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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公主到底曾经的身份是公主,内务府按照规制给她出葬,段樱离送棺至北门。无意间抬眸,发现慕风站在城楼之上,遥送雅儿公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院子里赏花的关玉姬,忽然昏倒在地。
再醒来的时候,她即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除了能做出喜怒哀乐的样子,除了那双眼睛在愤怒的控诉,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关尚亲自检查关玉姬到底出了什么事,都没有结果。
太医的解释只是,那日虽然及时救了关玉姬,但恐惧雅儿公主将她吊起,还是伤了她,只是当时没有发作,现在才发作了,而且照这样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有可能一个月恢复了,也有可能十年就这么躺着了。
关尚眼见着女儿瘫了,成了一个废人,心中像被掏空了一样。
……慕风也只能安排可靠的人来照顾关玉姬。
关尚面色难看,形容憔悴,忽然道:“圣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女儿。现在她成了这样,你更要厌弃她了。想来,我关某这一生都献给了复辟大业,如今我终于完成任务,可是我的儿子成为了一个不能人道的残疾人,而我的女儿更成了废人,实在令人感叹天道不公,恐怕我死之时,要无人送终。”
慕风道:“国师,您身为一国之师,东夏上下所有的子民,都是您的儿女,包括孤也是。至于皇后,孤会好好照顾她,直到她康复。”
关尚笑了笑,却只是一叹。
若说这种台面上的话,谁不会说呢?
在路口,二人便告辞了,关尚道:“明天我要回玉郡了。”
“好,明日孤会亲自送国师。”
二人再互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这时,凤羽不知道从哪条小路上走了出来,见到关尚便道:“郡王,明天就要回玉郡吗?您放心皇后吗?”
“不放心又如何?我已经亲自替她把过脉了,她已经成为废人。”
“郡王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噢,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好了。”
“皇后明明已经被救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找不出伤痕,但只怕还是别有用心的人伤了她。能够接近她并且伤了她,却又不使她觉察的人,这个世上也没有几个……”
关尚听闻,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凤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挑拨我与圣上之间的感情不成?”
凤羽一听,变了脸色,道:“与皇后最亲近的人,当然是圣上,可是也有别的人可以与皇后亲近,凤羽并不是特指圣上。”
“可是除了圣上,又有谁伤了她而不被她察觉呢?”关尚忽然如此道。
凤羽目光闪动,很谦和地说:“郡王,您也别太生气了,这一切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有一天,皇后的病会好。”
关尚却只是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怎么听着,都透着寒意。
就在这时,忽然从林中窜出几个黑衣人,破风声响,人未到箭已至,好在凤羽与关尚都是有武功的,二人齐齐凌空而起避开第一拨箭矢,黑衣人已经到了近前,各个手执利剑,目光凶悍,而且很明显,目标便是关尚,凤羽不顾一切地冲到前面去,将关尚挡在身后,“郡王快走!这里在下顶着!”
关尚微怔,就准备离开,无奈侧面又冲出几个人,一时间战在一处。
凤羽的武功非常凌厉,关尚的武功虽然不错,却毕竟是老年人了,打了片刻便气力不汲,而凤羽又需要应对这些黑衣人,又要保护他,很快胳膊和后背就受了伤。然而他却不顾一切,猛地向关尚拍出一掌,“郡王快走!”
这一掌,倒把关尚拍出了战圈,眼见着几柄长剑齐齐向凤羽刺去,避无可避,凤羽惨叫一声,身上已经被刺了好几个窟窿出来。
关尚大喊,“来人,来人!有贼子闯入!”
