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喉中咕噜两声,手缓缓抬起,昏倒之前惊恐地大叫了声:“红眼鬼……”
☆、她懂事,又会伺候人【86】
她懂事,又会伺候人【86】
御璃骁和莫问离这是第一次遇上这场面,莫问离自认天下第一俊美,常迷倒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现在把人家老太太给吓晕了!
他立于屋檐上,脸上青一会儿,紫一会儿,此时大雪又至,落他满肩。
御璃骁握拳抵唇,干咳几声,把可怜的老太太抱起来,大步进了屋子。
“公子下来吧,隔壁院里也是老人家,别吓着他们了。”凤卿冲上面喊了一声,快步进了屋子铄。
御璃骁把老太太放到榻上,喂了粒养气丸,过了一小会儿,老太太缓过神来。
“娘,你别怕,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凤卿给她揉着心口,小声哄她,“他们初到涟城,想租房子,所以过来问问。”
“那怎么大半夜站在屋顶上?强盗才站屋顶上,外面那些又是什么人?”老太太是老实人,根本接受不了半夜站屋顶的红眼莫问离,紧张兮兮地问。
“那些是地痞混混,找我麻烦呢,这位公子刚刚救我了。”凤卿看了一眼御璃骁,小声说。
“哦,那赶紧给公子倒茶吧。”老太太坐起来,上下打量御璃骁,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亮光,“看公子一表人才,不知是何方人氏?是做官,还是做生意的?”
“我是京中人氏,过来谈点生意,要小住一时间。”御璃骁坐到方凳上,打量四周的环境。
屋子逼仄狭小,只容得一张小榻,一张桌子,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大红的缨络流苏结装饰,还有小幅的水墨字画,落款都是凤卿。桌上摆着雪白的瓷壶茶具,垫着用碎布拼成的别致桌垫。看得出女主人心灵手巧,贤惠能干。
“那个红眼睛的……怎么眼睛是红的?”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
“他有眼疾。”御璃骁忍着笑,小声解释。
“哦,原来是有病,可怜见的,大半夜还得爬屋子谋生计。”老太太点头,又喘了会儿气,让凤卿把自己的小箱子拿来,“我有骆油膏子,你让他抹抹眼睛,我眼睛涩痛的时候就会抹抹,挺管用的。”
“娘你自己留着用,就这么点了。”凤卿拦住她,冲御璃骁瞪眼睛,“夫人等急了,公子快回去吧。”
“哦?公子有夫人了?”老太太顿时失望极了。
“有了,夫人与我同行,红眼睛的那个还没有。”御璃骁冲窗子外面呶嘴,莫问离正在院中踱步,没进来。
“哦。”老太太看上去没啥兴趣。
父母之心,不图儿女富贵,图的是健康平安。若那男人瞎了,凤卿不是又得吃苦受累?
“娘,你乱想什么呢?我要等米大哥。”凤卿扶她躺下,小声说。
“哎……”老太太看上去是常听她说这样的话,只一声长叹,不再出声。
“凤卿姑娘,外面的人我帮你清理出去,你随我出来一下。”御璃骁起身,招呼凤卿出来。
“何事?”凤卿快步出来,顺手扯上了门,压低声音问。
“你身上的香,是哪里来的?”莫问离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说了,买的吗?”凤卿不耐烦地挥手,指着外面说:“快走吧,不要再来了。”
“凤卿,现在是好好问你,我们并没有恶意,”御璃骁长眉微拧,沉声道:“这香是偷的他的,而且并不是好东西,里面有慢性毒药,你也最好不要再用了。”
凤卿脸色微变,沉默了会儿才说:“在城外猴子山的山坡下面,有些小乞丐会把偷来的东西都藏在那里,我隔段时间就会去那里找找我能用的东西。可他们偷的也就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这也要抓他们吗?”
