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不同于雨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忽地响起,她微微转头,扫视一周。
她被包围了。
那些人都穿着黑衣,死死地低着头。不管她如何侧耳去听,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大约是因为事先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她竟然无比的清醒又冷静。
凤曜轻点足尖,如同落在花蕊上的蝴蝶一般,无声地落在客栈中央的绳索上。
像是墨水顺流而过似的,环形的客栈四周已经被黑色包裹起来。
他被包围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吵得人心惶惶。
出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肆虐。
“来吧!”
凤曜将酒葫芦递到嘴边,闭着眼仰头灌了一口,而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朝那些人挑衅地笑道:“来吧!”
客栈里外一片血色,几乎要将天空染红。
一炷香过后。
出云半跪在地上,眼神恍惚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黑影,温热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淋下,下巴和衣襟一片狼藉。
“咳……”
血喷在附着青苔的屋顶,瞬间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大人……”
黑衣人缓缓地靠近她,在她的头顶,举起了刀。银色的刀刃反射着银色的闪电,像是来自地府的断魂刀一般,冰冷锋利。
她摇晃地抬起头,望着那刀刃,闭上了眼睛。
刀刃迟迟没有落下,她疑惑地张开眼睛,却是瞳孔一震,接着猛烈地颤抖起来。
凤曜后背抵着南风所在的房门,望着越来越近的黑影。
身体上的刀伤火辣辣地疼痛着,像是有人在用针一寸寸地折磨着他,血将他的衣服全部染色,他一身血衣,挺直着背脊,突然大笑出声,笑声在空荡荡的客栈里回荡,说不尽的壮烈。
黑衣人脚步没停,他们眼也不眨地踏过同伴堆积成小山包的尸体,向他逼近,然后,坚定地举起了刀。
凤曜张开双臂抵着门,头松松地垂下。
意料之中的温热和疼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清亮的金属碰击声。
他心头一颤,连忙抬起头去看。
这一看,却是让他呆立当场。
“牧……牧王爷……”
听到他的声音,牧徊的刀猛一旋转,接着毫不客气地落下,面前的那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生生地断成两截。
在他的身后,红衣人就像热情的朝阳一般,撕开了黑暗。
牧徊刀尖指地,嘴角微微翘起。
“这下,我们两清。”
作者有话要说:打着打着。。关键人物就全都出现了。。哈哈哈。。零存稿还日更。。想想也是醉了。。请继续忍受我的专栏小广告吧昂。。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空有些阴沉,看着是要快要下雨了,约摸是因为最近入了夏,雨总是来得尤为的勤快,树木被滋养得葳蕤可爱,远远瞧去,一片苍翠欲滴。
夏梨跟在戎言后头,默默地望着他的背脊。
夏无双和璇玑一道从上空走着,时不时盘桓几周,发出沉重的振翅声。
“阿梨。”
她正走神的时候,忽听牵头的戎言唤了她一声,恍惚间,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嗯”
戎言没转头,径自走着,白色的布鞋踏在葱葱荣荣的青草上,沾上了不少青翠的草木汁液,乍一瞧去,仿若纳了个青绿色的鞋底。
见他没反应,她无奈地皱皱脸,便三步并着两步追了上去。
他低垂着头,白发从斗篷的边缘露了出来,就像是山巅的残雪。怪的是,这么热的天,他几乎一丝汗也没出。
老实讲,相比她的单薄衣衫来说,这种天穿斗篷几乎算得上是一种酷刑,而且原本穿斗篷的目的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可如此一来,根本就等于是举着个大旗让人注目。
夏梨不是没同他说过这个,可他每每总是笑着摇摇头,说他不热,她只当他是怕麻烦,不想抹染发的药水,可是近来,她总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这种感觉,让她坐立不安。
她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他才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却是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对着她,“你怎么……”
“不是你唤我嘛”夏梨皱皱眉,一脸疑惑。
戎言的脸色猛地一变,而后仓皇地侧了侧头,不自然地咕哝道:“是啊……是我唤你……”
“戎言,你没事吧”望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她不放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脸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的脸……”
“我说了我没事!”
