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瑛想到村长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拱手:“我相信村长。”
村长徒弟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几十年来,他从来没见过村长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尽心尽力,难道是因为伊夫人长得像他死去的未婚妻的缘故?
喝了那么多药后,刺弧的气色并没有好转,但气息却平稳了,凤琉瑛只能以此安慰自己,躺在一边的地铺上,也沉沉地睡了。
接下来两天,刺弧就在沉睡和喝药中度过。
第三天的时间,刺弧脸上的浮肿和暗紫之色勉强消了,但还在沉睡。
村长在休息了两天两夜之后,精神恢复了几分,过来查看刺弧的病情。
把过脉,辨过颜,查过色,还沿着刺弧的肚子抚了一圈,感受肚中孩子的现状,而后道:“孩子没大问题,我今天要给伊夫人的背部扎针灸逼毒,如果凤公子介意,我可传授针灸术于你,由你亲自动手。”
都到这份上了,凤琉瑛还能跟一个近百岁的老男人计较这个?
他道:“村长乃世外高人,心地坦荡,我有何介意的?只要能救我的妻儿,请村长不吝施救!”
村长点头,嘱咐徒弟:“把热水和我要你准备的药水端上来,我要为伊夫人针灸逼毒,你在门口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徒弟应声,飞快跑出去。
凤琉瑛道:“我们几个也要出去吗?”
村长道:“你和这位伊姑娘留下来当个帮手,在你们在,伊夫人也会安心些。”
接着,他拿出药箱,将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拿出来,洗了手后,拿酒精慢慢地擦拭每一根银针。
没过多久,村长徒弟端了一大桶热水进来,把磨成稠状的药物倒进热水里,浓烈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村长准备动针,其徒弟关门外出,守门去了,屋里,凤琉瑛和伊小月垫起了高高的被褥,小心翼翼地将刺弧翻过身来,让她趴在被褥上,而后剪开她后背的衣裳,露出几乎全呈紫黑色的背部。
凤琉瑛看着她的背部,双唇几乎咬出血来,将央国上上下下骂了个底朝天,但再怎么恨,也只得先压下怒火,专心看护刺弧。
村长拿毛巾在滚烫的药水里沾湿后,相当使劲地搓刺弧的背部,直搓得紫里泛红,才开始下针。
半柱香,刺弧的背部就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看得凤琉瑛胆颤心惊。
村长插完银针后,已经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闭着眼睛往后一仰:“这银针至少要插上一个时辰。我休息一会,一个时辰你们再叫醒我。”
然后,他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正文 最后的办法
凤琉瑛心急如焚,却不敢随意开腔,只得在旁边苦苦地守着。
慢慢地,刺弧背上的那些银针开始变成紫黑色,而皮肤上那些针口,也慢慢渗出血来,紫黑色的血,从头发丝般细密,慢慢变成黄豆般大小。
这是毒血被放出来的缘故吧?可是,流这么多血,她的身体可还能撑住?
凤琉瑛看着这些血,还是心惊肉跳,转头一瞧,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保温中的人参红枣八宝汤,难怪要准备这些喝的,原来是施针完后要补血哪。
刺弧背上的血越流越多,凤琉瑛赶紧拿起毛巾,接住滴下来的血液。
刺弧的背部全是紫黑色的血,身下的衣服和床单都被浸透了,触目惊心。
凤琉瑛有心给他擦背,但她的背部全是银针,他根本就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心里憋得慌。
度日如年。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凤琉瑛赶紧点点村长的肩膀:“村长,时辰到了——”
村长睁开眼睛,眼睛还透着红血,疲意难消,但他还是站起来,走到架子边,用冷水洗脸。
洗了好几把后,他又喝了两杯茶,这才打起精神,在刺弧的床边坐下,开始取针。
凤琉瑛看着他取针的样子,有种在芝麻堆里捡沙子的样子,似乎很辛苦。
每拔一根针,村长就拿毛巾沾了特制的粉末,抹在针口上,粉末遇到针口渗出的血迹,立刻吸收,融成一团,一针针地拔下去,刺弧的背部就像披了一层丑陋的树皮似的。
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后,刺弧背部的银针总算全部拔出来了,那些粉末,已经与血融成一片,覆满她的背部。
村长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一边擦汗一边虚弱地道:“待这些粉末干透以后,请把伊夫人的背部擦拭干净,敷上这些伤药,明天我会再给她刮痧。另外,绝对不能停止喝药。”
凤琉瑛瞅刺弧的脸庞,刺弧还在昏迷,但脸色已经没有那么苍白了,心里又安心了一些,当即又谢了村长。
短短几个时辰,村长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连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点头,让徒弟扶着走了。
凤琉瑛拿过温水,擦拭着刺弧脸上的汗水,心里,是满满的温柔。
他知道,其实刺弧已经醒过来了,可能还不是很清醒,但眼皮子确实是动了动,还咬了咬唇,刚才一定在忍着疼痛,这么强的女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刺弧在村长拔针拔到一半时就醒了,背上如火烧一样的疼,但疼痛的感觉却让她感到欣喜,因为,那是活着的证明,所以,她没有出声,没有动弹,甚至在享受这种疼痛的活着的证明。
直到天色快黑了,背上的刺痛才消停,她终于能睁开眼睛,好好地吃点东西,好好地说上几句话。
伊小月把她背上的药粉洗掉以后,拿镜子一照,背上的黑紫之色淡了许多,村长的治疗确实效果明显。
晚上,她趴在床上,看着窗外淡淡的月色,想着,村长的这份大恩大德,她该怎么去报?
