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二话不说,忽然点了凤羽的酸麻穴,然后将他扛在自己的肩上,几个起落跳出来这个血雨腥风的院子。
……很快,院子里的死士被杀死,黑衣人与慕风面对面站着。
慕风浑身浴血,但是手中依然紧抱着段樱离,手中的刀也还紧握着,刀尖不断地往下滴着血,一双狼一般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你们是谁!意欲何为?”
“我们是来救你的,我们是你的人。”
领头之人如是回答。
慕风哦了声,松开了手中的刀,“既然如此,我们总算不必打了。”
黑衣人也都放松了紧惕,“跟我们走吧。”
说着便向慕风走来,慕风说了声好,袍袖飞起时,却忽然有一股白色烟雾飞起,迷了众黑衣人的眼睛,慕风已然趁机抱着段樱离往府外而去,此时此刻,他不信任何人,况且是一众穿着黑衣蒙着黑衣的蒙面人。
他只想带着段樱离,到安全的地方。
……
段樱离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闺房。
玉铭正心痛地用毛巾擦试着她的额头,见她醒来,她大为开心,“三小姐,你醒了!”
“慕风呢?”
“慕公子?您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奴婢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不知道他在哪里!”
“难道,不是他送我回来的吗?”段樱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秀眉微拧。
“原来是慕公子送您回来的啊?那天有人敲门,打开门就看到三小姐满身是血躺在门口,可将老夫人和梅夫人都吓坏了。不过后来经过检查,才发现三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血也都是别人的,老夫人已经发下严令,让大家不许谈论那天发生的事,也不许将您满身浴血的情景说出去。”
段樱离那日被凤羽甩出数丈,受到撞击才吐血,事实上受伤并不是很重,养了几天便清醒过来。只是此时听玉铭一说,不免担忧起慕风来,连她的身上都溅满了血,当日慕风定是与凤羽的人战得很激烈,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如今人在哪里?
“多久了?”
玉铭明白她问的意思,忙道:“您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原本伤并不是很重,只是又感染了风寒,因此多睡了两日……卜神医说您今天会醒,您果然就醒了。”
“卜神医?他来了吗?”
“是的,这几天他就住在府内,顺便给老夫人瞧病。”
“奶奶病了?”
“是呀,老人家最怕入冬了,如今又是一场接一场的雪,老夫人身子便有些受不住,再加上那天看到你的模样,当真是吓坏了她,好在有卜神医在,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唉呀小姐,您就先别问那么多了,几天没吃东西定是饿坏了,玉铭已经叫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谢谢。”
段樱离喝了碗热粥后,隐约记起了一些后面的事情。
她记得,有个声音在她的耳边道:“原来,你竟这么恨他吗……要他死,要拼上自己的命吗?……既然如此,便让我来为你拼命好了……”
“樱离,别死,求你别死……”
“……我错了,我不该,想要阻止一切的发生,樱离,对不起,是我让你这么无助……是我让你这么绝望……”
“樱离,我一定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段樱离的粥勺,当地一声滑落到粥碗里。
这是慕风的声音!当时她有些许清醒,因此才听到了他说的话,可是为什么记忆里的声音如此悲伤难过,又仿佛断断续续……
他一定受伤很重!
想到这里,段樱离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让玉铭替自己准备,说要去慕府一趟。
坐在马车上,她是极度的后悔,自己当时得了二殿下带来的消息,竟然就此失去理智,以已之力去拼凤羽!她自责不已,后悔不已,却没想到,得到那个消息时,她是如何的恐惧,如何的愤怒,她是被抽离了爱魄,可是其它的情绪依然在,她不是一个真正被钢铁包裹起来的人,那一刻,那只是一个绝望的,普通女子。
马车很快就到了慕府,下了马车,段樱离却发现慕府的大门上,贴着两条黄色的封条,看样子刚贴上不久,墨迹犹新。
而且门口,依旧有官兵把守。
段樱离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一沉,刚到阶下,官兵就大声喝道:“慕府已封,来者止步!”
“请问,慕府发生了何事?”段樱离问道。
守门的官兵往右侧一个铁牌一指,“告示在那里,自己去看!”