她还没说完,他就厉声打断了她。她一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甚至有些畏惧地松开了拽住他长袖的手。
一时间,他的脸色又是歉疚,又是尴尬。
这种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干干地笑着,道:“前几日的事,你怎么没有问我”
她知他有意道歉,也便松了松脸色,给他个台阶下。
“问什么”
他听到这话,先扫了一眼天上。
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璇玑的七彩翅羽在阳光中熠熠生辉,夏无双双目直视前方,一时半会儿似乎没有往下看的意思。
见状,戎言才放心地压低了嗓子,道:“我说要帮夏无双取回轻缨的事。”
“哦……”她的声音有些低落,面上倒是如常。欣欣的新草摩挲着衣料,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两旁的高树上,不知疲倦的蝉像是在歌颂着什么似的,一刻不停,这是个让人烦躁得几乎不想说话的午后。
因为快要下雨,树林中到处都弥漫着说不清的土腥气,一股混合着腐烂气息的潮气蒸腾而上,皮肤外头像裹了一层看不见的膜,又黏又闷。
“相比轻缨的事,我更想问你北召的事。”
戎言转头认真地望了她一眼,她却没回视,只是低着头,用手里的长树枝拨着两旁的斜生的乱草,佯装着专心走路。
“我以为,你会想要夺回北召。”
他的语气并不像开玩笑,而她却突然轻笑出了声。
“你这‘夺’字用得不恰当,要是属于我的东西被人抢走,我才能用得上这‘夺’字,可北召从来都不是我的,我谈何要‘夺’”
戎言的神情一如既往地专注,“可是,那是你父亲的。”
“我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
她几乎是打断了他的话,一脸肃穆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红着脖子同他争论,可是当那股劲下去了,他不禁想着:他是要跟她争论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同她争论呢
她的父亲原本就是那个人的父亲,而北召,也确实从来都不是她的。
她说的,明明都对。
那么,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呢
夏梨始终没有看他的脸,因此,她错过了他所有的表情,错过了他所有煎熬的纠结,也错过了他怅然的落寞。
“戎言,我的生母……”
她说到一半,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算了,当我没说。”
尽管她这么说,可听的人却不想就此放过,于是她话音还未落,便听到他道:“他是一个好女人。”
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自己的脚尖,白色的鞋边上沾了些泥,那泥还到着氤氲的湿意,这么一瞧,几乎误以为还能闻到香气。
“好女人”她的语气,可以称作小心翼翼。
“虽然总说要把人砍死了入药,可是我跟了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她伤过任何一个人,如果,不算上她自己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沉默。
“她也知道自己这副德行是没法在步步惊心的皇宫里生存的,所以才避到药宗去吧。”
戎言说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你还想知道什么,她长什么样子”
夏梨没出声,他却不管不顾地自顾自道:“应该跟你的母后长得一样吧,除了邋遢了一点。”
“还想知道她喜欢做什么吗”戎言满足地笑出声,续道:“她懒得很,除了吃吃睡睡,几乎没什么喜好……”
夏梨徐徐地抬起头望着他,眼睛深不见底,就如同是站在万仞的深渊边上。
“你知道吗,她睡觉的时候……”
“你很喜欢她吧。”
她刻意忽略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疑问,而是满满的肯定。
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回忆突然被中断,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就像是酒醉的人猛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整个人都凝滞着,仿佛时间刹那间停止。
看着这样憔悴的戎言,她忽地觉得很悲伤,甚至悲伤到胸口都闷闷发疼的地步。而这疼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她的生母,她根本无从得知。
只是,那种切切实实的疼痛感,任凭她怎么深呼吸,也都甩不掉。
这一次,缄默的是戎言。
“你要夺回北召,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她吧”她不疾不徐地说着,不管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残忍。
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微风,那风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拨动了满林的树叶沙沙。他久久地盯着袖上的一片落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
良久,他呐呐道。
“我是为了她。”
夏梨的唇角动了动,刚想开口,却猛地感觉到了一阵热气,仓皇回头一看,只见璇玑已经挥着翅膀,落到了她的身后,而原本在它背上的夏无双已经翻身而下,站到了她二人的中间,正一脸凝重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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