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说,陈大人是因为江城卫家,不就是她家?
难道卫家被抄家有什么隐情?
当日父亲只对她说,卫家得罪了权贵,让她不要想着报仇,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歹皇帝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抄了卫家,没有杀卫家任何一个人,如果还去以卵击石,那最终的结果只有以卫家全族覆灭为终结。
叶玖谨记父亲的话,重生以来,从不想报仇的事情,也从不去想这个中细节,她要听父亲的,好好活下去。
可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一点疑虑,好好朝廷为什么要抄了卫家?卫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有何妨碍他们?而陈大人说了什么就会遭致杀生之祸?
☆、第九十九章 挤兑
听到江城卫家,何氏迟疑了下问道:“夏寒姐姐说的可是开卫源堂的卫家?”
叶玖心道不好,她娘还不知道卫家的事情。
伍氏似也察觉出什么,支吾着不肯说话。
“夏寒姐姐莫要再瞒我,我少时不懂事,离家多年甚是想念爹娘与胞姐,此时有幸得知姐姐的消息,还望夏寒姐姐如实相告。”虽然已经猜测了大半,但是何氏还是希望听到伍氏原原本本告诉她卫家的事情。
伍氏叹口气,把卫家的遭遇说与何氏听。
何氏坐在炕上身子晃了晃,叶玖连忙扶住她。
其实叶玖的眼圈也已经红了,平日里不提也罢,如今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家的遭遇,更显凄凉。
得知沈家并未受到什么牵连,沈家二老的身体还算康健,只是何氏的哥嫂不善经营,没了卫家的扶持,几处生意日益没落,现在只是江城一个小户,并没有多少家资了,勉强度日。
虽然沈家败落,但听到爹娘哥嫂都安在,何氏难过好了些。
叶玖旁敲侧击下,也没有问出什么,伍氏也不知道朝廷为何要抄了卫家,而那日知情的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忠臣,他们莫不是闭口不言,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不肯告知。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到底卫家为什么会受到牵连?还是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卫家?
现在的叶玖不得而知,而陈康达的命现在还系在她的身上,如果一直想不出如何给陈康达喂进汤药进去,那么他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实在不行只有强行灌药了,可是这样很危险,一个不甚呛到了,那就糟了。
该怎么办?
伍氏担心陈康达不肯回去,要留下来照顾陈康达,自然两个女儿也留了下来。
催素娥也蛮同情伍氏的遭遇。干脆在陈康达的房间用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床,母女三人挤挤勉强也睡得下。
叶玖翻来覆去睡不着,何氏也没睡着。
突然叶玖猛地坐起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并且笑容越来越大。
“怎么了?”何氏吓了一跳,以为叶玖魔怔了。
“娘,我想到办法了!”叶玖有些激动。
第二天一大早叶玖就去了趟郑济堂告诉郑泽铭准备的东西,郑泽铭一下就明白了叶玖的意思,大呼好主意。
叶玖前脚回去,郑泽铭后脚就带着需要的大木桶和药材到了催素娥的小院。
何氏和伍氏也早早在厨房忙活开了,烧水。
将药材按比例放到锅里煎,等出了汁再和药渣一起倒到大浴桶里。
郑泽铭和两个伙计一起把陈康达放到大浴桶里。
叶玖的办法就是让陈康达泡药浴。
身体能吸收多少吸收多少,配合针灸,时日一长。定能排出体内淤血。
如此这般进行了三日,人进人出,惹得左邻右舍时不时张望这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郑泽铭仪表堂堂,虽面色时常带着几分焦急,不过。一看就不是去找麻烦的,只是想着可能是这家人攀上什么富贵人家了?
之前也是见过有马车来接人的。
这里住的邻居都还不知道叶玖就是郑济堂的那个小大夫,所以才会有这些疑问。
陈康达突然吐血,染得浴桶都是通红。
郑泽铭一喜,连着几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这几日,对手一直没有再出现,郑济堂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郑泽铭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陈康达就是那个关键,如果陈康达有了什么事情,对手定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更何况,陈康达是因为郑济堂才变成这样,他尽一份力也是应该。
如果不是叶玖。他恐怕想尽力也没办法了。
叶玖这时候心才真正落下。
淤血终于出来了。
陈康达没等出浴桶就醒了,眼神有些迷茫,待看见自己赤露的在浴桶里,还有两个平日熟悉的伙计看着他笑时,他羞射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伍氏了。娘三抱做一团哭起来。
“三老爷,不好了,出现了,出现了!”一个郑济堂的伙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站都没站稳就急忙说着。
“太好了!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敢用这钟方式跟郑济堂挑战!”郑泽铭没有一点伙计的忧色,反而充满了斗志。
“我也去。”郑泽铭正要走,叶玖说道。
“嗯。”有叶玖在更好,看谁有那能耐把郑济堂所有的大夫都打垮!
