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丑答道:“郡主原定往南走,而后向东走,出山到林峪县,而后从林峪县绕道,回到山庄。”
丁银立刻接口道:“先前是你们势弱,现在用不着这么麻烦!”
风墨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癸丑看了看丁银,又看了看风墨竹,道:“我现在有一个主意,我们向西绕过去,去到先前辛酉他们被发现的那片地方,从那边向北出山,出山之后直接回山庄!”顿了顿,他补充道:“辛酉在西边被发现,现在他们应该不会再往那边搜寻,这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尸体,肯定会集中人手往这一带搜寻,甚至会猜到我们会往东出山!”
聂青青立刻赞道:“好主意,只要我们过去西边的时候不要被发现就成了!”
癸丑又道:“我们从北面出山的时候,肯定会遇上拦截的人,不过有二位在,冲出去应该不成问题,情况好的话,还可以夺几匹马,回庄就更方便了!”
“废话少说,走吧!”丁银转身便朝西面走去,显见得他现在心情非常之不好。
癸丑和丁银走在前面探路和辨别方向,同时小心翼翼注意着周围树林中的动静,避开可能会遇到的敌人。
其实,在这种黑夜中,在这一片广阔而又地形复杂的山林中,纵然有一两百人,投进来搜人,也像水滴投进了池塘,显不出多少优势来,只要对方存心躲开,是很难被发现的,他们指望的就是天快点亮,只要天亮了,搜寻工作就简单容易得多,当然,前提是天亮了被搜索者还在这山中。
何况丁银和风墨竹本就是追踪和反追踪的个中高手,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绕到了西边的那处山坡。
这片地方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树林之中,只是黑暗中他们不能点火把,无法找到先前辛酉和那五名侍卫战斗的地方,也没有时间去搜寻几人的尸体,只能等天明再派人来。
这边果然没有搜寻的敌人,几人抓进时间急急向北面下山而去。
出了山林,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这片平坦的原野便是先前下午李猗遇袭之处。
这山林外也果然如癸丑所料有两队骑马的黑衣人,每队十来人,一东一西在来回巡视,以防止有人从山中走脱。
一行八人出了林子没走多远便被巡视的骑队给发现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丁银和风墨竹,以及并不差很多的癸丑。
风墨竹将李猗交给了聂青青,三人很快就将那十一个人给消灭掉了,并夺得了他们的马匹。
这边的战斗虽然短暂,但是东面的十一骑也很快地追了上来,依旧是没有悬念的灭杀。
这里离着李猗的桃花山庄不过二十里地,不到盏茶功夫便回到了山庄门前,聂青青长长嘘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这时,李猗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唤道:“癸丑!”
“在!”癸丑大声答应道。
李猗从腰间摸出一块金色的小牌子,扔给了他,“你去青柳山庄,召集亲卫营,即刻进太乙山,将那些人全部给我灭掉!”微微喘口气,声音低沉了些:“把他们都寻回来好好安葬!”
“是!”癸丑握紧小金牌,打马风驰电掣一般地向北冲了出去。
青柳山庄,在桃花山庄北十里,距长安城南十里,正好在两者之间,李猗带进京的亲卫营二百人,除了一小部分在身边之外,其余的都在青柳山庄。
进入道桃花山庄中,安乐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门口,看到歪靠在风墨竹怀中的李猗,一迭声地问道:“阿猗,阿猗怎么了?”
李猗皱眉道,有气无力道:“姑姑,你别叫了!头疼,吵!”
安乐自天黑后还没见李猗回来,派人去找,也寻不到影子,差点没急哭,然后看着夜越来越深,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和踪迹,立马要派人进城去找大长公主和江飞,让他们赶紧派卫队出来寻人,却被张易之给劝阻了,这大半夜的去叩城门,明天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儿呢!而且估计就凭安乐自己,那城门也叩不开啊!再说现在离着天亮开城门也只差三个时辰了,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已经四更了,安乐要疯掉了,决定啥都不顾了,立马去叩城,张易之和张宗昌两人则使劲拦住她,正在纠结中,万幸李猗回来了!虽然情况不太好,但毕竟是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好脚好手!
“好好好!”安乐连声说了几个好字,柔声道:“姑姑不吵你!姑姑以后再也不说你不高兴听的事情了!你吓死我了!”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膛,长长嘘了一口气,“你在不会来,我真要急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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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晚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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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看着李猗没有大问题的情况下,心情顿时都松活了,这时候便注意到了风墨竹,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很想问李猗这人是谁,不过还是按捺住了,要知道李猗是被她惹烦了才出去散心,然后遇到伏击的,此时还是不要问这些旁枝末节的好。于是安乐便吩咐跟来的丫鬟:“快拿软椅将郡主抬回屋里!”
