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途中,便“巧遇”了徐三娘,她当然不会觉察已经生变,刚才可是自己亲眼所见,旖景饮茶之后昏迷不醒——唯有担心琼衣顺利与否,那侍卫有没有到场,可已经没了退路,且好依计而行:“原本是与阿景在繁荫堂图个清静,她却忽称困倦了,想要小憩,我不好打扰,便先出来了。”
旖辰甚是担忧:“繁荫堂本就偏僻,五妹妹身边儿又没个丫鬟,咱们还是去看看才好。”
于是这一行人——戚氏为了壮大声势,特意挽了小姑子,即丽嫔的同胞妹子徐帜一同前往,虽她为了“隐密”,并没有事先知会徐帜,可盘算着这位小姑子最是机智的,脑子比丽嫔还灵活,应当会“察颜观色”地帮腔;而国公府,更是浩浩一行,除了三位夫人与福王妃,还连着世子夫人董音,便出乎琼衣意料地提前来到了繁荫堂,“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没有时间再查看厢房里的仔细。
回到眼下——
“阿玉,五妹妹现在何处?”旖辰率先问道。
徐三娘的眼神便先晃向右侧的门洞,才审词度句地回答:“早上来的时候,见东院里几树樱花正好,便告知了阿景,刚才与她本是在里头厢房里品茶的。”
众人才转了身,却见琼衣慌里慌张地从门洞内走了出来,畏畏缩缩地上前行礼。
旖辰没有过多理会,扶着黄氏便要往里,琼衣这才阻止:“王妃,奴婢有言要禀……还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双俏俏的桃花眼里透着犹豫与惊惧,不断扫向国公府诸位贵妇。
这番表现,自然引得众人蹙眉。
这一行人中,唯一莫名其妙的就是徐帜,她因着徐家出了个丽嫔,才得了嫁入世家为妇的机会,因夫家规矩甚严,往常鲜少有机会出府,与娘家便少了来往,甚至没听说丽嫔刁难福王妃的事儿,更不知丽嫔的盘算,这时才认出了琼衣,心里头正觉讶异,又打量着她这番鬼头鬼脑的模样,还有戚氏三娘母女俩紧张又暗藏期待的神情,只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吧。”旖辰淡淡地吐出两字。
“请王妃……移步……”琼衣更加吞吞吐吐。
“岂有此理,你有何话不能当面明说?非要这般鬼祟!”旖辰语音更冷。
琼衣心下暗嗤,就知道王妃当着娘家人的面儿,要在她面前摆威风,不过这回,可算是正合心意。
当下往地上一跪,佯作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委实这事,有关五娘……”
“五妹妹怎么了?”旖辰随之焦灼,而国公府诸人,也都扮演得十分“迫切”。
这时,众人已经行入正院,站在东侧门洞外头,只消琼衣略微扬声,身怀武艺、耳聪目明的张侍卫在厢房里必然能收到“提示”,便见琼衣放声哭诉道:“奴婢、奴婢……早先五娘与三娘两位来了繁荫堂……奴婢因早上才冒犯了五娘……呈上茶水后,便不想留在厢房里礙眼……只好回避到了别处……没过多久,便见三娘离开……”
徐三娘立即证明:“因阿景称困,我先行告辞,出来的时候瞧见琼衣在抱厦里,还交待了她一句,说阿景在厢房小憩,让她且留心着,但不要贸然打扰……”
“是,奴婢得了三娘嘱咐,只在自己屋子里留心,没过多时,却见五娘从外头走过,往侧门去了,奴婢尚且孤疑,几番思索,还想跟去瞧瞧,又正见五娘与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
“大胆奴婢,你胡言乱语什么!”出声喝斥的却是丽嫔胞妹徐帜,她虽还想不透其中的蹊跷,但这时肯定一点,这琼衣只怕不怀好意,怎能由得这么一个奴婢,得罪了正如日中天的卫国公府。
戚氏暗怪徐帜少见多怪,却也出言提醒:“琼衣,你可想好了,你说的这事儿,可关系重大……”
“且让这婢子往下说吧。”黄氏缓缓一笑,阻止了徐家人的演技。
“奴婢遵命。”琼衣继续哭诉:“奴婢瞧见那番情形,心里忐忑得很,便跟在五娘与侍卫身后,瞧见他们俩进了厢房,关窗闭户……”
“据你所说,是亲眼瞧见我家五娘与王府侍卫私通?”黄氏冷声问道。
琼衣不敢直言,只匍匐哭泣。
这时戚氏连忙转寰:“夫人,只怕是有什么误会之处,莫如……”
“怎能信这奴婢一面之辞。”旖辰这时说道:“定是琼衣因着早上的事,心怀怨恨,有意污篾五妹妹,坏她闺誉。”
“王妃,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胆,也不敢编造这种谎话,再者,五娘与那侍卫,可还在……”
“住口,想来是五娘有什么话要交待,才会这般,你休得胡言乱语。”戚氏义正言辞,又陪笑说道:“国公夫人,莫如,咱们行开两步……”
戏演到这里,徐帜就算不知戚氏的动因,大概也想到与徐家脱不开关系,并非琼衣一个区区奴婢所为,心里迭声叫苦——国公夫人黄氏虽看着温和,但早先在花苑亲眼目睹了许氏的“威风”,且不说几位夫人,还有卫国公、大长公主,又岂是靠这阴谋诡计能威胁得住的,也不知自家嫂子这是抽了哪门子疯,才捅了这么大个漏子……不对,戚氏一贯不善谋算,再说她也没这么大胆,难道是,丽嫔?
