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带我去他家吃过饭后,就和几位叔叔说着丧事。我懵懵懂懂的坐在桌子旁,看着天花板。二叔家不如我家干净,我有看到天花板上有褐色的蜘蛛吐着丝,细细的穿梭织网。它的旁边已经有好几个蜘蛛网了,为什么要一直织呢?
二叔家的被窝一点都不温暖,被子是冰冷的。我缩在被窝里,脚好冰,我睡不着。我想爸爸妈妈,我好想他们,我要回家。我下楼,二叔的家离我家很远,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路上很黑,前方的路像是一个野兽张大了嘴巴在等我。家里的门没有关,虚掩的门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音。
爸爸,妈妈。
伸手要去拉他们的手,还是够不着。我搬了椅子。踩上去才够的着。只是为什么他们不说话,为什么他们的手这么冰?我到后来才知道,死亡就是我的爸爸再也不会托着我举高高,让我骑大马;我的妈妈再也不会温柔的哄着我吃饭,把我抱在怀里给我织漂亮的围巾。
我记不清大人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后来听权阿姨说过,她说叔叔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是蜷缩在地上的。后来我生病了一场,再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不见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还有舅舅舅妈都来了。他们很凶不知道在吵着什么,我疑惑的看着温柔的权阿姨,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他们在吵什么呢?什么叫我家很困难,没有办法再养一个侄女呢。又是什么叫我家也很困难,虽然妹夫有留钱下来,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呢。
....
......
还有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只是睁着浑浊的眼睛看我,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眼泪。
哭什么呢?为什么哭呢?
我抬头看权阿姨,发现她眼里含泪,眉眼间却是坚毅,很大声的朝他们说了一句,然后叔叔们就安静了下来。我看见跟着权阿姨一起来的那个男孩,他伸出手,跟我说,南绘,我是哥哥,我们回家。我迟疑了下,把手伸出去给他。跟我冰凉的手不同,他的手不大却很温暖。他咧开嘴对我一笑,紧紧牵住我的手。
他叫权志龙,是哥哥,我的哥哥。
五岁那年的冬天,我失去了爸爸妈妈,从那以后我讨厌冬天。
哥哥家是很漂亮的,收拾的很干净。我的房间是阿姨精心准备过的,有好多的洋娃娃和玩具。被子是软软的,颜色是我喜欢的粉色。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冷。五岁之前我的记忆是朦朦胧胧的,可是那时的我不怕冷。为什么不怕呢?我记不清了,或许是因为妈妈温暖的怀抱,细细的叮咛;或许是因为爸爸爽朗的笑声,流溢的宠爱。嗯,权阿姨的怀抱没有妈妈的温暖,权叔叔的怀抱也没有爸爸的宽广。
我相信妈妈的唠叨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可是我从来不曾体会过。我很难过,可是我会乖乖的听话。不惹麻烦,不让叔叔阿姨担心。
韩微沉沉的叹了口气,韩南绘的人生以五岁那年为分水岭,五岁之前她是无忧无虑的,家中独女,父母疼爱。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她的人生将完全是另外一副情景。权妈妈虽然疼她,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父母。小孩子都是稚嫩敏感的,尤其经过那些亲戚的刺激,小小人的对周边的人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情感?年幼就失去双亲的她面对陌生的环境又是怎样的恐惧?
