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对不住。”晏成蹊挑着眉笑道,“下回不会再让你多吃一只鸡腿了。”
酒如:“……”简直毫无诚意!
她转头瞥见晏成蹊那张洗掉了易容的脸,回想一下自己那断断续续的记忆里晏溪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无比的忧伤。小时候的晏溪,长得朴实无华,连带着那一脸温润的表情也显得相当的内敛朴素,但现在、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一副招惹桃花的模样啊。虽然是同样的表情,但在这张脸上,就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那眉眼清俊含笑,唇角微弯,脸部线条美好,自带三分风流气韵,端的是一派倜傥君子之貌。
再一想,身边这个人正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还是自己原本应该嫁的夫婿,酒如更郁闷了,抱着膝盖望向水面。
晏成蹊见她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不乐的模样,挑了挑眉,问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又不高兴了?”
酒如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不高兴的原因,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于是面不改色地找了一个借口,道:“在你来之前,我听见晏渊和晏芸潇的谈话了。”
晏成蹊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酒如道:“晏渊说,他得到消息,赵王宫中嫁给公子溪的女子并非真正的姜九公主。你们二公子的纰漏被发现了呢。”
晏成蹊随意地嗯了一声。
“你不担心么?”酒如道,“若是被世子渊揪住了晏溪的小辫子,将此事大肆张扬,必然会牵动多方利益。夏九如声望虽高,然则到底是一介女流之辈,各国朝廷之中有眼界者不在少数,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破坏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必然会选择息事宁人。然而,到底还是会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两国打起来。”
晏成蹊摇了摇扇子,道:“这是他们的事,我要担心什么呢?”
酒如心说你就是晏溪,你哥哥忌惮你的才华,处心积虑要置你于死地,赵姜两国一旦开战,他定然会不遗余力地将你送上去当炮灰,别跟我在这装无辜,这整件事情都是针对你。当然,她是绝对不敢把这些话讲出来的,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是站在晏溪那边的么。”
“我确实站在晏溪那边。”晏成蹊道,“看来你对晏溪很没信心。世子渊心中再有算计,他也还是一个世子罢了,赵王与朝中大臣多半不会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到时候将错就错封锁消息,只要世人认为那是九公主,那就毫无疑问是九公主。”
酒如听着这些话,心中一哽,言语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火气:“那你的意思是,你们就愿意将错就错,让别的女人继续做晏溪的夫人?”
晏成蹊微妙地瞟她一眼,见她神情不善的模样,眼中浮起一丝笑痕:“你觉得,公子溪是那样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么?”
“那他想怎么样?”
晏成蹊笑意更深:“他此番出门,为的便是寻找九公主,那个冒充公主的婢女已被禁足,待到他带九公主回到赵王宫,便能够让她即刻归位,九公主就是晏溪的妻子,没有人会晓得这一场风波。”
他这个说法让酒如心里舒服了一点,她问道:“那万一他找不到呢?”
“不会找不到的。”晏成蹊唇角弯起,注视着酒如,眼中仿佛盛载着漫天星光,“她注定是他的妻子,此有天意因缘,他怎么会找不到她。”
又是这种眼神。
酒如心中颤了颤,只觉得仿佛一切都被他看穿,载着满满当当的情意,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不敢胡乱揣测。
什么天意因缘,说得像是真的一样。我若不晓得你是晏溪,尚且能当做是你对你家二公子的信心,然则我已经晓得你是晏溪,这分明就是开脱罢了。信誓旦旦说能找到九公主,可你嘴里注定是你妻子的人就坐在你面前,你怎么就不知道。
将将好转一些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酒如瘪了瘪嘴,揪起刚要开溜的小白的尾巴,将它拖回自己身边,肯定而毫不留情地道:“你又胖了。”
小白扭动一下妖娆的身躯,示意那只是酒如的错觉。
酒如将它的尾巴打了一个结,扔在晏成蹊身边:“你让他说。”
小白满眼企盼地望着晏成蹊。
“唔,是胖了一些。”晏成蹊掂了掂,“你这个身量,那个竹篓要装下恐怕有些挤,若是不减肥,你待在那里头估计不太好受。”
小白瘪了瘪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若是你主子摆出这么一副神情来或许还有点儿用,你却别费心思讨我的同情。”晏成蹊摇了摇扇子,笑得很是随意,“今日若不是因为你,阿酒也不会从山坡上摔下去,你觉得,要怎么补偿?”
