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叹口气,收回心思。好吧,现在瞿小花终于走出相潭。到京都来了,送上门来了。这京都就是她的地盘,不虐死她简直对不起自己这几年的苦心经营。自己现在正在愁没有底牌呢,她就给自己送来了。即便是要弄死她,首先也要从她手上将那庄园以及下辖的各项产业夺回来,交到瞿家人手中,然后扶持他们成为一方富户。扶持那两个弟弟,一个接管整个庄园,一个让他们走上仕途,亲手培植一个强盛的家族,亲手打造一个强大的娘家靠山出来。
瞿灵儿看着装潢奢华的太子府,看着满桌珍馐美味。恭敬的仆人,竟觉无比烦躁。将手中象牙筷子往桌上一砸,哗啦一声挥手把一桌子碟子碗筷扫落地上。瞿灵儿啊地尖叫,这就是所谓的“高处的寂寞么”?
正在这时,一个伟岸的身影站在门口。挡住外面照射的阳光,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形成一片阴影。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更是惶恐不已,“殿下,殿下……”
瞿灵儿装了太久的温婉贤淑,可是自己仍旧无法完全得到这个男人,心中郁积怨气终于爆发出来,不顾形象地叫嚷起来,“你来干什么?啊,你不是有新人陪了吗,到这里来看我如何的孤独寂寞么……”
秦穆眉头微皱,眼里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挥手让一众仆人退下。众人如获大赦,忙不迭躬身退步离开。
的确,灵儿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她的绝世容颜,她与众不同的思想理念,还有各种手段,成为他争得太子之位的一大助力。他喜欢温良谦恭的女子,喜欢有自知之明识时务懂进退的女子。
可是现在,他才终于认识到瞿灵儿的另一面,如此的歇斯底里,毫无贵妇风范,以后如何服众,更谈不上母仪天下。
秦穆说道:“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安庆的事,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心情讨论,那就这样吧。”
瞿灵儿一惊,抬起头看向秦穆,背着阳光将身影渡出一个金色的轮廓来,更显高大不可攀。微微偏头将心中惊惶拂去,若不是自己的竭力帮扶,他能走到今天?所以这一切都有自己的功劳。瞿灵儿连忙调整情绪,迎了上去,“木郎……”
秦穆微微侧开身,“我看你身体更加羸弱,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瞿灵儿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袍,“木郎,不不要走,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呀。对了,你刚才是要跟我商量什么?来,告诉灵儿吧,灵儿定会为你分忧分担的。”
秦穆道:“以后你还是叫我殿下吧,莫要乱了体统,你好好休息,本王果断时间来看你。”
瞿灵儿脑袋轰地一下,整个人都懵了,什么,竟然让自己叫他“殿下”?自称本王了?看来真的和自己疏离了……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呀?自己付出一切为了他争夺太子之位,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安庆就要把自己抛在一边吗?她想到了,当初迎娶她的时候,本来可以直接封为嫡王妃的,却说体制不符,而且承诺这一生一世只会爱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女人,不管是王妃还是嫡王妃都只有她一个人……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个潇洒离去的身影刺痛了她的双眼,双手紧紧扣紧衣角。呵,现在觉得自己太子之位妥妥的所以要将自己踢开了么?
怎么可能?青春,生命,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一场人生豪赌上,怎么可能就甘愿这样被关在这深宅内院中,然后如同那许多女子一样,任由岁月抹去红颜,看似荣华富贵贵不可言,实则孤苦凄凉一生?
即便没有爱,没有真爱,她也要享受女人极致的尊荣……所以,安庆,你去死吧。瞿小花,你这一生都是自己的垫脚石,现在也是,所以,乖乖交出自己的产业,成全自己的权势娘家吧!
庞大的信息网络,强势的杀手组织,还有一批能人义士,这几年瞿灵儿的确为青木挣得强大的势力团,但她也藏了一手,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当各路消息一道接着一道传递回来,瞿灵儿运筹帷幄,也能够知道百里之外发生的事情。然后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传下去,务必要将瞿小花诱进自己的瓮中……
且说小花在派出阿六后,心中愈发不安,忍不住追了上去。自己好歹有植物异能,在柔弱女子的表象掩饰下,说不定能出其不意。小花心中担心阿六的安全,让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
瞿灵儿收到暗堂传来的消息,有些诧异,呵,自己还想着怎样将姐姐诱来呢,没想到竟自己跑来了!
