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打的?”
慕风嗯了声,心里很是得意,神情却是淡然,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今早早早出门就去下了几个套子,眼睛都盯得发黑才捕到这只兔子。
向段樱离看去,发现她已经埋头在处理自己的蛇了,这些日子她天天处理蛇,手法纯熟的就好像一辈子以杀蛇为生的人。
慕风只好将目光落在官红俏的身上,“你去把这只兔子替我收拾干净,今晚除了烤兔子,其它的都不必烤。”
官红俏应了声,抢过段樱离手里的长剑,就去给兔子剥了皮。
这一日,果然就只烤了兔子。
慕风亲自坐在火前,等待兔子熟了,便道了声,“过来吃东西。”
官红俏便巴巴地过来了,兔子肉的香味已经让她迫不急待了。
见段樱离还是在棚子里忙着什么,慕风只好又叫了声,“段樱离,过来!”
段樱离只好也过来了,慕风扯下一只兔子腿,递到段樱离的手中,“你吃。”
“少主!”官红俏就有点不愿意了。
慕风冷哼了声,道:“这是本少主捕的兔子!”
说起来这位慕少主最近这一个月也真是憋屈,因为伤重,而不得不被两个女子照顾着,已经够丢人了。偏偏这两个女子还不合,害他想给段樱离留条鸭腿,还得偷偷摸摸的来,就是因为吃了官红俏的东西不好意思再惹她不高兴,真是尊严不存,虎落平阳啊!
可是今天不同,这兔子可是他捕的!
官红俏果然就不能说什么了。
慕风眼见着段樱离接过兔腿吃了一小口,他有点心满意足,又给官红俏扳了一只兔腿,接着自个也扯了条兔腿,三个人都是半个多月没正经吃过肉,什么蛇肉和野鸭肉其实都不能与野兔子肉相比,况且这只兔子油头够足,真正香得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吞进去。
一会功夫,三人都吃掉了兔腿。
两个女子都眼巴巴地瞅着慕风,显然兔子还是没吃饱,况还还有一只兔腿呢!而且两个女子都盯着剩余的那只兔腿,她们的目的太明显了。
慕风只望着这只兔子扳回他的尊严与威信,此刻却恨这世界上的兔子为什么是四条腿,如果是三条腿,今日不是很完美吗?
这条兔腿真是给谁也不合适呀。
装做没看见两女已经吃完了兔腿,他自个手里的其实也就剩余骨头了,他又吮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把剩余的那只兔腿给扯下来,官红俏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段樱离也有点点紧张,她虽不屑于与官红俏抢什么,但若慕风偏得太厉害,她的面子上也会有点过不去,心也会受伤的。
谁知慕风将兔腿拿到手中观察了一下,说,“这条腿挺肥美的,一定比前面那三条更好吃。”说着,很自然地将这条兔腿塞进了自己的口中咬着。
然后用那柄剑,将兔身和兔头一分为二,从中间划开,好在他的剑术高明,剖得很完美,几乎一模一样大,然后将它们分别塞在段樱离和官红俏的手中,在她们有些呆愣的目光中,自顾自地继续享受那只兔腿了,而且刹时间觉得自己很英明。
段樱离和官红俏啥也没说,继续将兔肉吃完,之后各自钻到木棚里去睡觉。
这段日子,一直是官红俏与慕风宿在一个棚子里,因为两人都是伤员,兼之慕风和官红俏二人挪动身体都不容易。
这两天二人都能自由行走了,但是也许习惯了,并没有去改变。
可是今夜,慕风却有另外的想法。
此时官红俏早已经悄悄地伏在木棚里,这些日子与慕风同吃同宿,她心中不知道多么的甜蜜,特别是每晚能够听到旁边慕风的呼吸声,就觉得二人离得真近。她贪恋这种感觉,所以每天都希望天快点黑。
因为久等慕风不来,她便唤了声,“少主,你伤刚好些,还是需要多休息,快点来休息吧。”
慕风嗯了声,却并没有进来。
过了片刻,听到段樱离低低地惊呼了声。
官红俏蓦然坐起来,借着火光才发现,慕风居然爬进了段樱离的木棚,此时段樱离已经从棚子里出来了,满眸错愕惊诧,“你干么要占我的木棚?”
慕风很冷静地指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木棚是我的,你,去那个木棚休息。”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往里面一躺,不理会她了。
段樱离愣了下,唇角忽然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拿了外衣到了红官俏的木棚,也不多话便钻了进来。
官红俏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二人各自躺上,怀着复杂的情绪睡了。
那天晚上,果然下起了大雨,而且电闪雷鸣,很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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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夺命
半夜的时候,段樱离忽然发现官红俏与自己的中间,多了一个人,被吓了一跳,坐起来一看,原来是慕风这个家伙又厚颜无耻地跑了回来。段樱离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业火,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这个无耻的好~色之徒!”
