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就是宮夜君!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欧阳脩!我对天发誓,倘若我是欧阳脩,必遭五雷轰顶!”宮夜君不慌不忙举手做发誓状。
反正他不是真正的欧阳脩,让他发再毒的誓都无所谓!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继续和这个女人废话。
宫罗云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故意将磨破皮的手掌展露在众人面前,伤心道:“倘若老天有眼,世上早无坏人!你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回漠北对质!我堂堂宫家大小姐,千金之躯下嫁给你!难道还辱了你不成!”
见宫罗云受伤,人群里的人再次开口符合,“是啊!倘若你问心无愧,大可以陪她回漠北,无需再次浪费时间!何况,将军府又不可能搬走,等你确定了身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到时候再理直气壮的让肖将军给你一个公道!”
“去吧去吧!今日的事暂且作罢!”
“是啊!去证明自己确实是宮夜君!”
刚才还倒向他的百姓瞬间倒戈相向,全部都站到宫罗云那边!看着他们的变化,宮夜君急红了双眼,双眸不期然的朝人群里穿着灰色长袍的两面男子看去。
两名男子随即转过头,假意没有看到他求救的眼神。
“老夫素来快人快语,不管你如何潦倒,如何窘迫,老夫从来没有想过悔婚!相反,当初宫家对老夫有恩,老夫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一定会将女儿下嫁宫家!可是,你好吃懒做,吃喝嫖赌,还欠了赌坊一屁/股赌债!试问,老夫就一个女儿,倘若将女儿嫁给你,等老夫百年归老,而你却无所事事,一事无成。那么,谁来照顾老夫的女儿,谁来给你还债!”一直沉默不语的肖将军经过刚才的思索,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活了三十几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才居然如此好,一长段话说下来,居然没有一丝犹豫。
“什么?你好吃懒做?”
“难怪肖将军要悔婚了!”
“各位乡亲,你们有所不知,当然我和他成亲后他也是拿我宫家的钱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有一次还欠赌坊五千俩白银,我一气之下说了他两句,他便对我又打又骂!最后干脆将宫家洗劫一空携带私逃!试问这样的男人,谁能将闺女嫁给他!难道不怕付我后尘吗!”宫罗云仿佛趁污水泼的还不够,还不忘记添一笔。
宮夜君一张脸憋的通红,却不知如何出言反驳。
眼看宫罗云和肖将军言之凿凿,而宮夜君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宫罗云,从开始到现在,都心平气和,句句在理,连刚才被宮夜君推倒都没有发火失控,可见其家教好,知书达理!
何况,他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宮夜君,大可以到漠北去证实一下!一来一回也才两三个月时间!等他确定了身份大家再替他做主不迟!而他用尽理由,千推万推就是不肯去漠北,难道是做贼心虚了?
他的真名真的叫欧阳脩,乃谋夺妻子娘家财产,抛弃糟糠,冒充宮夜君前来将军府骗婚的小人?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小人,亏得刚才他们还替他旗鼓呐喊,要替他主持公道!原来是被他给欺骗利用了。
人都有同情心,如今看宫罗云孤苦无依千里寻夫,而宮夜君又一副恬不知耻攀附权贵的样子,心不知不觉的偏了过去,都相信了宫罗云的话,对宮夜君指指点点。
“人渣”
“败类”
“居然欺骗我们!”
“难怪刚才死也不肯去漠北,原来是做贼心虚!”
一时之间人群里议论纷纷,刚才的同情瞬间消失无踪,转而开始重新审视整件事。
见宮夜君窘迫的无言以对,刚才躲在人群里的灰衣男人终于站了出来,“姑娘,我可以替他作证,他确实是宮夜君!当初宫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有幸见过宫家少爷一面!虽然相隔十几年,可是容貌轮廓摆在那里,绝对不会错的!何况,宫公子和宫老爷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他不是宫公子,怎么会和宫老爷如此相像呢!”
“正是!十几年前我也有幸见过宫老爷一面!宫公子确实和宫老爷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可以发誓,他绝对是宮夜君!”另外一个人也急忙出声迎合。
现在才站出来,会不会有点晚!宫罗云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依然保持刚才的表情,笑道:“两位真的和见过宫老爷吗?”
