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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 (米小亚)


“他如何待我,我都不在意。而且……”吕盈笑着摇头:“你莫怪他,他也想做一个好人。”
她压低了声音,极轻极轻的说道:“你晓得么?上党出事前那一日,我在他房里,他喝醉了,抱着我哭。他说……他说他想回去云蒙山,想师父,就算你日日逗他欺负他都好;他还说,他晓得自己本不是那样聪明绝顶的人,好多事情统统都压在他身上,他力有不逮,便只会自作聪明胡乱行事。”
“月儿,他虽然从不待我好,可你曾见过他对旁人这样糟糕么?”
月夕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吕盈道:“他心中待谁越亲近,便越要冷嘲热讽;他待谁越见外,却越是客气。他想要我陪着他,却不晓得怎样去做,才这样逼着我,欺负我……”
被仇恨压住了心房,于是便不知道如何对旁人表达善意。
或许是想以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又或者他晓得自己犯了错,自己痛恨着自己时,就拼命想去伤害别人;更或者是,是想伤害最想亲近的人,以求他们莫忘了自己。。
或许,或许……真是如此,可靳韦的心事又有谁能真正明白?亏得他还能遇见吕盈,才能懂他,这般宽容他。
月夕叹着气,捧着吕盈的脸,暖着她:“你心地良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想着好的一面。小师兄应该好好的待你……”
吕盈道:“我只盼着,你和靳大哥,都能得偿心愿,欢欢喜喜的,才好。”
月夕柔声道:“你放心,小师兄再怎么样,我都会护着他。”
“嗯,”吕盈点头,却又反问道,“可你呢?月儿,你护住了那么多人,你护着我和靳大哥,护着小恪的爹爹,可谁来护着你?”
“我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哪里需要人来护着?”月夕将头轻轻地倚在吕盈的肩上,微笑道:“我有爷爷,有小师兄和你,有小恪,便够了……”
便是有,那人也同她隔了千山万水。吕盈又怎会不知?她再不说话,只是靠着月夕,两人静静偎坐着,一起望着天上的冷月,缓缓升又缓缓落,悄然若有所思。
月夕整个人都出了神,没发觉吕盈冻得不住颤抖。吕盈抱着胳膊,实在熬不住,哀求道:“月儿,回去罢?我好冷。”
月夕站起来,牵着吕盈的手,跃下了宫檐。她软声道:“吕盈,你什么都瞧得明白,我的心思也瞒不过你。你回去罢,让我自己呆一呆好么?”
吕盈紧抿着嘴,握住月夕的手不放,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站在地上,瞧着月夕纵身又上了宫檐,迟疑了半晌,轻声道:“月儿,前几日靳大哥出使齐国前,来见过我一次。他说了许多事情,说了平原君什么的……他还说……”
“他还说……平原君的小女儿,下个月初七,便要成婚了。”
她说的这么轻,月夕会听得到么?
吕盈盯着月夕,见到月夕只是怔怔地,站在宫檐之上。她默默垂首,瞧着白色的琉璃瓦,对吕盈的话,冲耳不闻。吕盈皱紧了眉头,又不敢惊动她,终是微叹着回了宫去。
月夕这才伸出足尖,在瓦上一道一道地画着。瓦上的白霜被抹去,露出下面的青色的琉璃片。
白霜青瓦,二十四画两个字,是那要成婚的人的名字。
残月将坠,月夕木然站着。她在想什么,可有谁明白?
她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沾着一层冰凉的露水;她的手指,都冻得僵了,冻得钻心的疼,可她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漫漫长夜已将尽,冰霜淡去。清晨的薄雾,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在宫殿里弥漫了开来,越来越浓,将静静站着的一个她,吞没在了雾里。
※※※※※
邯郸城内。
明日十一月初七,马服子赵括迎娶平原君幼女赵玥的大好日子。
平民百姓家嫁女儿,都要欢天喜地好好地庆祝一番,何况是当今赵王的王叔,天下景仰的四公子之一,鼎鼎大名的平原君最珍爱的小女儿出嫁。
更何况她嫁得又是马服君赵奢之子,马服子赵括这样的少年英才。
宝马香车,英雄美人,本就是天作之合。

