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告诉我?”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我们朋友一场,有关你的事应该让你知道而已。你不来也没有关系啊,本公主便让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也无所谓啊。”
大公主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了。
凤青鸾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掠过,帝王的威严不自觉地显示出来,被他看着的人,无不赶紧举杯敬酒或者是低垂下头去,凤青鸾的脑海里,却仍然想着有关那块石制轮的事情,那东西不是做旧的,年代不可考,但肯定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若说没有什么意义,可为什么这么巧就在新帝初立时出现了呢?上面的内容指的若不是段樱离,那会是谁呢?
他身边的女子们,多数都是嫡女,姚君怡也好,唐心苑也好,还是戚婉君也好……可她们都没有达到为后的资格,那到底会是谁呢?
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段樱离的身上。
他的理智告诉他,绝不可能是段樱离,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除了她,还会有谁呢?难道樱离真的会癫覆凤氏江山吗?
凤青鸾的脑海里仿佛又出现许多血雨腥风的场面……
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道:“朕有点累了,要先去休息。”
洪婵连忙掺扶起他,他将她推开,自行离开……
众人皆感到愕然,却还是道:“恭送陛下。”
段樱离一直看着他,一般这种情况,他应该叫上她一起走,他平时累的时候都喜欢叫上她在一起,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然而凤青鸾这次却没有回头,段樱离默然地坐下来,脸上一如往常般清冷,心里头却免不了失落。
她也打算找个借口回宫了,又见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报,说使者宴那里出了事,东夏国少主与大历的世子打了起来。
凤青鸾已经离去,作为凤家的人,这时候凤星辰站了起来,手臂一挥,饶有兴趣地说:“走!待本王看看出了何事!”
段樱离听到东夏国少主,便想到了慕风,于是默默地退出宴席,抄小路也去了各国使者举宴之处。尚未走近,就听得凤星辰道:“赫连兄,你的功夫是不错,但是为什么准头总是不准呢?你这样很像是被人当猴耍啊!”
凤星辰的语气极是嘲讽,却又有添油加醋之意。
他所说的赫连兄便是这次代表大历而贺新帝登基的大历使者赫连融,他不过二十过头,长相算是堂堂,关键那双眼睛颇有邪魅之意,一身白裳显得很是风~流倜傥,他自诩自己这般的相貌仪容,便是潘安在世,天下男子难以匹敌,没想到却遇到了慕风。
自慕风一进来,他便瞧着不顺眼了,无论男女,都被慕风的风仪给吸引住了,他非常的不服气。
兼之大历最近这几年,乃是强国中的强国,这次南诏新帝初立,大历国本来是不必来贺的,只是之前派来的大公主凤盈盈与赫连虎失去了消息,他才不得不来接应,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是代为完成他们二人未完成的任务。
他在心底里,可是看不起南诏甚至是其他来贺的别国使者,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听说慕风是东夏国的少主,正是触到了他的痛处。
大历是如何来的,东夏如何覆灭,从小长在大历的赫连融当然是知道的,就算不完全知道也知道一部分,听闻东夏竟然还有少主,酒尚未喝,便语带嘲讽地说:“丧家之犬,也敢称少主,请问少主乡家何处?如今东夏国封土几何?”
凡是在座的各位使者,也都是各国派出的精英,又如何不知东夏政权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就覆灭的事情?闻之都哈哈笑了起来。
慕风又如何能够看大历的赫连融顺眼呢?
赫连一族于他有毁家占国之深海般的仇恨,他这时如何能够示弱,不卑不亢地向众人抱拳道:“东夏国乡家便是大历国所在之处,东夏国封土将无限大,因为只要开始,便有无限的可能性!”
他不打算隐瞒那段属于慕氏一族的血腥历史。
这话一出来,火药味便十足,况且众人心里也都明白,政治上的成败并不是一时可以决定的,其中的血雨腥风阴谋诡计又岂是外人能够看透的?东夏国若要崛起,并非完全不可能,就像慕风说的,只要开始,就有无限可能。
赫连融自然是哧笑这个答案,免不了又讥讽几句,不过是揪着慕风如今这个少主,就如光杆司令般无兵可用,无土可立,用少主的身份混吃混喝而已。
可惜每次都被慕风呛回来,最终赫连融动了真怒,二人便动起手来。
慕风自从没有武功后,很少与人动手,好在他倒是很有自知知明地钻研了逃命之法,其中就包括把奇门术数隐含在内的扇子舞,的确那只能算是舞蹈不能算是武功,不过慕风打出来却是相当的潇洒好看,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逃命,反而看起来如同在戏耍赫连融。
其实慕风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再怎么说,没有了内力,光靠体力怎么能够与有武功的人比较呢?