叶玖进屋胡乱换了套男装,就要跟着郑泽铭走。
郑泽铭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终于还是开口了。
“小玖,你看是不是再换套衣服?”
叶玖疑惑地顺着郑泽铭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呃,怎么是这套?
这套衣服还是当日叶玖招工时穿的,本就是换来的旧衣服,上面有好几个补丁,而且还不是特别合身,穿这衣服去让郑济堂的对手看到了,不是摆明着让人笑话吗,郑济堂的大夫这么寒酸?
叶玖不好意思的赶紧进屋又换了套之前做的绸子直裰。
这才又仔细看了看才出去。
郑泽铭舒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怕叶玖一个不高兴不换了,那他可真是欲哭无泪。
大哥不会骂叶玖,会把他骂死!
一辆马车在树叶满地的街道上飞奔着,车夫一听的呵斥挥舞这马鞭,惊得路人赶紧让路。
“那谁家的马车,这么赶?”
“好像是郑家的,是不是郑济堂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伙计结账!”酒楼阁楼上的男人在桌上放下银子,便与同伴匆匆离开。
“公子,好像郑济堂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梅香给贺义涛的茶杯里又添了些茶水。
“走,去郑济堂。”贺义涛将手里的书递给柱子。
柱子愣在那里一脸失望。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备车。”贺义涛好笑地看了柱子一眼。
梅香在一边偷笑。
柱子连忙哎了声。
实在是这几次贺义涛只要是递书给他都是让他先回去的,他以为这次又没热闹看了,对他来说,可以看热闹,他宁愿少吃几顿肉,如果是少吃几顿饭那就算了。
毕竟饿了什么兴致都不会有。
郑泽铭走在前面,叶玖稍稍退后一点跟在后面,然后就是几个郑济堂的伙计,气势汹汹的就从大门进了郑济堂。
开玩笑,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拿出点气势来,真当他们是软柿子,想怎么捏怎么捏呢!
进去后的郑泽铭有些没反应过来,叶玖也有些怔忡。
这两个人就是来找茬的?还把陈康达打成那样?
一个瘦的跟竹竿子似的,个头还没有陈娇娇高,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关键是个头还没有叶玖高!
他跟她一样也是孩子?
很快叶玖就否定了,她在圆滚滚的那个男人脸上看到了皱纹和胡茬。
那么他就是一个侏儒。
这两个人虽然在身材上不占优势可是那轻蔑的眼神,和之前对陈康达下的狠手都证明了他们绝对不是善茬。
郑泽铭和叶玖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两人什么压力,他们依旧一脸蔑视,甚至侏儒还对叶玖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显然是认出叶玖了。
可是叶玖呢,彻头彻尾无视了他。
这让他一口郁闷之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甚是不好受。
“你们连自己的伙计受伤都治不好,还好意思开门做生意?”竹竿子说话了。
伙计一听这话,都怒视着两人,就要上前开揍,郑泽忠拦住了他们,表面看他没有被他们的挑衅激怒,但背在后面的捏成拳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我的伙计是你们伤的吗?”郑泽忠眼神犀利。
叶玖暗赞一声有气魄。
“是,他太没用了,不过才一二三……”侏儒扒拉着手指数着,“十一,十二,哦,没有十二了,就十一拳,加我和竹竿子一人一脚,就爬不起来了,不过你们郑济堂不是很能耐吗,那么点小伤都治不好?”
侏儒毫不掩饰的就承认了,那嚣张的样子让人恨不得一拳就打上他那本就已经很塌的鼻子上。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受得了这份气,一个个都快憋出内伤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郑泽忠还能保持这个语气跟他们说话,实在是佩服佩服,叶玖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两个人会在顷刻间就变成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