本来以为他今晚总算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要享受二美在旁的幸福,段樱离能不生气吗?
这时官红俏也醒了,一把拧住段樱离的手腕,“住手!你凭什么打他?!”
“他无耻!”段樱离又大声向慕风吼道:“好,你继续留在这里。”说着也不等他回应,就往棚子外面爬去,却听得官红俏惊慌失措地喊道:“少主!少主!没事的,安静下来……”
段樱离听得不太对头,又转回棚子,吹亮手中的火折子,只见慕风的眉间,那缕玫红如同活了般,隐隐地更透出血红的颜色,而慕风明显目光散乱,而且神情极为痛苦,官红俏见状几乎哭了起来,“少主,你要挺住,没事的。”
段樱离脑海里出现了书中的一些内容……当时她在宣帝的地宫中,被卞连玉当成试药的人,半年里除了见到宣帝和卞连玉就没有见过其他人,这半年里她除了与自己体内的毒斗争,还看了不少的医书,特别是关于千年不死虫这种蛊虫,她着意研究了一下。
因为她记得凤青鸾说过,慕风所中的,可能就是千年不死虫蛊毒。
书中说,这种虫子乃是上天降下的神虫,外观酷似金蝉,具有千年不死之身,具灵性,只是不谙情事,可左右人的情绪,一旦寄宿人体,便不能强行将它赶出,否则会使宿主因为情绪崩溃而身亡。
书中注解是,中此千年蛊虫者,无解,除非身死,蛊虫才会从人体中出来,重新寻找宿主。
眼见着慕风的唇角流出血来,面色苍白如纸,神情更加混乱,眸子里渐渐地出现绝望,仿若他沉浸在一场噩梦中无法自拔。
官红俏轻轻地抚着他的胸膛,“少主,少主没事的,别怕……”
段樱离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眉间,便觉得到那里异常灼热,眉心一鼓一鼓,似乎那只蛊虫马上便要从眉间飞出,但它却又固执地留在那里窀。
眼见慕风不断地吐血,她再也无法自控地握住了他的手,“慕风——”
就在这时,慕风的眸子似乎忽然明晰起来,怔怔地看着段樱离,柔声唤道,“樱离……”
段樱离愣住了,要知道这次再见慕风,他已经不是从前那种性情了,蛊虫使他变得淡漠,冷酷,他称她为“喂”或者是“你”,或者干脆叫她的全名“段樱离”,就算偶尔叫她樱离,也不会是现在这种饱含深情的呼唤。
官红俏也愣住了,谁都能听得出,这声呼唤不同寻常。
段樱离声音微颤,伏身看着慕风道:“慕风,我在……”
慕风依旧怔怔地盯着她,眸光却渐渐地黯淡下去,最后竟闭起了双目,不见一点声息。
段樱离吓了一跳,连忙摸他颈间脉搏,便听得官红俏冷冷地道:“他没死,只是晕了。每月他都要受一次这种折磨,不过今次他吐了好多血,恐怕伤势又加重了。”
段樱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往前一爬,觉得衣裳被什么拽住,回转身来,才发现慕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裳一角。
官红俏见状,道:“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吧,你毕竟懂得些医术。”
说完,她当先从木棚子里爬出去,拐着脚冒着雨爬进了段樱离之前所居的木棚子里,以官红俏的性子,如果这会子段樱离不愿意如此交换,恐怕反而要引的官红俏再发脾气,再说,她实在不能就此离开慕风。
用衣袖抹去他额上的一层细汗,听着外面大雨倾注的声音,想着慕风刚才唤出她名字的情景,一时间心绪复杂至极。
慕风啊慕风,她是多么希望他的记忆能够恢复,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她的了,他的记忆也承载了一部分她的人生。从前经历的一切,他最懂,他最清楚,若是提起前事,二人肯定有许多话题,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现在想想,段樱离便觉得自己当初说的话实在太少太少了,少到让她不曾与谁交过心,若硬说有例外,便是慕风了。
他总是不需要她说什么,便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但是又想,他若恢复记忆,那千年不死虫必会要了他的命……
趁着雨夜,无人可以看见她,她权且大胆无耻一次,双臂将慕风揽在自己的怀中,下巴轻轻地摩擦着他的额头,恨不得将所有的力量与温暖,全部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