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我要恭喜她。”
“二殿下,您真的要如此绝情吗?要知道,现时女子不可能一女嫁二夫,如芙蓉真的嫁过去,一切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女子最大的幸福,难道不是嫁一个男子相夫教子吗?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只能替她高兴。”
顾采芹神情惶急,“二殿下,您救救芙蓉吧!”
“她现在很好,不需要救,再说,我也没有立场去影响她的人生。”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刺耳的冷笑……
段芙蓉从墙角缓缓走了出来,因为还是在丧事期间,她穿着素色裙裾,只是为了让凤青鸾看到她美好的一面,免不了又在脸上涂粉抹脂,修长的脖颈上还戴着串粉色的南珠,那颗血翡翠显得很扎眼,却又让她变得明艳起来,根本不像是在服丧期间的人。
凤青鸾微宁眉头,死去的,可是她的亲娘呀!
莫不是,这女子的心肝里,真的从来便只有她自己?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观其变。
段芙蓉那么冷笑着走出来,然而将要到了凤青鸾的面前时,那冷笑却早已经敛去,眼眸里全部都是泪,猛地扑到凤青鸾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二殿下,我爱你,我爱你呀,你不要这样的狠心,我真的好爱你……二殿下,救救我吧,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呀!”
男女授受不亲,凤青鸾赶紧的要将她推开,没想到她下了死力,两手环住他的腰交握,一时之间竟然甩不脱。
“大小姐,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我怎么能够冷静?二殿下,我一直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居然感受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的男子?为什么……”
她说着,忽然咬上凤青鸾的脸,不顾一切……
顾采芹在旁边看着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向来高贵的段芙蓉,在凤青鸾的面前居然这么放~荡,这么没有尊严。虽然今日是她帮助段芙蓉来到这里截住凤青鸾的,但此情此景还是让她鄙夷不已。
女子做成段芙蓉这般,真是丢脸极了。
就在这时候,段樱离也从祠堂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她也很震惊。
不过再令她震惊的事,也都经历过了,这时候便淡然地转身,从另一条小路往鹤鸟阁走去,凤青鸾见她避开,猜测她肯定是介意了,也顾不得段芙蓉只是弱质女子,猛地用了内力,生生将段芙蓉逼得脱开了手,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跤跌倒在一丛刺玫中。
起先还只是悲伤地看着凤青鸾道:“二殿下,不要这样对我……”
话未说完,人已经惨叫起来,这时候才感受到全身被刺儿扎得太难受,太痛苦。“啊——”她惨叫着,向凤青鸾伸出手臂,“救我……”
凤青鸾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刺扎一扎,又不会死。
冷绝地道:“大小姐,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还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何必让别人难做,自己难堪呢?”
说完,漠然转身,便往鹤鸟阁去了。
只听见段芙蓉在他的身后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凤青鸾,我恨你,我恨你!——”
至鹤鸟阁,正遇到卜青牛竟然也来了。
段樱离亲自给他斟茶,二人相谈正欢。
见到凤青鸾走过来,卜青牛连忙起身行礼,凤青鸾随意摆摆手,“不必多礼。”虽然已经很久没见卜青牛了,却没有心情与他寒暄,目光全部都落在段樱离的身上,“樱离,刚才……”
段樱离笑着让座,“最近大夫人去世,大姐悲伤过度,言行有失,还请二殿下海涵。”
“你,你不怪我?”
段樱离笑着摇摇头,给他也斟上一杯茶。
“如果有兴趣,不如一起听卜神医讲讲他的离奇遭遇吧。”
卜青牛道:“正是,我现在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还请二殿下分析分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这一说,倒真的引起了凤青鸾的兴趣,“说来听听。”
卜青牛陷入到回忆里,将这几个月所遭遇的事情,缓缓道来。
……事情,是从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开始。
卜青牛走在空旷的小巷中,脑海里却在想着一个药方。忽然,有人从小巷的墙壁上跳下来,同时把卜青牛整个的套在一个麻袋中,卜青牛只觉得那人力大无比,扛着他起起落落,似是飞檐走壁般,一会儿功夫便倒了一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所在。
因为对方将麻袋从他身上取掉的同时,又用黑布捂住了他的双眼。
接着便有人用冷硬地声音说:“听着,现在我要你给我们主子治病,如果你敢不答应,我们立刻就杀了你!”
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当大夫的本份。
卜青牛马上就答应了,他比较奇怪的是,对方既然让他治病,便好好的请他来治病好了,为什么要采取如此暴力的方法?
