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钱公子因为耽搁的太久,其实他一直服用小花的养身丸也能够抑制病情。可是他们服用了其它药物,已经让阴冷气息弯曲入侵到肌理中,即便是现在以小花的植物异能恐怕也无法将其完全清除了。
小花瞥了眼钱公子,说道:“钱老爷莫急,我只想问问唐公子是真的想要……活下去吗?像以前和现在一样,成为啃老一族,从未为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做出任何贡献,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所有一切?”
钱老爷顿时窘迫不已,“别别,大大东家,不,不是这个意思……不不,其实均儿不是这样的,是是我害了他,当时若让他跟着那个道士去的话就……”
小花撇了撇嘴,见钱公子眼里闪过的一丝怨毒,就像看到当初自己就回青木的场景。呵,恩将仇报……这一辈子她已经做错了一次,所以……
小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钱老爷的语无伦次,淡淡的道:“让他自己说话吧。”
钱老爷紧张地看着儿子,“均儿,对不起,是是我们不好,我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不想失去你……你快告诉大东家,你快说呀,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最热爱生命,敬爱家人,你你……”
钱公子哪里会不热爱自己的生命呀,上次小花主动找上门要为他诊治,他便无比傲娇。就像当初从一开始林秀芸对小花的态度一样,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地认为小花只是一个已经成为别人小妾还要自卖自身的“贱人”,他根深蒂固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绕着他转,至于瞿小花主动要求为他治病一事,在他看来,这也是对方的福气……
小花现在很累,她没心情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骂醒”。所以看到钱公子的态度,她果断下了逐客令,“钱老爷,你的护犊之心让小花佩服,不过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人生,你可以将自己所有的一切,财富,爱,甚至是生命都奉献出来。还得看别人是否在乎,是否会感恩。你可能会说天下父母心,你付出,你满足,你问心无愧……呵呵,所以,请不要将你的执着的爱子之心也强加到别人身上……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钱老爷被小花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这么多年来,可以说一家人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儿子,是钱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唯一的香火传承……可是因为付出了那么多,因为钱公子的各种叛逆和不配合,让他感觉很疲惫。
过了好一会,钱老爷神情颓然,向小花恭敬作了一揖,“多谢大东家……”
两人走到门口,小花叫住钱老爷,问道:“钱老爷今年贵庚?”
钱老爷愣愣地回道:“老朽今年五十…有二了……”说起年龄心中更是酸楚。三十才有一颗独苗,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竟然还未成亲就要夭折,让他情何以堪呀。
小花唔了一声,道:“这样吧,后天我到京都述职,明天若是愿意的话你可以带着你的夫人到我这里来一趟……”
钱老爷呆愣了好一会,嘴唇嗫嚅,终究什么都没问出来。偏头一看,儿子已经走出院门了,叹口气,连连应诺,道谢离去。
回到钱庄,钱公子竟然一改往常的淡漠样子,竟然主动跟钱老爷他们说话。他有很强的感应能力,以前的淡漠都是装出来的,因为他能感应到他们都是为了他好,会不遗余力地救治他。而现在,他感觉到一种危机……特别是临走时大东家说的那句话。
钱公子道:“爹,娘,明天你们不会真的要到华庄去吧?”
“这…这…”钱老爷心中一愣,刚才他正在想这个问题呢,还没跟夫人商量,没想到儿子当先提出来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梅开二度
钱夫人见儿子面带不悦,顿时心疼不已,急忙安抚道:“均儿莫急莫急哈,跟娘说说大东家怎么说的?她愿意救你吗?”
钱公子哼了一声,他现在是真的恐惧了,可是长久养成的,一定要别人求着他“活下去”的高傲让他又说不出别人拒绝自己的事实。
钱夫人急了,又舍不得对自己儿子发火,便对钱员外吼道:“钱中,你给我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愿不愿意救治我们儿子呀?”
钱老爷现在心中还在想着临走的时候大东家说的那句话,先是问了自己的年龄,然后让他带着夫人一起去找她……人老成精,他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先前大东家亲自派人来,你们死活不愿意,那么高傲的拒绝了人家,现在又求上门去,你真当人家是你的奴隶还是佣人了?”