第二天醒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份苍白却让她和凤琉瑛都安心不少,因为,她之前的脸色可是浮肿中透紫,用别人的说法就是已经面露死相,而现在的脸色,才像是病人的脸色。
将近中午时,村长过来了,又费了好大的力气给刺弧刮痧。
为了保护孩子,村长没敢给她用麻药,刺弧也不想用,村长下手很重,把她背部的皮都给刮掉了一层,一片骇人的紫红色,但刺弧始终没吭一声,她在这时候想的居然是,幸好不是伊帕儿,伊帕儿一定受不了这种活生生的剧疼。
刮了一层皮后,村长总算停下来,舀了一碗清水,从刺弧的手指头扎了几滴血下来,滴进水里,看着鲜血缓缓化开。
清水慢慢变成淡红,淡红中还隐隐含着紫黑之色。
村长道:“伊夫人体内的毒素正在不断被逼出来,这几天就好好吃药,好好调理身体,看看效果再说。”
凤琉瑛听后道:“还在看看再说?难道毒素还会残存于体内?”
村长点头:“这毒的毒性发作得慢,却深入体内,想彻底清除,并不容易。”
凤琉瑛心里一凉:“那要怎么办才好?”
村长道:“凤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心,伊夫人目前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至少彻底的祛毒之法,我会再想办法的。”
还想办法?凤琉瑛苦笑,拱了拱手:“有劳您了。”
村长点头,看了刺弧一看,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走出去。
凤琉瑛将村长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知村长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便陪到刺弧睡着后,离开屋子。
外头,月光透过薄雾撒下来,不甚明亮,但他走到村长家时,就看到村长背负双手,站在屋前来回踱步,便上前:“村长,您为我的妻儿解毒如此辛苦,为何现在还不睡下?”
村长摇头:“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可能要靠天意了。”
凤琉瑛盯着他:“靠什么天意?”
村长道:“凤公子,我也不想瞒你,这毒渗得太深,如果不清除干净,后遗症会很严重,伊夫人及孩子将来必受其害。如果想清除干净,只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他不说了。
凤琉瑛只得破着头皮问:“什么办法?”
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能轻易做到的办法,否则村长不会迟迟不说的。
“换血!”村长直视他,“以伊夫人的父母或兄弟姐妹的健康血液输进伊夫人体内,每日一次,如此一个月,虽然不能彻底清除毒素,却能将毒素稀释到对身体无害的程度,不仅如此,还能增强伊夫人及孩子对毒物的抵抗能力。”
凤琉瑛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有何难,我夫人家里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待我们离开山谷后,我便带她回律国故乡,让她家人为其输血。只是不知这换血的法子难不难,如若难,还想请村长随我们走这一趟。”
正文 换血疑云
“律国?”村长叹气,“我就觉得伊夫人的口音似乎与凤国有些不同,原来伊夫人是律国人。凤公子,我须要提醒你,伊夫人怀孕已八个月,又受了这样的伤痛,恐怕不能长途跋涉,而要换血,越快越好,否则接近临盆,伊夫人的身体可受不住,而孩子出生之后,以幼儿之躯,恐怕承受不住这样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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