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粮食和盐之类的,水族都能让钱家开仓应急,暂时顶上,把可能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
不管水族做的再好,垄断官运,终究是各皇家心里的刺。
怕水族权势太大,威胁到朝廷。
也有皇家仿照水族的做法,另外扶持皇亲贵族插手官运,想等时机成熟取代水族,拿回官运权。
每每遇上这样的情况,水族直接把那一块的官运放手。
太平的时候,他们不眼红,也不搞事。
但遇上天灾人祸,或者流寇掠货,货运出问题的时候,他们也绝不伸手相助。
有水族的方法在前,那些官家自以为可以照着水族的方式处理。
结果真出现大祸事的时候,除了钱家,没有人愿意和拿得出这么多物资来支撑救助,支撑到下一批的货物运到。
但钱家除了水族的面子,谁的面子也不给。
出了事,就是官家上门去求,钱家就两个字,“没有。”
顶多能讨到几石米,一袋子盐。
以钱家的说法,这些算是送给官爷跑一趟的辛苦费。
钱家是天下第一商,就算朝廷,也不敢跟他们硬来。
如果钱家在商业上做点手脚,能直接导致通货膨胀,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私人,就更不敢动钱家了。
要不然引起钱家报复,你一钱银子能买到的东西,他们能给你翻到一百两银子去。
不但在本地这样,去了别处,也是一样。
钱家要搞你,你脸上就像打了烙印,走到哪儿都躲不掉。
人活着,无论吃用,哪里离得开买卖?
你再有钱,也能把你整得穷困潦倒。
就算你是为了朝廷和钱家结怨,朝廷也不会为你出面强压钱家,帮你摆平‘私人恩怨’。
所以这哑巴亏,只能自己含着。
水族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黑白通吃。
黑白两道看见是水族的船,都得给几分面子。
但皇家的人不同,流寇大多是恨皇家的。
皇家的人越是有钱有势,流寇越是喜欢。
揪到机会就抢。
皇家的人被频频被抢,只能向朝廷求助。
朝廷无奈只得派兵剿寇。
可是流寇就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哪有这么好剿。
带着官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朝廷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还弄得民怨四起,加上派出去的官兵又常常欺负百姓,抢掠奸—淫都没少干。
百姓忍无可忍就会发起反抗,结果流寇越剿越多,弄得朝廷头痛不己。
朝廷试了很多次派人接管官运,结果暗中派出去经营官运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给朝廷惹了一堆麻烦,还弄得自己家穷得喝粥吃糠。
到后来,那些想走官运发横财的人彻底死了心。
各皇家伤了几回元气,也不敢再折腾。
水族那根刺在各朝臣胸口里扎着就扎着,睁只眼闭只眼地过了。
好在水族虽然专横垄断,做事却极有原则,而且从不向皇家提任何要求。
几十年来,相安无事。
但水族低调,不表示水族能被人随便欺负。
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取代。
身为水族小族长的玉玄清楚水族的地位。
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高月柔同样清楚水族不好惹。
要不然,就冲着玉玄一刀劈了她的马车,她就能追究玉玄的不敬之罪。
高月柔还没成亲,却被玉玄叫成‘妇’,还是‘恶妇’,气得脸黑鼻子歪。
心里暗哼,他水族不好惹,难道她高月柔就可以任人欺负?
“你有水族撑腰,难道就可以随便玷污我的名誉?”
“老子玷污你什么名誉了?”
“你当众劈了我的马车,把我抛翻在地,让我在人前丢尽颜面。”
玉玄看了下左右,除了高月柔自己的人,就只有许大智。
这也叫当众,叫人前?