段樱离是躲在阴影处的林荫小道中,这时捡起一个石子,向凤星辰扔去。凤星辰还以为暗器来袭,马上接住,发现不过是个小石子,便往段樱离的方向看来,看到她指着场上对打的二人,凤星辰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想多看会好戏也看不成呢。
走到场中,硬生生地插进去,慕风及时跳到一边,赫连融还要追打,被凤星辰紧抓住了手腕,“世子,这里可是我南诏的地盘,自自重!”
赫连融哈地狂笑一声,“南诏连慕风这种人都邀请,还奉为上宾,可见南诏也不怎么样。”
他说着便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回位置上,便觉得凤星辰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怎么都挣不脱,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终是道:“好!给七殿下一个面子,不过七殿下,听说今日你们举办家宴,看来我们今日是见不到南诏的新帝了!”
他的语气转了些,又转移了话题,凤星辰才放开他的手腕,“你总会有机会见到的!今日不过是替各位接风洗尘而已。”
☆、天真可爱的君夫人
段樱离这才回首,回到凤鸾宫。
却发现凤青鸾此时正在凤鸾宫,让人把软榻搬了出来,自己躺了一个,给段樱离留了一个,中间小案上还摆着水果香茶什么的。
他仿若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似的,眉头紧拧,看着天上的星发呆。
段樱离走过来,坐在软榻上,“你在烦恼什么?”
凤青鸾微微地叹了声,“我在想,你到底是谁。”
“你心中有这样的疑问,便是已经否定了你认识的我。窀”
凤青鸾觉得她的语气很是冰冷,蓦然惊醒了般,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她,“樱离,朕是不是伤到你的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朕跟你说对不起。”
段樱离侧躺了下来,澄明的眸光却坦然落在他的身上,“没关系。”
凤青鸾这才发现,段樱离这段日子似乎瘦了些,小脸看起来略微苍白,而且那双眸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越发的冰凉了,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他记起当时卜青牛死亡前,一再强调要段樱离学会爱并且接受爱,难道段樱离的心,真的是冰冷的吗?
“樱离,你想当我的皇后吗?”
段樱离幽幽地道了声,“想。”
“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会嫁给我吗?”
“不会。”还是缓慢而幽然的语气,然而却是坚定而不犹豫。
凤青鸾微怔一下,虽然她说出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他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下,这个女子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从始至终她目标明确,心智坚定。
凤青鸾努力地平复自己受伤的心灵,又问:“樱离,朕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好。”段樱离终于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仰面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如果你当了皇后,但是却被皇帝冷落,而打入冷宫,你一生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空有皇后的虚名却什么也得不到……那么,你还是想当皇后吗?”
“想。而且这种事不要再发生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其实凤青鸾更想问的是,她为什么要用一个“再”字。
段樱离回道:“若我是你的皇后,你敢对我不好,我就把你身边的女子全部都杀光,到时候便只有我陪着你,到你不得不靠近我寻找温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就算天下所有的男人死光,就算我被天下所有任何男人玩弄,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樱离,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段樱离忽然又扭过头,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以表示自己说这些话是真的是极认真。
凤青鸾愣了很久,忽然噗嗤地笑了起来,伸臂握住了段樱离的手,一下子将她从榻上扯起,又落到他的身上来,她在上,他在下,她那么清冷,即便是如此亲密的状态之下;而他那样温暖,就算她刚刚说出了令他恐惧的话。
“樱离,我能不能亲~亲你。”他忽然翻身,二人的位置刹那间置换了过来,他的目光痴迷地看着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朕恐惧,但朕亦喜欢。朕已经是皇帝,这一生只有别人怕我,朕不会再害怕别人了,但是这样的人生会少了很多乐趣,感谢还有一个让朕害怕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