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属下左参将,袁家的两位小姐不知袭人是谁,媳妇的装扮,却又混在姑娘们的队伍里,不禁好奇的问湘云。
湘云片刻迟疑。便低声道:“那是荣府我二哥哥的姨娘。”
袁家两位小姐登时便冷了脸下来。向来泼辣的袁二小姐更是出口讽刺,“我还当是谁这么不懂礼数呢?原来便是那个野心勃勃,一心想着当人家姨娘的什么袭人哟!!!!我可得好好跟林家小姐说一下,要不然可得在众位夫人面前失了分寸了。”说着便离开了。
湘云原是天真烂漫,可跟冷瑶、黛玉住在一起的那些个日子,湘云和两人一块儿都是听着嬷嬷指点的。因而自然明白一旦失势就会落入不堪的境地。如果她的未来夫家有一个可能怀着长子的丫鬟,且那丫鬟还为了自己而去对付主子。即使是原本心地善良的湘云,为了自己和自己未来孩子,也必定不会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可,如今这个丫鬟是从小服侍她一场的袭人......
“妹妹,若你是贾家正经小姐,或者你夫家也有这么一个丫鬟,你要如何?”见湘云犹豫的神色,袁家大小姐柔声开导道。
说点不好听的,论宗法,继承人先嫡后长,一旦袭人生了一个男孩,就势必会影响到贾宝玉未来妻子生的男孩的地位。
湘云静静站了一会儿,半响后咬牙退回了要迈出去的脚: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袭人你这一步错了。
不提那边的事儿,只来瞧瞧冷瑶和黛玉这边可算是被人缠上了。
因着那边都是夫人们,冷瑶和黛玉便走到一旁的小亭子上稍作歇息。谁知还未歇息一会儿,凤凝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便蹦蹦跳跳的跑来小亭子这儿,笑眯眯的找两人说话。
面对这个叽叽喳喳、活泼的可爱女孩,冷瑶倒也没办法讨厌,只是那女孩儿一直直愣愣的,拿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她和玉儿,尤其的她,目不转睛的看半天。那一副小狗狗好奇的模样着实让冷瑶有些吃不消,只是那女孩儿眼里很是干净,只有满满的诡异的崇拜,冷瑶倒也不好说什么。
被那人看了半天,冷瑶着实不适应,只觉得脸上冰冷冷的面具都要挂不住了。
因而,袁家二小姐跑来找冷瑶说那件事时,冷瑶深深觉得庆幸和感激,很快便跟着袁家二小姐走了。直到拐过了弯,冷瑶才感觉不到那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诡异的目光,登时便觉得一阵轻松。要知道,便是云冥也不清楚,她对于那像小狗狗一样闪亮亮的眼神实在吃不消。小旭宸之前只要用那种眼神看她,每每便很容易得偿所愿。
又拐过了一个弯,冷瑶便见湘云和袁家大小姐正站在一架独梁拱桥上,下面水光粼粼的,各色的锦鲤也开始悠闲自得的往来水面水底间。而此刻,湘云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水下那些锦鲤,神情有些恍惚。
冷瑶整理了一下心情,走了过去。
第二卷 五十二、戏子?戏子!!!!
“袁大小姐。”冷瑶轻轻拍拍湘云的肩膀,这才对着袁大小姐淡淡开口,“是我一时疏忽,原是打算本是要人带着那人到后面去的,谁知就忘了。多谢你们的提醒。”
“说什么谢不谢的。”袁二小姐很是爽朗的笑了,然后瞧瞧左右,偷偷吐了吐舌头“说一句实话,刚刚看到逍遥王太妃时,我和姐姐也吓了好大一跳呢!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走路都差点左脚绊右脚了!”
这话惹得神情还有些恍惚的湘云,忍不住弯腰笑倒了。
见湘云笑得那样,袁二小姐不依的抗议,“笑什么嘛!人家就是紧张嘛!逍遥王太妃来的时候,难道你就不紧张吗?”见湘云一僵,她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得意的道:“哼!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很紧张。你可别想瞒我,当我们那一年是白处的吗?”说完仰着头,一副‘我很牛逼,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一旁的冷瑶看着湘云嘴角抽筋,一副‘我忍,我忍’的样子,忍着笑淡淡问了一句,“云儿跟袁二小姐认识?”难为湘云这风流倜傥,不拘小节的小丫头也知道忍耐。
“不认识!”回答冷瑶的是两声异口同声的话语。而回答的那两人见对方说的跟自己一样,“不要学我说话!”