暗卫问道:“上主,那个小丁已落入彀中,是否将其抹掉?”那小丁指的就是跟踪连香的阿六。饶是阿六打起十二分的警觉,可是人家有一张天罗地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哪里觉察的出来?
瞿灵儿道:“不急,等她来了一起收网。”
暗卫应诺而去。
瞿灵儿转身,对身后的一个丫头吩咐了一通,丫头领命离去。
瞿灵儿坐在凉亭中,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只等尉迟真了。
且说尉迟真比他师傅妙手陀更有几分风骨,给自己定了几不出山的规矩,可是还不是被自己拿下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两年他对自己越来越傲慢了,各种推搪。看来这只餐饕又需要喂养了,灵儿一点也不担心,她有足够的信心将其牢牢掌握在手里。
从晌午到傍晚,连香手里的协议终于送到瞿灵儿手中,而尉迟真也姗姗来到。
瞿灵儿将小花曾经写的那份“卖身契”原件以及这份协议一起交给尉迟真,“给我做一份协议出来,这是范本。”趁尉迟真看这两份文书的当口,灵儿将一份起草好的协议范本放在桌子上。
第二百七十章 这个世界不欠你
尉迟真捻起桌上两份文书,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你是想让我用这两份真迹制作一份假的协议出来?”
这还用得着问么。试问这天下除了他师父妙手陀,就只有他有这样的高超技艺,制作出来的文书能瞒得过检验。瞿灵儿轻嗤,“若是寻常事情我会劳你大驾么?”
尉迟真目光落在左下角三个隽逸灵动的签字上,都说字如其人。一张卖身契,里面是无奈和背水一战的勇气…指腹轻轻划过纸张,很显然,这一份原稿已经被剥离一层了,普通人无法看出端倪,但是在他眼里,一切作弊迹象都无所遁形。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自己师父所为。
第二份赫然就是今天早上连香与小花签订的那份文书,尉迟真心神一动,纸上的墨迹很新,一股特有的植物清灵气息飘来,微阖双眼,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写下这三个字时的豪迈和自信。
瞿灵儿见尉迟真看这两份文书竟陷入沉思中,心中有些吃味。这是她第一次将瞿小花的字迹交给对方,没想到竟让他如此上心,心中微微有些吃味。曾经,对方的这种堪称虔诚和倾慕的沉醉只在见她第一面时才有的。那个时候的瞿灵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她已经习惯周围人对她的各种倾慕,所以尉迟真不过是众多“谄媚”之色中的一个。
瞿灵儿摇曳这袅娜的身姿蹭到尉迟真身旁,用丰盈若有若无地蹭了蹭对方拿着纸张的手,嘟着嘴说道:“真,你别告诉我连这个也不会做吧?”
尉迟真回过神,看向绝色佳人含娇带噌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他是一个绝对坚守自己原则而专一的人,但这专一的前提是对人也如此对待自己,绝对的独占。他微微侧身,让过对方的挑逗。顺手将两份文书放回石桌上,说道:“这上面的瞿小花就是那个相潭引来神迹的女东家瞿小花吗?”
瞿灵儿见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又想到刚才对方沉醉纸张里的感觉,心中莫名烦躁。心中不满和愤怒脱口而出:“你问那些做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是说你想违反我们曾经的约定不成?再说了,她是谁对你做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吗?”
尉迟真倏地转身,一向如同冰山一样万年不化的表情带上一丝愤怒:“我有自己的做事原则,用不着你时刻提醒我该怎么做。根据我们的协议,我为你做成三件事,实际上早已经完成,现在我们各不相欠。”
瞿灵儿接连吃瘪,心中愤懑不已,喝道:“尉迟真。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给你承诺,三次机会,我早已经履行我的诺言,所以你也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无限次地要挟我了!”尉迟真大概也知道当初自己身陷囹圄。然后被“恰巧”赶到的如同仙人降临的瞿灵儿搭救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过去的一切他都不想追究,毕竟曾经他是真的悸动过,有感恩,有倾慕,尽管这一切都随着这几年变迁而逐渐消磨掉,但是那份纯真还在。他不想将一切戳破,唔,前提是对方不要逼迫太紧了。
这世上的美貌女子不计其数,青春靓丽的更是迭出不穷,可是这些人大多都变得恣睢而淹没于红尘中,泯然与众。除了易逝的青春和一张皮囊外,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动心的?心性,气质,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