“不错!我们确实见过!”两个男人同时点头,表情坚定。
“那就奇怪了!既然两位见过宫老爷,这么肯定他就是宮夜君,那么为什么我刚刚出现的时候你们不站出来替他证明,非要等他被我们问的无言以对你们才出声?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宫罗云刻意加高音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两个人分明是见情势不妙才出来替他作证,他们的居心显而易见。
“刚才我们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准备玩什么把戏,所以等你说完了我们才开口!”青衣男人被如此逼问一点也没显出惊慌之色,反而异常镇定。
“是吗?我能拿出肖小姐和宮夜君当初订婚的信物,也能拿出欧阳脩给我的定情玉佩,更能拿出我们成婚的庚帖!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你们却仅凭十几年前的记忆便敢如此断定他是宮夜君!孰是孰非,我相信不用我说,大家自有公断!”宫罗云浅浅一笑,声音虽柔,可是却带着一丝震撼人心的威严。
两个灰衣男人的理由本就牵强,先被宫罗云赤/裸裸的挑开,周围已经响起阵阵嘘声。
宫罗云昂首挺/胸,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孰是孰非只要随我去漠北便自有公断!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洁的办法你们不去做,反而在这里浪费时间?”
宮夜君和两个灰衣男人面上均闪过一丝恼怒。
他们今日的目的只为抹黑肖将军,在肖将军出征前让肖将军在京城名声尽毁,然后林家好接替肖将军的兵权出兵抗敌!
到时候既除了了一个有力的对手,又握/住了大商国百万大军!
只要等林家顺利拿到兵权,那么他们的任务便完成了!
但是,经宫罗云这么一闹,倘若正的去了漠北,即便能证明他就是宮夜君,那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肖将军早已经领兵出战,他们的计划如何还能继续?
而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在百姓看来正是心虚的表现。
回头一向,谁可信,谁可疑自然是一目了然。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孰是孰非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清楚!老夫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语毕,挥了挥衣袖,转身进府。
见肖将军已经离开,大家均觉得受了欺骗,众人一哄而散。
宮夜君和两个灰衣男人灰头土脸的低着头,心里踌躇着该如何对主人解释。
见事情落幕,宫罗云浅浅一笑,也悄然离开。
宫罗云的身影穿梭在街道上,经过一系列的左转右转,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不错,刚才的表演真是精彩极了!”宫罗云刚进/入小巷子,一个慵懒的声音马上响起。
慕北煜一身火红圆领直通长袍,衣领袖襟镶着黑边,用金线绣出精致的祥云图案,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如此鲜亮的颜色却全然被那张绝美的容颜压住,反而衬的他面容生辉,光彩照人。
慕北煜身边站着宫寒影,宫寒影一身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嘴角微勾,眉眼带笑,温柔如水,依然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虽然他的气质出尘,卓尔不凡,可是和慕北煜比起来却还是稍稍逊色不少。
如果说慕北煜的容貌是能夺人魂魄的妖孽,那么宫寒影的容貌则温润如玉,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暖暖的,柔柔的。
他们两人的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如火,一个如水,而风离痕应该是如风吧!
她很奇怪,这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怎么会成为铁哥们的?俗话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夏水璎兀自发呆的想着,全然不知他现在看着宫寒影的眼神有多么炙热。
见夏水璎盯着宫寒影发呆,慕北煜心里一酸,不悦的皱起眉头,故意重重的咳嗽两声,“咳咳咳!”
夏水璎骤然清醒,急忙移开视线。
此时,莫愁端着一盆泛着红光的水走了过来,“小姐,将这个擦在脸上人/皮/面/具便可以取下来了!”
“嗯!”夏水璎点点头,将手帕沾湿,然后轻轻的敷到脸上。不多时,便感觉刚才还紧紧贴合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正在一点点从肌肤上脱离。
莫愁将夏水璎从脸上取下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又静静的站到夏水璎身边等候差遣。
“七王爷确实聪明,能想出这个妙计来解决困境!”夏水璎面目含笑,对慕北煜的佩服不由的又多了几分。
“难道我们不是不谋而合吗?倘若刚才不是你去扮演宫罗云,恐怕事情不会如此圆满!”慕北煜挑挑眉,是笑非笑的看着夏水璎不施脂粉的清秀小/脸,呼吸微微一滞,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