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角勾了勾,带着似嘲似讽的笑,忍住了要讥讽的话语,“皇上又有何错,不过就是底下的人见你们看在些老旧的段子开心,这才每次都拿出来演罢了,就是没有些新意,难免乏味。”
底下表演的人,听到这话,纷纷跪了下来,磕着头道:“太后娘娘赎罪,都是奴才们的错!”
霎时间,整个殿中的人除了皇帝之外,都跪了下来,太后终究是忍不住讥讽的勾了唇,良久之后才叹道:“罢了,你们便退到一旁吧,哀家可是听说了好些个大臣们的千金,在家中可是将琴棋书画学的十分精通,不知道哀家今儿个能听到谁弹奏或是表演的曲子歌舞呢?”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底下早就有准备的官宦之女不仅摩拳擦掌,想上去表演一番了,只是奈何女子要矜持,这才一直按捺着。
“既然太后都这般说了,你们谁先来啊?”北冥玄听着太后这么说,心里也颇为好奇的说道:“你们倘若表演的好,朕重重有赏。”至于赏什么嘛,那边是由他说了算的,就像北冥璟或是北冥涯这些个世子可都是缺少一个贤内助呢。
官宦之女们自然也是一早就盼着这个时候了,听见皇帝开了口,一个身着簇新浅紫镶缠枝玉兰花镶两指宽的明紫缎宽边斜襟长袄,下系绯红月华百褶裙的姑娘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就从民女先开始吧!”
她表演的便是琴棋书画中的琴,弹奏的是平沙落雁,她弹奏的倒是十分的悠扬流畅,曲中的意境也由着她的弹奏似是一一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可见她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一曲已毕,人意境是亭亭玉立的站在了位于皇帝十米远的地方,盈盈福身道:“民女献丑了!”
“啪啪啪……”几道掌声从帝王身上发出,北冥玄眼睛眯了眯,笑道:“好一个平沙落雁,果真是谈的精妙,想来你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好,朕说话自然是算话的,来人,赏!”
那女子皱了皱眉,鼓足了勇气朗声道:“皇上,民女不要任何赏赐,只求皇上满足民女一个心愿。”
“哦?什么心愿,说来听听。”北冥玄挑了挑眉,似是带着兴趣的看着她,这还是第一个不要他赏赐的人,只是不知道她要什么呢。
“民女要……”那女子眼睛飞快的看了一样南宫寒和北冥璟,似是在挑选着什么,最后才下定决心道:“只希望皇上能让民女进宫,好好服饰皇上!”
此言一出,后宫的嫔妃们,原本笑着的唇角顿时僵住了,直至慢慢的冷了下来,看着这女子的眼神也是带着冰锐的尖峰一样。
北冥玄眼闪过一道诧异,稍纵即逝,笑道:“既然是你的愿望,朕也有言在先,必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来人,即日起,封……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皇上,民女名唤靳元灵,您可以叫我灵儿。”靳元灵双眼亮晶晶的说道,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笑意。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顺利。
☆、202 些许惧意,她该怎么办?
“启禀皇上,民女名唤靳元灵,您可以叫我灵儿!”软软糯糯的话听的人心里痒痒的,坐在龙椅上的北冥玄嘴角勾了勾,什么话也不说,径直起了身走到靳元灵身前,看了她良久。
北冥玄蓦然开口道:“靳元灵?!果真是好名字,既然如此,那便封你为元贵人如何?”
靳元灵诧异的抬起了双眸,直视着北冥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欣喜。
“放肆!”一道怒喝从一旁坐着的荣贵妃嘴里蹦了出来,“一个贱婢,居然敢直视皇上,你可知你这是犯上?”
听到荣贵妃的怒喝,靳元灵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忙垂下了头,磕头求饶道:“民女不知,还望皇上赎罪!”虽然这般说,但是泪盈于睫的可怜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软。
北冥玄不悦的皱着眉睨了荣贵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抿着的唇彰显着他的不悦。
叶贵妃自然是喜欢和荣贵妃作对的,既然看到了荣贵妃让皇上不悦,她自然懂得如何再加大皇帝的怒火,嗤笑出声,手中描金的青花瓷茶碗与碗盖碰撞发生了清脆的响声,“哎呀,我说贵妃姐姐果真是操心太多了,这灵儿妹妹才刚封了贵人,还没有来得及学宫中礼仪呢,能做到这番,自然已经是极其不容易了,您又何必鸡蛋里挑骨头呢?”