“你你……钱中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均儿是我们的儿子呀,我们唯一的儿子,难道你你就这么忍心……天呐,我不要活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对我们好,原来竟然是帮着一个贱人来奚落我们的……”钱夫人的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钱府,看起来是一个十分传统而规矩森严的大家族,实际上都是钱夫人在背后操作这个家。而钱员外虽然是一个掉进钱眼子的人,但是却很珍视与夫人的结发之情,在外人面前他是当家的,实际上却是夫人掌管一切。所以这么多年来钱老爷想要儿子,想要纳妾,夫人便非常大度地主动给他纳会五六房小妾……可是这些小妾都十分命薄,不仅没有给钱老爷传宗接代。反而一进入钱家便身体羸弱,好的能活过三五年,有些一两年甚至是几个月就跷辫子了。
所以。钱老爷因此更加重视夫人和儿子,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对再生个一男半女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现在后院还有两个缠绵病塌的小妾,俗称姨太太,大概因为他渐渐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反倒让她们多活了几年,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活不久了。
今天小花的话彻底触动了钱员外的内心,他第一次对夫人产生了怀疑,对儿子的这种冷漠和高傲厌恶起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很明白。均儿的病本来就是绝症,是因为大东家的养身丸才维持到现在,前段时间你们竟然又去找那些所谓的神仙神医,结果怎么样?现在连养身丸也没用了。若是我站在大东家的位置也……”刚说到这里,钱员外猛地顿住,亲人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这样说就太过分了。
此时的钱夫人也彻底懵了,嗫嚅着道:“这么说…那女人真的不愿意救治我的均儿了?我,我要去找那女人……”
钱老爷叹口气:“你要干什么?给我坐下!”
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气急败坏的道:“你在这里凶什么?上次那女人自己找上门来要给我儿子治病呢,现在我们过去找她,你竟然都没把这件事情办好。你真是没用……”
钱老爷心里烦躁不已,“够了——”
“你看你教导的好儿子,我们是去求人家治病,别人不欠我们的,为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钱员外吼完,瞥了眼还在一旁故作清高的钱均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且说小花将庄子里的所有一切安排妥当,收拾好行装,准备上京都述职。
晚上。辛婶来到小花院子。
辛婶双手揪着手绢,局促不安的样子。看到小花,顿时激动的就要跪下去。小花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嘴角带着笑意,“呵,辛婶,我知道你回来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呢。”
“大东家……”
辛婶激动的难以言表。岁月沉淀的不仅是阅历,还有人生的智慧,更何况辛婶心性比景婶等人更加老练,能够让她从心底去尊敬并且信服的人太不容易。
辛婶还想说什么,小花道:“辛婶,让我说说吧,你能来找我,说明以前的辛婶还在,你依旧是我的辛婶。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
小花看着辛婶离开的方向,长舒一口气,最易变的是人心,而最坚韧的还是人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院外面就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小花刚好从入定中恢复过来,略一凝神便将外面的情形了解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翘,呵,竟然是钱员外,他身边还有一个身体有些佝偻的盖着黑色斗篷的人,看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人。小花没等门童通报,便直接让秋叶出去传话,让他们进来。
小花就是这样的人,既然自己有心帮钱员外一把,就不会玩那些“虚”的,直接将人叫进来就行了。
钱员外神情还有些惶恐,扶着旁边女人小心走进院门,然后在秋叶的带领下进入厅堂坐下。
女人没敢跟钱员外一同坐下,而是掀开斗篷,噗通一声朝小花跪下了,“贱妾卑贱之身不敢玷污了大东家的椅子,请容贱妾跪着聆训。”
小花愕然,这,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哪里来这么大的规矩,尽管只是贱籍…但,但好歹也是人呀。女人一句话勾起小花数年前在田府经历的一切,是呀,作为一个贱妾,在主子面前的确只有跪着的份……
小花微不可察叹口气,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既然对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那就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