“偷东西我不管,我只要找我的东西。”莫问离向她伸出手,“把香还我。”
凤卿只好进屋,拿了一只小盒子出来,里面是莫问离放在屋子里的熏香,盒子精美,镶着银片。
“真有毒吗?毒厉不厉害。”凤卿担忧地问。
“假的。”莫问离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骗子。”凤卿顿时变脸,气得跺了跺脚。
御璃骁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沉声道:“凤卿姑娘已痴等十年,若那人真心有你,无论贫贱富贵,也一定会回来给你一个交待。他既不回,风卿姑娘也得为自己和家人负责,不要让老母亲再操心担忧。”
凤卿没出声,目送他和莫问离离开之后,慢步走到灶台前坐下。
岁月时光,已经让她习惯了等待,她等的是她十六那年送走的那个人,等的是她付出了真心爱情的那个人,若现在让她不等了,她会立刻变得彷徨无措,不知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坚持往前走下去。
但,母亲每次失望的眼神又确实令她心如刀绞,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她能有个好归宿。
她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四十岁才生下她这女儿。老两口二人是结发,感情深厚,虽无子女,但凤老先生并未另娶妾室,直到老太太怀上凤卿。老蚌怀珠,是一大喜事,二人把凤卿疼若至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掉了。精心养到了十多岁,就想给她找个好婆家,哪知她恋上了管家的儿子。
老太太不喜欢管家的老婆,觉得那女人太过精明,会欺负女儿,如今一语成谶,米家的婆婆果然难以伺候。她照顾那两个人,只因为当年的承诺,她向米怀瑜承诺过,他出去以后,她会替他照顾爹娘,直到他回来娶她……
一只雀儿落到灶台上,直接在灶上的小碗里啄饭粒吃,凤卿静静地看着它,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还能等多久,她等的那个人还会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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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屋门,御璃骁一眼就看到趴在榻上看书的渔嫣,青丝从榻沿垂下,油灯的光映在她的左侧脸颊上,抹上一层暖光。
“还看。”他大步过去,端开油灯,抽走了书,有些不悦地说:“不要眼睛了?”
“你们晚上有什么好玩的?”渔嫣笑吟吟地坐起来,服侍他宽衣。
“御璃骁,你要敢多嘴,你试试。”莫问离的声音从窗子外面传进来。
夫妻二人扭头看,他就站在窗口,满脸不善呢。
御璃骁嘴角轻抽,大步过去,把窗子啪地关上。
“我先回趟寒水宫,明日晚上回来。”他在外面大声说。
“去吧。”渔嫣也跳下榻,扒开了御璃骁,推开窗子,“小心点,自己注意一下脾气,别把你那里的姑娘们吓坏了。”
“走了。”莫问离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子,潇洒地上马,雪色披风随着他的动作飘起,骏马疾驰而出。
“晚上你们怎么了?”渔嫣转过身,抱着御璃骁的腰问。
“没事。”御璃骁笑笑。
“哈,你们两个还有秘密了,我晚上也遇上了好玩的事。”渔嫣松开他,披了小袄,从屋子里的碳盆上取下铜壶,给他倒水梳洗。
“什么好玩的事?”他看着她缩回榻上,好奇地问。
“月下观酒斗的两个掌柜是师兄弟,你熟知江湖之事,一定听他们的名号,两年前,江湖上有名的双峰大盗突然消失了,年初时,这里多了家月下观酒斗。”渔嫣搓着手,小声说:“双峰大盗的大哥就是骆崇恩,江湖里的人都叫他黑峰,骆怀惜就是青峰。”
“什么?”御璃骁愕然地抬眸看来,不过两个时辰未在一起,她居然把月下观酒斗的老板来历给摸清了。
“骆怀惜好se,想对我图谋不|轨,骆崇恩为人正派,把他打出去了,以为我倒下了,于是对着我说了好些话。他女儿几年前死了,他是来找杀害女儿的凶手的。”
“嫌命长了吗,图谋不轨?”御璃骁脸色一黑,小声问:“方意和没跟着吗?”
“这双兄弟下|药手段极古怪,都不用药物,而是巧用药膳和烈酒搭配,防不胜防。”渔嫣轻轻摇头,继尔一笑,小声说:“相公,这回我比你厉害吧。”
“你一直比我厉害。”御璃骁坐上来,把她往怀里一揽,宠溺地说:“还说喜欢过太平日子,我看你遇上不太平的事才兴奋。”
渔嫣嘻嘻地笑,把脑袋钻进他的怀里,长长吸气,“相公,我是喜欢和你一起找刺激。”
“真的?”他的大掌滑进她的腰带里,摸到了光滑的肌肤。
渔嫣轻轻嘤咛,主动贴紧他……
小鸟儿啄着窗子,门外传来方意和的声音,“老太太,你有事和我说就行了。”
渔嫣好奇地坐起来,披衣过去看。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把手里的小油纸包往方意和手里塞。
“让我见见公子和夫人吧,这个我送给你吃。”
“怎么回事?”御璃骁一见老太太顿时怔住,小声说:“凤卿的母亲。”
“大娘稍侯,我们梳洗一下。”渔嫣交待了几声,飞快地穿戴好,过去见老太太。
等她和御璃骁出来,老太太正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看着门口。身上的衣裳泛着旧色,但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梳得整齐油亮,膝上抱着一只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