小白显然受不了晏成蹊那副随随意意却很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那蛇脸上要哭出来的模样原本是装的,现下却变成真的了。
酒如满意地打量着小白的表情,将它尾巴上的结打开,觉得它再胖下去,自己和肖沛肯定得被累死,道:“七天不准吃东西。”
小白涕泪纵横。
晏成蹊轻笑一声:“你准备在逐州待多久?”
“肖沛已经看过了春闱,对打猎彻底失去了兴趣。我的箭术想来并不能征服一只野鸡,且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就,所以还是以后有机会再练罢。”酒如道,“只是逐州的美食还没尝遍,我们打算在这里吃几天再离开。”
晏成蹊颔首:“那么,离开逐州之后,你们打算去哪儿?是继续深入赵国,还是回姜国去?”
“暂时还没想好。”酒如道,“肖沛说他此番出来久了,师父的尸身无人照看,他该回去看看师父是否还完好,打理打理房间和那些古董,不能让师父的心血就此尘封。”
“尸身?”晏成蹊目光闪动。
“嗯。”酒如点点头,“师父仙去后,尸身完好无损,与平常丝毫无异,仍旧盘坐在房间里,若不是无脉搏无鼻息,常人都会以为那是活人。只是放在一处,时间久了容易积灰,就不太好。”
“尊师父是道人?”
酒如摇摇头:“这我不清楚。”顿了一顿,“只不过,我曾经听闻,前朝正觉寺中有一种秘法,能使得道高僧在坐化之后,尸身千年不致损坏,至今仍有十余具僧体存放在寺后山洞中。师父或许与他们有些关联。”
“也许吧。”晏成蹊望了一眼小白,“依我看,你身边的人都不是特别普通。且不说那一个尸身不朽的师父,就连这条蛇也能听懂人言。”
酒如望了一眼被点到名不明所以的小白:“这只是巧合。”
“所以,”晏成蹊望着酒如,“你是不打算同肖沛回雁荡山了?”
“嗯,是肖沛嫌弃我不认得山路,总是把他从正道上带跑。”酒如愤愤然道,“我分明就有很努力地认路啊,虽然带错了路也应该肯定我的辛苦,他简直是黑白不分。”
晏成蹊一笑:“既然如此,你不如同我一道。我过几日要去彬水一趟,那儿风景不错。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到处跑也不安全,若无甚要紧事,便随我一同去罢。”
酒如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说得有理,点点头:“好。”
****
吕府。
“你说什么?!”
吕湛在后院马场卸下弓箭和佩刀,刚洗了一把冷水脸,就听见自家三弟屁颠屁颠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于是立刻炸毛了。
吕渐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吕湛那满脸滴水不可置信的模样,颇为嫌弃地道:“反应那么大做什么,爹不是早就怀疑她是夏九公主了么?”
“你怎么知道的?”吕湛抹了一把脸,面上仍旧残留着惊愕的神色。
“我看见她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去,摔得不是很重,但公子很是担忧,于是,我不小心看见他亲她了。”吕渐回想了一番之前看见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吕湛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公子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身边有一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亲一口怎么了?你以为公子是和尚啊?就凭这个你就敢断定她是公子夫人?”
“我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吕渐翻了个白眼,“其实我问过公子了,他说是。”
“……好罢。”吕湛无言地再洗了一把脸,沉默了一会儿,“原来是‘第一公主’,我竟然还试图在她手里买到便宜的东西……罢了,这一遭也算被坑得值了。”
“对了,说起来,公子方才捎来一件东西,据说是夫人为了答谢咱们吕家款待,特地送给咱们爹的。”
吕湛猛地抬头:“送的什么?”
“好像是……”吕渐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一套六瓣圆囊紫砂壶?”
片刻后——
吕渐捂着耳朵奔出了马场,心有余悸地喃喃道:“太可怕了,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二哥有这么能耐的海豚音啊……算了,还是先去把事情告诉爹,世子他,似乎已经决定要对公子下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俺回到家啦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昨晚三点半起床赶的火车,劳资已经二十个小时没睡觉了,好虐嘤嘤嘤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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