段樱离的目光落在告示上,待看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玉铭是不大识字的,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道:“三小姐,您又不舒服了吧?不如先上马车,改天再来找慕公子。”
段樱离道:“我们再也不必来此找他了,他不会回来了。”
原来告示上写的是,慕府涉及多年来利用十八学堂敛财并且制作含芙蓉花的五石散,并至数不清的学子受害,而慕府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慕天赐乃是前朝时期武和余孽,因当年南诏国有参与武和政变,因此慕府自认为与南诏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多年来伏于南诏,残害南诏百姓学子。
事实被查清楚,慕府全部人等,即刻打入天牢,慕府所有财产查抄入国库,慕府所有人等,将于十二月初二问斩于南门菜市口刑场。
慕府之中的人,全部都被打入天牢了。
手段如此迅速,可想而知,害慕府之人会是谁了。
段樱离没想到,前世就输给凤羽,今世又会输给他,并且还输得这样惨,甚至赔上了整个慕府。
一股气血涌上,口中腥甜。
“三小姐,您怎么了?”她的模样可是吓坏了玉铭。
“玉铭,我没事,我们回府。”
……
回到段府,梅氏正在鹤鸟阁内,神色有些严肃。
段樱离向她微微施了一礼便道:“我今日身体欠佳,不想说太多话。”
梅氏道:“你告诉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满身是血的回来?你知道不知道,老夫人因为担心你,而病情加重,你实在太不孝了。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循规蹈矩,你整日里惹祸生非,有没有替自己的亲人们想过?”
段樱离默然地听着,半晌,忽然道:“母亲,您教训的对。”
这个女儿,很少听教,见她如此,梅氏的面色缓和了些,“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你好,你身体才刚好些,又往外面跑,我真的应该禁了你的足才对。”
梅氏又唠叨了一阵子,重又问回之前的话题,“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这件事不要再问了好吗?”
“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满身是血,定是发生了大事,你早早的说出来,为娘的也好早早应对。”
“母亲,我若真闯了大祸,您也应对不了。我会自己负责的。”
“你——”梅氏气得话吐半截,顺了顺胸口的气才道:“你大姐和二姐都回来探望你病重的奶奶了,一会儿你去院里跟她们见个面,打声招呼吧。”
“是,母亲。”
梅氏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离开,眼眸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的不甘心。
段樱离坐在椅子上,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往老夫人的院里去。刚进院子,就看见段芙蓉与卜青牛在说话,“卜神医,我奶奶的病情到底如何?是否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卜青牛道:“老人家只是需要好好休养,再活十年没有问题。”
“真的?”段芙蓉似乎有点儿不信。
“作为大夫,不会随便说的。”
段芙蓉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多么的开心,只道:“我看奶奶病得很重,仿佛已然无力回天了。”
不过看到段樱离过来,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大姐,你回来了。”
段芙蓉冷冷地嗯了声,“我听舅舅的话,从此会常常回来看看的。我不能因为你,而放弃我的家,现在家里已经没有能够真正主事的人,如果我再不回来看着,谁知道你和你娘要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哦……”
段樱离与卜青牛交换了一个眼神,卜青牛的眸中满是忧心忡忡,显然有些事他已经知道了。段樱离不太喜欢他这样的目光,似乎正在强调她的失败,失败并不重要,她因此害了一个无辜的家族。勉强地笑了下,她与段芙蓉进入房间,老夫人刚服了药,坐了起来,看到两个孙女儿,笑着向她们伸出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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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此曲来源于[秋落蕾不如归]
☆、姚君怡后园风波起
“你们这些年青人,哪里会懂得,至亲血脉是多么难得的关系。等你们老的时候,或许你们失去了所有人,但你们还是有彼此。”
这话让段樱离和段芙蓉二人,同时露出漠然的神情。
因为对方是老夫人,如果是别人,二人肯定会同声否定郎。
老夫人似乎也知道劝说不了她们,便也不多说了,笑笑地说:“今日你们便都留在这里吧,我们好久没有一家团聚了。”
老夫人的眼睛忽然微红,“不知道苍儿,现在好不好。”
提起段擎苍,同样的,两个孙女儿也都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