又是一句,两人怒瞪了一会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
“哈哈。”袁大小姐拿起手帕捂着嘴笑。
“茗姐姐/姐姐,这有什么好笑的?”两只小斗牛又互瞪了起来,“都是艾儿/云儿你学我说话,才害得我被茗姐姐/姐姐笑话了!!!!!”
“噗。”不远处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谁?出来!!”
原本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的人,见被发现了,也就大大方方的出来了,“艾儿,你们这般默契,说是不认识,我都不相信了。”
“雪漾!”袁汐艾看到那人,先是一惊,然后是不满,“雪漾,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啦!”
“当然......”来的那人正是刚刚在亭子里缠着冷瑶、黛玉的那个女孩子,就见她拉过身边的黛玉,坏坏的笑,“当然是站在玉姐姐这边的。”
袁汐艾和湘云正打算说两句,却见一个穿着雅致的女儿家快步走来,向着冷瑶轻声说道,“小姐,宴席快要开始了。该去羽灵苑了。”正是烟来了。
两只小斗牛只得停下来,随着冷瑶、黛玉去了羽灵苑。
这羽灵苑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是这林府紧邻这一座小山,小山上一片新?,草木芳菲。而山下有一处,望着天上的云朵,只觉得很近,又因那处有一条小山溪从山上流下来,从山下望去,那形状活似羽毛一般。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见前方的一处杏花簇簇,胭脂万点,花繁姿娇,占尽春风。众人见此景,不禁心生向往。
黛玉喃喃念道:“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正见盛时犹怅望,岂堪开处已缤翻。”
众人回神,细细品嚼黛玉之词,不觉齐喝,再看黛玉的眼神里就多加了几分赞誉和欣赏。
袁家大小姐虽说温和,但素来颇有些清高,除了看得上眼的人,轻易不与谁搭话。听得这几句,主动挪到黛玉身边,和余下几个擅长诗词的姑娘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之中也就宝钗和探春能插上话,余下都稍显木讷的看着远处那盛开得灿烂的杏花。
苑里早有人接应,隔着几株杏树,另有个屋脊高挑的碧月水榭,碧月水榭连着一道长廊,尽头便是那小山溪了。
一时众人进了雪玉亭,只见栏杆外另放了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篆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具等各色盏碟。那边还有两三个丫头扇着风炉煮茶,这边也有几个穿戴整齐的小丫头烫酒。
凤凝左右瞧了瞧,轻声赞叹道:“这地方选的好,且东西也干净。难得是亭子后面这棵大树,古木参天,我们看了就觉得心里舒服。”
贾敏轻笑,“这都是两个小丫头自己忙前忙后布置的,我要帮忙可还被阻止了,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一时间众人落座,每人面前一张梨花矮几,林家请的是最近名满京城的冰凰居的大师傅来掌厨,口味尽合太太小姐们的胃口。一个小碟一个小碗,摆满桌案,众人自斟自酌,格外有趣。雪玉亭外临时搭建了戏台子,这次林家也没请什么名角,因为考虑到都是女客,便寻了两个女戏班,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倒也吸引人。
小姑娘是不耐烦看这个的,不几下便跟左右的人聊了起来。凤凝见此,轻轻一笑,与贾敏商量了便让她们去别处顽耍了,又命人叫了那几个小戏子过去给她们取乐。因做小旦的生得好,小丑说话机灵,惹人发笑,众人倒是都高兴了。黛玉见此,便叫了书:“去,叫人带了她们出去吃些东西,再让人赏几吊钱。小小年纪,怪难为她们的。”
书笑着应了,忽又照着那小旦脸上细看了又看,皱了皱眉,便要带了人下去。而被众人疏远的史湘玉无聊之下,瞧了那小旦一眼,却睁大了眼,指着小旦笑道:“这个活像林姐姐的样儿。”那史湘玉这话声音倒也不大,只是这边的这几个女儿家却是都听到了。
话音儿才落,众人都是一怔。未来得及反应,黛玉脸上一沉,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史二小姐的眼里,我竟是个戏子一般的人物!”
坐在黛玉身旁不远的袁若茗更是讽刺道:“但凡大街上拉出个人来,都是知道的。三教九流,士农工商,但不知这戏子又算是哪一流?便是我们家里的三等奴才,都比他们要高贵些。史二小姐也不是那懵懂无知的稚童,只怕不会不懂这个罢?”
“林姐姐是侯门的小姐,我是贫民的丫头,我原不该打趣姐姐。姐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史湘玉此刻才醒悟过来,这可不是贾府,这些人她可得罪不起。只是史湘玉却是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何错,只觉得自己说的地方不对了罢。碍着众人不满的眼色,又有丫鬟在后边轻轻地扯着衣角,勉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