一番话说下来,北冥玄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靳元灵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眼睛里闪过一道怨恨,这该死的荣贵妃,居然无端的挑她的刺。
“好了,那么多废话作甚,如今她和你们一样,皆是宫嫔了,那便不要再多言了。”北冥玄本想着去扶起靳元灵,如今一听到两位贵妃这么说,顿时心情就不大好了,转身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神色不虞的喝着酒。待至第三杯时,旁边斜插入了一只水葱似的手,凝眉看了过去,只见南宫皇后唇角带着一缕浅笑,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皇上,这已经是第三杯了,酒多伤身!”
北冥玄一愣,回神之际,手中的酒杯已经被皇后取走,而皇后手中正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解酒茶,“皇上,这个是刚泡好的解酒茶,您尝尝看,不难喝的。”
北冥玄的眼神闪了闪,伸手接过了茶,皱着眉头饮了几口,叹道:“果真是没有以前那难喝的味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后笑吟吟的看着正在表演的姑娘,悠悠的说道:“其实也不难,臣妾只是在里头搁了点蜂蜜而已,这样味道就不会那么难以入喉,且味道也好喝了许多。皇上觉得如何?”
北冥玄看了她良久,而后才哈哈大笑道:“果真是朕的贤内助,皇后有心了,既然你觉得酒喝多了伤身,那朕听你的便是,不喝了,只喝你给朕泡的解酒茶。”
“皇后娘娘果真是贤惠,这可是直接把咱们给比下去了。”一旁身着艳服的女子撇嘴说道,脸上带着对皇后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甚至是带着些许的不屑。
叶贵妃和荣贵妃见着这一幕,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样,纷纷噙着冷笑不语,跪在地上的靳元灵浑身打着颤了,现在完全是死撑着,心里也在暗骂,这些女人当真是多事,没有看到她现在跪在地上么。
皇后听到这略带讽刺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斥责之类的,只是温和浅浅一笑:“兰贵人这话可是不对,宫里贤惠的人多了去了,好比叶贵妃和荣贵妃,她们二人协助本宫打理六宫,已经是贤惠之至的人儿了,皇上可得好好嘉奖才是。”
皇帝冷冷的瞥了一眼兰贵人,冷声道:“兰贵人殿前失仪,不敬皇后,着今日起,迁入冷宫,非诏不得出。”
兰贵人有些傻眼的看着皇帝,惶恐之中带着不解的喊道:“皇上,臣妾并非此意……”
然此时谁会听她辩解,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了下去,一路上的哀嚎,声声落入洛思瑶的耳畔之中,只听的她浑身发冷,南宫寒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看着她脸色发白的样子,皱了皱眉。伸手握着洛思瑶的柔荑,小声道:“你没事吧?”
洛思瑶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心里却在大喊,没事?怎么可能没事,这宫里的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南宫寒看她情况确实不对,皱眉道:“你在这里等着。”
而后走到了太后跟前,小声的说了几句之后,太后便摆着手闭目养神去了,而南宫寒则是带着一脸的喜意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便从殿里出去了,而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人,见他们离去,忽然的松了口气,等会儿她应该能好好的发挥了吧。
一直出了内殿,外殿之后,南宫寒带着她到了一处清冷的地方,小道旁边便是一处种满了粉白莲花的小湖,此时湖中尚未有开花,只是绿郁葱葱的嫩莲叶。冷风迎面吹了过来,带走了洛思瑶身上的寒气以及些许恐慌。
南宫寒看着她这样,心里一阵的心疼,忙把她搂入了怀中,俯在耳畔轻声问道:“怎么了,怎的忽然间变成了这样?你是在害怕么?”
洛思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瑟瑟发抖的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闷声道:“我不喜欢这里!”
南宫寒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笑道:“我也不喜欢,小时候因为姑姑和姑祖母在宫里,便时常进宫来玩,但是大了之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只觉得这皇宫不过是牢笼而已,困住了人的一生,而且黑夜之中,它完全不像是白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宏伟壮丽,而是那样的阴森,彷佛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嗜血的因子一样。让我甚是不喜。”
洛思瑶慢慢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翦翦水瞳中带着疑惑和不解的看着他,似是在问,既然你不喜欢这里,又为何要待在这里?
南宫寒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因为这里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是南宫家唯一的嫡子,只有我才能继承宁王一位,宫里有我姑祖母和姑姑,她们也需要娘家的支撑,是以我们宁王府是不能倒下的,为了中宫和太子,我们也不能倒下去。”
洛思瑶似是理解的点了点头,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和你好好面对这些的。”想明白了,比什么都重要,以前她总是踌躇不前,总想着前世的恩恩怨怨,现在想来,前世的事,都算得上是小事了吧,兴许上天让她重生,只是为了弥补她前世所得不到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