身回屋,却肃言厉色地冲卫昭重重一喝:“跪下!”
卫昀吃了一惊,虽母亲一贯待她们姐妹严厉,却也从不曾这般怒形于面,连忙趋身上前相劝:“娘,妹妹也是过意不去,世子终究是姑母的血脉,世子妃今日拜访,又久候花厅,若咱们避而不见,也太过失礼了些。”
她这边话音未落,卫昭却已经跪在地上,唇角抿得绷紧,哪还有刚才温婉的模样,卫昀晓得妹妹这是又犯了倔强,心里越发担忧,又见母亲搁在炕几上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连忙柔声劝道:“妹妹还不道歉,别惹阿娘生气。”
“都是你父亲惯的脾气,谁让自作主张?你曾祖父早有家训,咱们卫家子侄绝不攀结权贵、入仕为宦,你父亲这回逼于无奈,已是违背祖训,更不能再攀贵附势!”卫夫人满面冷厉,眼见阿昭虽跪在地上,却挺直腰脊,满心不服,心里越发恼怒,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若还不认错,今日必须严惩。”
卫昀心急如焚,正待要劝,卫昭却忽而抬眸,扬声说道:“今日就算娘要罚我,女儿也得说出心里话来,父祖家训也好,还是礼法德教也罢,遵循的无非忠孝仁义,曾祖父因自视为东明臣子,不愿臣服新朝,可东明已经灭国,咱们既受大隆君帝恩封,便应当尽臣子之责。当年曾祖父若真是耿耿忠心,就应效仿那些担死上谏之士,力阻哀帝妄信奸侫、祸国殃民,偏偏为求自保,致仕归隐,无非是对东明哀帝灰心丧意,卫家早在前明就是世宦之族,若只尊一朝之君,岂不是东明时就不该入仕?”
卫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敢直言曾祖之过,一时气得瞪目结舌,倒忘了喝斥阻止,卫昭也无视长姐焦急的目光,一扬脖子,继续侃侃而谈:“哀帝无道,才致身死国灭,大隆新君远驱鞑夷,诛灭奸侫,稳定国政,使民众得以休养生息,高祖礼贤下士,诏卫氏效忠,曾祖父力辞,原为违逆上意,若非高祖大度宽宏,莫说安保百年声名,只怕早被追究不忠之罪。”
“高祖非但没有究责,反而恩赐封赏,使卫氏阖族延续清贵,卫家既受君恩,食大隆之禄,便因尽臣子之责,原不该标榜自身为忠正不二,清傲不屈,便食禄而不事。”
“若真不愿奉大隆新君,便应固辞封赏,自食其力!”
卫昭说到这里,心情越发激动,深吸了口气:“这是于公,于私,正如长姐所言,世子是姑母血脉,卫家既然已与楚王府联姻,就不该事事疏远,今日世子妃登门拜访,若阿娘不愿迎见,也该直言不讳,偏偏用借口推托,又怎是待人之礼?这般对待外人也是不该,何论亲朋?女儿听闻世子妃今有急事,先行离开,待处理后又再返等候,可见一片诚心,女儿是觉咱们如此待人先是不敬,再是不睦,极为失礼,因劝而无效,才自作主张,虽是违逆了阿娘,却秉正礼仪德教,故,阿娘若要责罚,女儿自当身领,却不心服。”
说完也不避目,只抿着唇与母亲对视。
卫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眉心蹙得越发紧厉,直瞪着女儿斥道:“枉我多年教导你‘孝敬’二字,今日你竟敢责指尊长?还敢称什么礼仪德教……”
“若明知尊长有错而不言,难道才是孝敬?况女儿并非指责之意,只是规劝罢了,阿爹已受诏入仕,倘若咱们依然动辄声称曾祖家训,也是让人耻笑而已,再有逼于无奈的话传扬出去,更会为家族引祸,阿娘想想,这话岂非暗责圣上强人所难?”见卫夫人神情俱变,卫昭方才缓和了几分语气:“况,卫家先祖之训,子侄当奉忠君事国、清正爱民,才不枉百年世宦之名,身为大隆臣子,当然应当奉大隆之君为主,女儿身在青州之时,就听说圣上锐意革新,复行科举之政是得世子谏言,此制既有利于肃清官制,更有利黎民苍生,便是祖父与父亲时常论及,又称为国之良政,天下士人之福,既是如此,圣上有诏,卫家原本当尽绵薄之力,这才不枉祖训家规。”
“可祖父尚还介怀当年姑母坚持嫁入宗室,是违背祖训,多年来对表哥漠然不顾,便是大婚,祖父也不许爹爹与二叔至京道贺,这才回书一封,如此冷漠,岂不让表哥伤心?姑母早逝,表哥又生来体弱,咱们身为血缘至亲,原应关怀,可多年来竟比对外人还要冷淡……又因这回入仕之事,祖父更是埋怨表哥,怎不想多番违逆上意,若非表哥与姑父从中转寰,卫家只怕早遭灭顶之难,表哥与表嫂毫不介怀,是将咱们看作至亲,咱们却以德报怨,岂不是有伤诗书之族的声誉,更何况亲族本应和睦,才是人伦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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