  ☆、33 邯郸有佳偶

前段时间廉颇老将军打了几次败战,赵国顿时人心惶惶,生怕秦军一路杀到邯郸。如今战事稍缓,长平修筑了石长城,坚固难破,人人又都放下心来。眼下有这样一桩大喜事,更为邯郸城增添了几分喜意。
整个邯郸似乎都因为这桩婚事热闹了起来,人人都在谈论这桩美满姻缘。
听说马服君府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还听说赵王将亲自为新人主婚;又听说连魏国的信陵君都叫人送来了贺礼,恭贺马服子的大婚之喜。
此刻正是酉时,秋冬天黑的早,邯郸城里已经一片漆黑了。快风楼的门前,站着一位青衫的男子。他拍了拍身边的乌骓马,乌骓马撒开了蹄子,眨眼便跑的不知踪影。
楼内静悄悄地,似乎并无酒客,与往常的宾客盈门大不相同。他却宛若不察,推门而进,一楼的大堂阴沉沉的,既无酒客亦无歌姬。他仍是视而不见,扶着楼梯上了二楼。
角落里一张几案上点着一枝明灭不定的蜡烛,旁边的炉子上暖着一壶酒;案上放着两只酒樽,似乎是有两人对饮,可案前只坐着卉姬一人,默默地饮着酒。
她听到脚步声,慢慢回过头来,没料到竟然是赵括。她猛地站起了身,见赵括面露笑容,坐到了她的对面。她低声道:“你……将军……怎么这时来这里?”她语声颤抖,显是心中极为激动。
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却在今夜来快风楼。莫非,莫非……他的心中,对这楼内的她放不下么?
赵括笑道:“我出来走一走,不料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我多时没来你这里了,便连我明日成亲的事情,都不曾亲自同你说一声,实在是抱歉。”他抬起头,扫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朝着几案的右边,挪了挪,将左边腾出了一个位置。
卉姬正要为他去取酒樽,见他这样,忙问道:“将军还邀了人来么?”
赵括也不答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卉姬忽地心中一动,收了案上另一个酒樽,另取了两个,一个放在赵括面前,一个却放在了赵括左边的几案上。赵括静静地瞧着她为自己满上了酒,还要往身边的酒樽上斟酒,忽地伸手一拦:“不必了,她从来都不……”
后面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低声道:“卉姬,她再不会来了。”
“她是晓得了将军要同玥公主成亲,生了将军的气么?”
赵括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昨是今非,伊人宛若仍在。
今夜他来,不是因为她卉姬,而是为忘却某一人而来。
卉姬坐在他的对面,蹙着眉望着他,心里头更是瞧得分明,半晌才柔声道:“将军若有为难的地方,好好同她说便是,她自然会明白的。”
赵括仍是淡淡一笑。他越是笑得淡漠,卉姬的眉头却皱的越紧,仰头望着西边初升的上弦月,微叹道:“这天上的月儿,时圆时缺,为何她不珍惜有情人,反倒是喜欢离合无常?”
赵括身子微微一震,抬头微笑道:“月儿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便如身边的人,来了去,去了来。又有什么忘不掉的?”
他是在回答卉姬的话,又似自言自语,其中更有一股凉薄之意。卉姬的面色愈发沉郁,伸手盖住了赵括的杯子,低着声音道:“将军,不可再饮了……”赵括瞧了一眼旁边的空樽,信手便取了过来,满上了酒。
楼下突然传来“哐当”的碰撞之声,似是酒楼大门被人用力撞开。有人快步冲了上来,站在了两人面前,大声道:“赵括,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却还在这里风花雪月,实在是欺人太甚。”
原来是平原君手下的赵贤将军。赵括与卉姬,本来就不清不楚,何况这样独处一室,旁人难免觉得他们之间瓜田李下,叫人误会。赵括微微一哂,站了起来,可连一丝分辩之意都没有。
“我早同公子说了,不该将玥公主嫁与你,公子就是不听。我是瞧着玥公主长大的,怎么能叫她受你的羞辱……”他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了赵括的衣襟,“我这就带你去见公子,告诉他你做的好事,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括被他拖着踉跄了两步,到得楼梯口,赵贤又回身道:“再带上这个臭娘们,一并去见公子,免得说我诬陷你。”他一手揪着赵括,一手便来抓卉姬,卉姬惊呼一声,眼看是避不过的。
赵括肩膀微微一抖,不知怎么的,便脱出了赵贤之手,横身拦到了卉姬面前,隔开了赵贤:“赵贤将军,不可无礼。”
赵贤见他轻而易举逃脱自己的掌握,心中微惊。他向来瞧不起赵括花名在外,只当他军中的声音也是仰仗马服君而来,现下才晓得自己平日可能小看了这小子,亦难怪平原君如此看重他。可又觉得这赵括的花花肠子实在忒多,心中义愤之情更甚,不管不顾,反手又劈了下来。
只听楼外一个女子呼叫道:“赵贤将军,赵贤将军,你出来……”这几句话声音又远又轻,可是娇柔无伦。赵贤听在耳里,面上顿显为难之色,这一掌再劈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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