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猛然一冷,忽又挑起一抹挑衅的笑。
“如果说,孤想要的人是你呢?”
妃不动如山。“那臣妾便沐浴熏香,静待殿下的到来。”
眼睛一眯,一手掐上她的下巴。
“爱妃就不能迫不及待点吗?”
“殿下,臣妾乃您明媒正娶的正妃。身为正妃,则必须沉稳厚重、仪态端庄,方能管理后宫,令众美人臣妇。”
柔和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美丽的小诗。然而仔细听听,却发现那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你打算一辈对着孤都如此吗?要死不活,不喜不悲,跟个活死人似的?”
饶是一张清丽的脸蛋都被他掐得变形了,妃的眼神依然平静镇定得可怕。
“臣妾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哈!好,很好……好一个很好!”猛地松开手,把她往前一推,“冷冰冰的,跟个木头桩一样,没趣得很。孤可不想抱着一根木头睡觉,今晚便还是春兰吧!”
233.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妃恭敬的退到一旁。“是,一切听凭安排。”
再看看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把话给咽了回去,甩开袖走开了。
妃的贴身宫女这才敢上前去。“妃,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好容易又对你起了些兴趣,你不该再把他往外推了啊!如果等张良媛生下小皇孙,你的日就该更不好过了!”
“那也等她生得出来啊!”妃小声道。
宫女一愣。“您说什么?”
妃别开头。“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妃!”
“去。”
“是。”
宫女无奈低头,心里长叹口气。
每次来过后,妃都会沐浴,好生将身上的味道洗去,就连寝宫里也会让人好生清洁一通,不留一丝痕迹。
妃对没有任何感觉,对妃也就只有一点面上的夫妻情。
两人相敬如宾——真真是相敬如宾,而且还是贵宾待遇,平日里几乎是连肌肤之亲都没有的!
长此以往,这该怎么办呀!
这边宫女忧心忡忡的去叫人烧水了,妃则跟松了口气似的,推开窗,深吸一口气。
终于,又挨过一次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要经历几次才会罢休。那个男人……她实在是厌倦了。
一对夫妻,从成亲到现在,一年半了,却至今有名无实。
她讨厌的残暴,嫌弃她的无趣,两个人每日里对外表现得举案齐眉,然而私底下如何,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福王妃,凤弦月……”
对着大开的窗,她低声呢喃着那个名字。“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与此同时,在那辆离开皇宫的轿里,凤弦月从袖口取出一张折叠成一颗盘扣形状的小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细细阅读一遍上面出现的蝇头小楷,她嘴角上弯,心情终于转而大好。
“妃,妃……”
仰起头,想起离开时那略显冰凉的指尖在手心里写下的字,她长出口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今年或许是凤翔王朝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年。
继边关被苍龙国的王领兵重创之后,边关一混乱,凤翔王朝和苍龙国签署才刚不满一年的条约几乎作罢。
最终还是苍龙国大王站出来,强有力的表示合约继续生效,并重罚了王其随从。
这个消息传来,京城上下一片哗然,苍龙国内部一样议论纷纷。
有人大赞大王英雄风范、光明磊落,却也有人骂他兄弟相残,谄媚他人。
但说来说去,终究是国家利益至上。
因而大王在臣民心中的高达地位稍稍有了些动摇,苍龙国王便趁机作乱,挟军功拉拢朝臣,势力迅速扩张,大有想将大王打压下去的势头。
苍龙国内明争暗斗不断,以至凤翔王朝也跟着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这一年,又可以说是东宫里最流年不利的一年。
继秦侧妃怀孕即滚落下床、随后胎儿不保流产之后,好不容易查传出喜讯的张良媛竟也在刚刚坐稳胎的时候再次半夜从床上‘掉下来’,腹中胎儿当场便没保住。
消息传来,皇帝皇后纷纷大惊。
皇后掩面大哭,皇帝也在第二天亲临东宫探望张良媛。
这时候,身为张良媛的妯娌以及最近和她还算交好的姐妹,凤弦月早已经过来等着了。
直到皇帝过来之前,张良媛都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样,愣愣斜倚在床前,双眼直直看着自己之前落下孩的地方,俏脸上惨白一片。
无论妃和她说些什么,她都一点反应也无,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直到——
“皇上驾到!后娘娘驾到!”
监特有的尖细声音拉得长长的,在偌大的殿内回响,似乎也惊醒了张良媛的理智,让她眼珠动了动,却也并无更多反应。
凤弦月等人连忙屈身行礼。
透过微抬的眼帘,她看到后和皇帝纷纷直奔向床前,竟忘了叫她们先起来。
只见后赶紧冲到床沿,一把拉起张良媛的手,眼睛一闭,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孩,如何又掉了?”
虽然对皇后不是很待见,但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嫡,也是后的孙,所以后对的感情还是有些的。
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身边却连一个儿都没有,反而接二连的丢了孩,这叫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祖母如何能不心疼?
张良媛动动嘴,但依然没有说什么。
皇后见状,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母后请不要忧思过重。或许是和这个孩没福吧!儿臣和医想尽了办法帮张良媛保胎,谁知最终还是这个下场,说不定……说不定……”
“第一个说是发现得不及时没保住也就罢了。怎么第二个那么早就发现了,如今还是没保住?”
皇帝不悦皱紧看眉头。“而且,怎么回事,两个孩都是夜半丢的,而且还都是在的时候!”
问的好!
此言一出,大家均是心中一凛,凤弦月心里大叫一声好。
本来还想着如何引导他们往这个方面去想了,谁知道皇帝自己就率先提出来了!
这是上天也在帮助她的凭证吗?
皇后脸色一白,后面色冷凝,妃依然是一脸淡然,面上看不出半点悲喜。
倒是张良媛身体猛一僵,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而这个时候,她原本并无表情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泪痕满布,一双蓄满了水光了的眼底满是绝望和悲痛。
那深浓的绝望仿佛一把利剑,刺得人心痛不已。
大家纷纷心中一惊,皇后赶紧冷声道:“张良媛,你这是怎么了?你刚刚丢了孩心中悲伤本宫能理解。”
“但医早吩咐过,你现在需要好好调养,万不可随意流泪!”
张良媛一噎,忙不迭擦去眼泪。“是,儿臣知道了,儿臣再也不哭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眼泪哪里止得住?
234.有的只是绝望和决绝
便见她将头垂得低低的,眼泪顺着脸颊跟小溪似的流淌下来,不一会就将身下的被褥湿了大片。
但她依然强忍着,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好生可怜。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焦急,正想再说话,后凉凉开口了。
“皇后,张良媛才刚刚没了孩,你怎么还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便是你身为婆母的态么?”
皇后一怔,赶紧低头。“是,儿臣知错了。”
此时此刻,皇帝早不管她们婆媳间的那点小打小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良媛和皇后方才的异常反应上。
他转头看看四周围,黑浓的剑眉一扬。“呢?”
“皇上,最近一直在书房研读政治经济之啊!这些不是您前些天才督促他要多多研究习的吗?”皇后忙道。
皇帝冷下脸。“朕是这样交代过他。可现在他的后妃流产,他身为,难道不该过来安抚一下吗?”
皇后眼神一闪,妃连忙道:“殿下因为过伤心,不敢前来,他昨晚便吩咐过儿臣好好代他照料张良媛,一定要让张良媛早日恢复健康,以便再帮他孕育嗣呢!”
皇后听了,连忙送给儿媳一个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