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就她这德性,给人看,还未必有人看。
玉玄整天对着如故和临安府上的那几位,不管男的女的,哪个不是万一挑一的好容貌。
看惯了这些人,再看只勉强算得上姣好的高月柔,高月柔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女人都爱美,再丑的女人都受不了别人嫌她长得不行。
高月柔长得还算不错的,要不然也嫁不了梁国皇家。
被玉玄不鄙视的表情彻底激怒,“玉玄,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用不着在这里嚎,你让许大智画那下流东西的事,老子也不会这么算了,自会去找北皇和越皇,还有梁国的三皇子理论一下。”
玉玄是直性子人,哪受得了别人污蔑,而且还是那种下流龌龊的画册。
如果高月柔不是梁国三皇子的准王妃,而梁国与北朝和越国又是盟国,他真能一刀劈了她。
高月柔现在最怕的就是父亲和哥哥的事传到梁国,道:“横竖这事没有传开,就当没有这回事,闹开了大家没脸。”
父兄的事没摆平,这件事再闹到梁国过去,高月柔真是脸面无存,只有等着被人退货的份了。
她从此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玉玄哪能买她的账,重哼了一声,“就算没脸,也不能让你这恶妇白害老子一回。”
玉玄左一个恶妇,右一个恶妇,把高月柔叫得怒火冲天。
高月柔冷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省省,就算你去到各位皇上面前,也没有证据。”
“人证物证,老子全有,什么叫没证没据?”
高月柔冷笑,只要她不给许大智解药,许大智不会活过六天。
六天时间,一个皇帝都见不着。
玉玄没证没据的,空凭一张嘴,她虽然就此会不待三皇子的见,但玉玄同样得落下个没脸。
“那你就去试试。”高月柔不屑地笑了一下。
忽地容瑾手指轻弹,金丝无声无息地缠上许大智的手腕,只是一瞬,就重新缩了回去。
“原来是曼陀罗。”容瑾声音冰冷,让人听着,情不自禁地打几个寒战。
容瑾的话音一落,高月柔脸色微微一变,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传说容瑾的医术天下无双,他只是用金丝缠了一下,就知道许大智中的什么毒。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给她这毒药的人说过,这毒无解……
许大智无论如何都会死。
“容公子是说我中的是曼陀罗的毒?”许大智呆了一下,“曼陀罗药性浅的话,不过是让身体一时麻痹,但药重的话,致人于死地。而我只觉得身体有轻微的麻痹……”
许大智父亲虽然好赌,却也算是半个大夫。
许大智从小帮父亲打理草药,也是懂一些草药的。
如果只是轻微的麻痹,说明药性不重,按理过些日子就会消失。
然而,两天下来,他身体里的麻痹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感觉。
但如果对方给他下了大量的曼陀罗,他又不应该还活着。
“当初你服下的药丸,上面是不是有一层白色类似白蜡的东西,但入口却是甜的?”
“是的,确实如公子所说。”许大智立刻点头。
“那层白膜是由蜜蜡制成,蜜蜡用特制的药物浸泡过以后,在人的体内溶解极慢,溶解过程中只有极少量的曼陀罗会从蜜蜡缝隙里渗出来,等蜜蜡溶解后,蜜蜡里包裹着的大量曼陀罗,就会随着你的血脉瞬间传开,令你的心脏麻痹,瞬间死亡,神仙也难救。”
没有人会怀疑容瑾说的话,许大智瞬时间面如死灰。
父亲也说过,曼陀罗量大的话没有解药可以解。
而他被迫服下的药丸足有鸽子蛋大小。
“公子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容瑾一下就能知道他中的是曼陀罗的毒,他相信容瑾同样知道他还能不能活。
“不超过六天。”
高月柔暗暗心惊,容瑾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金丝缠了测了一下脉搏就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大智唇哆嗦了一下,这才知道,高月柔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让他活。
怒看向高月柔,“你好狠毒的心肠,在让强迫我给你画那种东西,毁坏萧越太子和玉玄公子名誉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等东西到手,杀我灭口。高月柔,我不会让你得逞。”
“我不懂你说什么。”高月柔和许大智见面,虽然被玉玄他们抓了个正着,仍打死也不会承认她要毒杀许大智。
许大智气得双手不住颤抖,高月柔强迫他服毒的时候,除了高月柔的人,没有别人看见。
不管他怎么指着高月柔的鼻子骂,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是被高月柔逼迫服毒。
但就这么白白死去,许大智不甘心。
走到玉玄面前,跪了下去,给玉玄磕了个头,“我做出那种事,死有余辜,不过那东西,我没给任何人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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