“事无不可对人言,安人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黄氏这时紧眉肃目,并没有几分“温和”。
许氏与利氏也已经听旖辰大概说了真相,这时也是僵着脸色,冷笑不语。
戚氏微微一怔,暗忖着事已至此,卫国公府的人竟然如此气盛,心下不服得很,暗中冷笑几声,才一咬牙,就要当众提议若是让六皇子与国公府联姻,迎娶苏氏五娘,那么此事,便当没有发生过,否则……眼下外头宾客满座,究竟是琼衣污陷,还是苏氏五娘与人私通,可得请她们来做过见证了。
只是她才一下决断,还不及出声,却听身后蓦地响起个男子的话声儿——
“出了何事?岳母与几位婶子怎么在此?”
☆、第两百三十五章 金蝉脱壳,反击螳螂
福王与三皇子突然出现在繁荫堂中,就连旖辰也没有预料,更何况戚氏。
若仅仅只是福王也还罢了,可有三皇子在场……毕竟丽嫔的谋算并非真要毁了旖景闺誉,她还巴望着能以此为把柄,要胁着卫国公府答应联姻,若此事传扬开去,非但联姻的事会彻底落空,还白白得罪了卫国公府,为六皇子将来凭添了一个阻碍!
戚氏完全慌了手脚。
而旖辰虽说惊讶,但事已至此,且只好依计而行,三言两语地把事发经过囫囵说了一遍。
福王心里虽然有了准备,可闻言后也是大惊失色,且庆幸着还好有皇后与三皇子介入,才让丽嫔的计划落空,保住了五妹妹的闺誉。
否则,他这个女婿,今后还怎么面对大长公主以及岳父、岳母?
“好大胆的奴婢,竟然敢空口污赖五妹妹,二哥,不须多问,且杖毙了事罢。”率先出声的却是三皇子,他刚才见福王妃言辞有条不紊,显然早有准备,应是洞穿了丽嫔的阴谋,并有所安排,就算没有他们的未雨筹谋,旖景也无伤分毫,这时用言辞相逼,不过是为了让琼衣自乱阵脚罢了。
果然琼衣立即醒觉——大事不妙,万不曾想三皇子竟然横插一脚,如此一来,丽嫔的打算便将落空……难保戚氏不会让她背了这个黑锅,白白折了性命……她哪里会甘心,这时全不想丽嫔如何,只求保命:“奴婢不敢,奴婢所言皆为亲眼目睹。”
戚氏脑子里懵了一团乱麻,全不知应当如何,只下意识地说到:“琼衣言之凿凿……”
“怎么,安人是笃信了婢女的话,也以为是我苏家的女儿与侍卫私通?”黄氏冷声一逼。
戚氏打了个激灵:“夫人误会了……”
福王冷声说道:“分明是这奴婢信口开河,再留不得她。”便招手唤来随行的内侍,就要让他将琼衣拿下。
“王爷,奴婢可是丽嫔娘娘亲赐呀,您可不能……”
“岂有此理,你竟敢污陷公候贵女,却还敢仗着母嫔之势!”福王一声冷哼:“还不动手!”
内侍尖尖地应诺之声,仿若铁线划过琼衣的耳膜,她到底也是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些阉人的手段,不仅生生打了个冷颤,再顾不得太多,起身就往厢房跑去:“奴婢并非污陷,诸位贵人一看便知,五娘正与那侍卫……”
才一推开虚掩的屋门,险些没一头撞在张侍卫怀里,琼衣稳了稳神,一把揪住张侍卫的胳膊:“王爷您瞧,这就是那个侍卫……”
当琼衣再度回身,看向厢房里……
顿时成了个木桩。
厢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套琉璃茶具,尚且在窗下茶案之上。
琼衣脑子里仿佛被闪电劈中,一时只觉耳畔轰鸣,眼花目炫……怎会如此……
那张侍卫大步行出厢房,光明磊落地行了一礼:“属下见过王爷。”
“你怎会在此?”福王自然而然地问道。
“属下本在书房门禁当值,后听内宅门房来报,说王妃相召,让属下传话给王爷,属下信以为真,奉命前来,跟着这个婢女到了书房,她只称王妃在厢房里,让属下入内,属下虽怀孤疑,却不敢违命,岂知才一入内,但见空无一人,不及往外,且闻院子里人声嘈杂,属下一时不敢贸然出来。”
“你胡说!”琼衣如梦初醒,这时的她已经惊慌失措,只一心要保住性命,哪里敢想其中仔细,只哭泣着跪倒在地:“王爷明鉴,分明是这侍卫与五娘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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