不过在他还没有把这些事想清楚的时候,就有人走了进来。
然后有人把他的手,搭在那人的脉上……
经过卜青牛的把脉,发现那人有心疾,而且他的手臂受到了比较严重的伤害,当他把自己的诊断说出来的时候,便听先前那人道:“神医果然是神医,诊断不错,只是,你能治好我家主人的病吗?”
“能治是能治,只是手臂的伤,必须能够看清楚才行,这样蒙着我的眼睛,别说是治病了,便连药方也没法写。”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还请神医先休息。”
……
过了片刻,房内的人似乎就走光了,剩余他自己与一个面目丑陋的仆人,这仆人脸上有个大瘤子,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脸,一只眼睛就长在瘤子上,非常可怕。他乍然看到这丑仆,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见到了修罗恶鬼。
但他其后的生活,几乎都是这丑仆在照顾着。
房间不小,看起来家具不多,乍然看起来冷清朴素,可细看,就会发现连灯台都是纯金制造,桌子椅子更上名贵的梨花木,所谓低调中见奢侈。这间房子只有一个门,没有窗,身置其中,感觉到阴冷和略微的潮湿,应该是建在地下的密室。
丑仆不说话,只负责每日从那扇铁门外,接过食物和水等,前面三天,都没有什么动静,而卜青牛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的寂寞无聊,因这地下室有许多的藏书,可以让他打发掉不少无聊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几天,墙壁上传来凿洞的声音,片刻功夫,就有人把手臂伸进来试宽度,之后把洞的边延用冰凉的玉石镶嵌起来,就出现了一个“高贵”的通往另一个房间的洞,可是这个洞的那一边,是被挡住的,就算卜青牛从这边看过去,也是一片凄黑。
除非,是到了把脉的时候。
那条受伤的胳膊,第一次从墙壁上的洞里伸过来的时候,卜青牛就已经看出这条胳膊的主人定是个性格很坚毅的人,因为那伤口是经过处理的,但是处理的很粗糙,现在已经很难再恢复到原状了,不过也可见他在受伤期间,受过很多苦。
在他替墙壁那边的人把脉的时候,丑仆会一直把刀悬在他的头顶,万一他有什么异动,就会立刻杀死他。
卜青牛知道,若他治不好他主子的病,只怕自己也难活着从这里出去。
只是,要想治好胳膊,却需要做一件很残忍的事,就是把原本受伤已经愈合的地方,重新挑断,由卜青牛重新接过,才能痊愈。
对方于是问,“如果重新挑断再接,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卜青牛道:“十之七八。”
便听得那人苦笑一下,喃喃道:“那倒是比此刻,全无希望要好。”
因为隔着一堵薄墙,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真切,只觉得语气冰寒冷绝。须臾,他似乎是已经考虑好了,便叫人给卜青牛送来他指明需要用的刀和药什么的,听得那人道:“卜青牛,你若治好了我的胳膊,你必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否则的话……”
卜青牛虽然没看见这人的容貌,但也明白,他肯定是没有开玩笑的。
他道:“挑断和缝合的时候,会很痛。”
“我受得了。”
卜青牛将那条胳膊的衣袖撸上去,发现那人白晰的皮肤上,有着很纠结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除了暗叹声庸医误人,也佩服此人还有勇气将这条胳膊交给大夫,明晃晃的小刀,在烛火中,刀锋贴到了皮肤之上,“我要开始了。”
“好,开始吧。”
卜青牛手上微微用力,便觉得对方手臂有些僵硬,待他切断原全已经长好的手筋时,对方啊地惨叫了声,胳膊忽然抖动了下,却再没有什么力气了。墙壁那边的人惊慌大叫,“主子!主子您还好吗!卜青牛,你怎么做事的,我过去杀了你!”
很显然,这疼痛使那人几欲昏死过去。
就在他的属下要冲过来杀害卜青牛的时候,他却又清醒了,虚弱地道:“你们,不许乱来……卜神医是唯一能治好我的人……”
转而又向卜青牛道:“你继续吧,我能忍受。”
“要完全缝合伤口,恐怕需要很长时间。”
“没关系……”
卜青牛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何,额上竟然渗出细密的冷汗。段樱离听到那人有心疾,而且手臂受伤,便已经猜到了是谁。这时候连忙让玉铭拿了手巾过来,递给卜青牛,“卜神医,看来当时的情况,令你印象深刻,想必缝合的过程是很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