她继续往下看,韩南绘写了很多,看了看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一篇。她是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了吧,从日记本里她可以得知,权志龙一开始是真的把她当做妹妹看的,他们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两人,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晚上权志龙对她的态度不算好,冷嘲热讽个不停。还有他们嘴里说的共同话题,南绘的日记本里并没有记载,是来不及写还是不想写?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前面谈话的时候,崔胜贤话里是说这次。这次!说明类似的事不止一次。韩南绘,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她抱着头坐在地板上。这一个晚下来,她累的不想动了,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阿狸的话我都用上了,我相信妈妈的唠叨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捂脸,遁走~~
☆、4 chapter4
这个晚上她睡的并不好。她认床,到陌生的环境总要适应好长一段时间。昏昏沉沉的一晚上,梦里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第二天醒来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临睡前的记忆涌入脑中,慢慢的才反应过来。她还是在这里,没有回家。转了个身,鸵鸟式的缩进被子里。讨厌讨厌讨厌,这一切很讨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拉下被子,不满的坐起来。为什么她还没有穿回去?掀开被子,她进浴室。镜子里还是韩南绘的脸,她伸手用力捏了捏,倒抽一口气,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掬了把冷水,狠狠的扑到自己脸上。刺骨的寒意让她瑟缩了下,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落在脖子处,滴在衣服上。低咒了一声,她赶紧扯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将水珠擦去。
好了,认命吧,没的选择了。从浴室出来,她下楼。昨晚太过惊讶并没有认真的观察过房间。权志龙的家是欧式风格的,顺着螺旋型的楼梯她到客厅。客厅的装修倒是满不错的,简约大方,是她喜欢的风格。一楼的厨房,健身室,茶艺室她一间一间的走过去,出了客厅还有一个庭院。庭院不大,种着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独门独院的房子她表示很喜欢。
逛完一圈回来,她进了厨房。冰箱里很多食物,想来之前韩南绘没少在家里开伙。她简单的做了一些菜,饭菜摆在面前却吃不下去。今天是她来的第二天,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她吸了吸鼻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跑上楼,进房间拉开抽屉,抽屉的右角落里有韩南绘的护照,惊喜涌上心头,她紧紧握住那本护照,她要回家,她要回家。继续在抽屉里翻着,有一个首饰盒,她抱出来打开。当她看清首饰盒里的东西时顿时傻眼了,首饰盒里一堆的黄金饰品,金灿灿的闪瞎人眼。韩南绘买这么多的黄金干嘛?她要的是现金。
南绘的钱都放在钱包里,她看了看并没有多少。她不得不吐槽韩南绘的恶趣味,黄金一堆,现金倒没有多少。银行卡倒是有几张,但是她又不知道密码是多少,卡里再多钱也没用。权志龙昨晚离开后就没见到人影,很显然找他要钱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总不能跟他说,我密码忘记了,取不了钱吧。找权妈妈要钱更不现实,怕是一开口就会被当做妖怪抓起来。她又不能拿着这些金饰去典当,手上拿着沉甸甸的首饰,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现在的这一切就好像上帝在你面前开了一扇窗,你只能看着窗外的阳光却没有办法伸出手去得到救赎。她真的犯愁了,就靠她钱包里的这么点钱,真的会饿死的。不要说回家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连生活都有问题。很郁闷的将东西都收拾好放进抽屉里。她又拿韩南绘的身份证看。89年的孩子应该工作了。只是她看了看南绘生活的痕迹没有一丝上班的感觉?她又去翻她的日记本,关于她之前的工作的日记只有寥寥几笔一言带过。好吧,她要重新找工作。韩南绘学的是广告策划,做策划的她之前在学校时也学过一点。她抱着头,在能回去之前,她只能以韩南绘的身份先生活下来。
那么,在此之前,她要熟悉韩南绘生活的环境和她身边的人。不要求十足像吧,一些常识的问题也不应该出错。就如她昨晚对崔胜贤的称呼。她现在可以肯定哪里错了,但是真正的南绘怎么称呼他她也不知道。这个先撇开不讲,反正少跟崔胜贤接触就好了。倒是权志龙,这要怎么办?现在她又无比的庆幸他没有在家。想想能跟权志龙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很多人都梦想的事现在让她撞上了,韩微苦笑了下。
抓了抓头发,她下楼。饭菜早已冰凉,又去热了饭菜等她吃完收拾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韩微并不追星,现在却不得不去调查权志龙等人的资料,关于他们组合其他成员的最基本的资料。想来以南绘跟权志龙的关系,之前肯定没少跟他们接触。默默的将资料记下来,她又开始浏览一些公司的招聘启事,看到一些福利好的有前途的公司她就投了简历。
等她从书桌前离开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打开南绘的衣柜,羽绒服的居多。饶是韩微出生小康之间也被她衣柜里的衣服吓了一跳。南绘的衣服着实多,一溜排的过去,很多衣服的吊牌根本就没有拆。她拿过一件崭新的外套,换过衣服就出门。
首尔的冬天很冷,路上到处可见积雪。韩微没有想到的是她有一天会以其他人的身份站在首尔的街头,周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建筑,陌生的人。看着人来人往,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她毫无目的的走着,就直直的往前走。她曾经有想过来韩国旅游却一直没有成行,每次打算来韩国的时候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搁置了计划。于是她一直都没有来韩国,没想到现在却是以这种形式到了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