其实侍卫也已经听到打斗声,这时都聚到了这里,拔出弓箭要射他们。可惜的是凤羽一时无法脱身,还在战圈中,侍卫们不好下手。关尚见状,鼓起一把子力气,猛地冲出战圈,将已经伤痕累累的凤羽从战圈中扯出来,同时弓箭手的箭也射出,这些黑衣人想跑已然来不及,转眼被射成了刺猬。
“凤羽,你怎么样?”凤羽面色苍白,气息奄奄,“郡王,我,我没事……”
☆、谈判
“快,快叫太医!”关尚大喊。
凤羽却道:“郡王,我不行了……只是,只是……”
凤羽说着,面露痛苦之色。
“你说,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郡王,您知道……我是被南诏逐出的皇子,我死了……都不可能入皇陵,这些年飘泊,恐怕我要做孤魂野鬼,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郡王,可否收我为义子……在我死了后,至少可以在灵位上写,郡王之义子——凤羽,可将我葬在郡王墓陵附近……那么,过年过节,沾郡王墓陵各位仙人的光,说不定可以,得些香火……”
这时,已经有人迅速地检查了黑衣人的全身上下,搜出一个腰牌,送过来,“国师,是血骑卫的腰牌!窠”
“什么?!”关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血骑卫原是关尚一手打造出来的,在多年前,刚刚找到慕风的时候,为了保护慕风的安全,将血骑卫划规慕风管理。这些年,慕风对血骑卫很是不错,血骑卫渐渐地划为更隐秘的组织,几乎等于慕风的死士了。他们所有人对慕风都是忠心耿耿。
又联想到刚才凤羽提醒他的话,“能够接近她并且伤了她,却又不使她觉察的人,这个世上也没有几个……”
难道,真的是慕风?
这时,凤羽又吐了两口鲜血,眼见就要不行了的样子……
关尚迅速地点了他胸前几个穴道,然后道:“凤羽,你放心,本郡王会救你的,而且本郡王现在就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郡王的亲儿子!”
这可比义子更要亲厚了,凤羽艰难地说个谢谢,就晕倒在他的怀中。
……段樱离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在天牢里的时候,凤羽就告诉过她,他将成为世子,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真的这么快,而且用的还是老办法,苦肉计真是屡试不爽呀,只要不怕流血,就能获得别人的感动和信任。
晚上,慕风来看她。
发现她刚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散发着皂角的清香,便一把将她扯到怀里,轻轻地揭下她的面具。他现在常常揭她的面具,都揭出来技术了,他很喜欢这个游戏,手指轻轻一动,段樱离的绝美的面容,已然呈现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揭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般令人不感到厌倦。
他吻了下她的唇,见她含羞带俏地低首,惹得他心动魂摇,“小离,孤想要你。”
段樱离却从他的腿上跳下来,笑嘻嘻地跑开,“你又说混话了。”
慕风只得叹了口气,段樱离在他的心里如珍宝,如瓷器,他一丁点儿也不想勉强她,只怕逼得紧了,又不知道生出什么嫌隙来。
见他很郁闷的样子,她猫着腰走过来,忽然吻了他一下。
“你不要生气吗,我们不如说说正事。”
慕风头疼地道:“正事正事,天天都有那么多的正事,结果到了你这儿,还是要谈正事,难道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段樱离又道:“你要有危机感啊,否则将来怎么保护我呢?”
“什么危险感?”
“现在凤羽,成为了世子,你不担忧吗?就算你失去了记忆,但是凤羽的过往你一定还是听说过的吧?这个人可是异常奸滑的,他……”
“小离,这都是男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啊。”
“男人的事?看来,你真的是忘记他曾经多么的可怕……”
“国师是不会背判孤的。”
“你为什么这样的笃定?”段樱离不依不饶。
慕风微蹙了眉,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像个不安份的猫咪般动来动去,他宠腻地用自己的下巴在她的额上触了下,“你呀,有好多事都不知道,当年我刚刚被国师救回来,像个婴儿般什么都不懂,是国师耐心地给我讲解,我失去的那些年里,到底遭遇过什么事。”
“在后来的这些年里,他就是孤坚实的后方,由他替孤打理着玉郡所有的一切,孤才能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才有了现在的东夏。这些事,只有彼此异常的信任,才会做到,孤与国师之间的信任是心照不宣的,他为了东夏付出了许多,而孤也早就把他当成了亲生父亲般。”
段樱离其实能够理解慕风,一个完全失去记忆的人,一个在他最茫然的时候,给了他新生的人,他的确不应该怀疑关尚。
段樱离又道:“其实今日,刺客的事有些奇怪,我觉得国师有隐瞒事情的真相,说什么是赫连氏的余孽替公主报仇什么的,并不是真实的。”
“为什么呢?”
“直觉而已,国师隐瞒了真相,我们必须查清楚他为什么隐瞒真相。”
慕风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显然对段樱离的话不以为然。
段樱离知道慕风不愿听她说这种话,但她还是继续说下去,“那你知道不知道,其实凤羽曾经也做过南诏国的太子,如果不是后来他失利失去太子之位,恐怕如今已经是皇帝。而他为什么得到太子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