风墨竹抱着李猗,并没有将她交给前来接手的丫鬟,李猗身边年长的银嬷嬷想开口劝止,被风墨竹冷眼一扫,又呐呐地闭了嘴。
“带路吧!”风墨竹冲她吩咐道。
银嬷嬷一直在李猗身边伺候,在江南郡主府,风墨竹在青箦苑的东侧书房中养了许久的伤,她自然是认识的,只是那个时候风墨竹极少出东侧院,而且也没和她们这些丫鬟婆子说过话,低调得毫无存在感。
但现在风墨竹显然和以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银嬷嬷有些愕然,立刻看向李猗。
李猗撩了一下眼皮,睃了她一眼,银嬷嬷心下一凛,忙对风墨竹道:“风郎君请随我来!”
安乐在一旁看得大为新奇,心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
在众人朝李猗的院子走去的时候,聂青青看了一眼身旁的丁银,意思是你也要跟着么?
丁银黑着脸,在她背上拍了一记,意思是还愣着干嘛?然后自己迈开长腿就跟了上去。
聂青青此时才发现自己落到了最后,立刻快步跑上前,越过众人,直接跟在李猗旁边。
李猗闭着眼睛靠在风墨竹的肩上,轻声道:“木头,你变了!”
风墨竹低声道:“以前是我想差了。以后再不会!”
聂青青的听力非一般的好使,将两人的私语听了个清楚,不由地偷偷看向风墨竹。他这是强势回归的意思么?以前风墨竹避开的时候,丁银都没戏。这下子岂非更没戏了?
聂青青虽然一直和丁银不对付,这会儿却忍不住为丁银感到遗憾和惋惜,毕竟丁银陷进来,她也在其中推了一下。虽然他当初的目的就是要丁银难受,可是现在丁银真难受了,她又不忍心了。
当回到李猗的居处,风墨竹将她放到软榻上躺下的时候,安乐一面亲自拿锦被给她盖了。一面问道:“阿猗,要请大夫来么?”
李猗摇头:“姑姑你不用了担心,快好了!”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安乐郡主问道。
“被人伏击了!”李猗闭着眼睛轻声道,“具体情况,姑姑若急着知道,可以问问我身边的女卫肖翎!”
“好吧!你好好歇着!”安乐见她实在没精神,便不再问,坐在软榻旁,看了看风墨竹,还有守在旁边的银嬷嬷。还有聂青青那小丫头,嗯?小丫头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是谁?为何也跟进来了?安乐知道这人既然和李猗一起回来,自然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的。但是不代表他一个男子可以放肆地进入李猗的居所。
安乐灼灼的目光就落在了丁银的脸上,打量着这个一身彪悍之气的男人,丁银毫不回避她的质疑的目光,放肆地迎了上来,并且还咧嘴一笑。
安乐的心跳漏了一拍,情不自禁地又打量了丁银一番,心中不由欣赏起来,丁银也由得她打量和审视,脸上笑意加深。
但安乐又微微蹙起了秀眉。大喇喇的丁银让她感觉自己没有了任何高高在上的优势,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半老徐娘面对着一个年轻张扬的男人。她成了黯然无光的那一方。
这种感觉安乐很不喜欢,她正要开口质问。并且让丁银出去,却又被丁银抢了先:丁银一脸阳光地揖手向她行了个礼:“丁某见过郡主娘子!”
安乐高冷地回道:“丁郎君免礼!今日能化险为夷,还得多谢丁郎君的大力相助!来日定将厚报!只是丁郎君也劳累了一夜,”说着,对银嬷嬷吩咐道:“你送丁郎君去歇一歇,安排好房间和酒菜,好好款待丁郎君!”
石妪屈膝行礼应了,便走到丁银面前,“丁郎君请随我来!”
丁银却摇了摇头,“不必了!”说罢,看向软榻上的李猗,“我只问一句话,问清楚,我便走!”
聂青青忍不住扯了他一把:“你有什么话不能等翩翩好了再问么?”
丁银嗤笑一声:“我就要现在问!等她好了便是满嘴假话,我才不稀罕问呢!”
安乐看着眼前这个放肆的男人,她原看着聂青青一直站在他旁边,以为是聂青青的朋友,却没想到却是和李猗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