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触及到自己根本利益了,原来自己这几年没赚到钱,都是这个贱人坏了风水呀。
人群顿时炸开,纷纷显出鄙夷之色。不知是谁挑头,拿起一颗烂白菜就朝小花砸来,“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出我们未阳镇……”
现场陡转的形势让人始料不及,阿六身手敏捷,身形一动,伸手擎起剑身轻松将白菜挡了下来。阿六转身,浑身散发出熊熊煞气,怒目而视。
众人被阿六气势震慑住,下意识退后一步。小花双手紧握,以她的性格,真想让他们吃点苦头的,不过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乡,而且她记忆中的未阳镇人都是很淳朴的。紧握的双手又下意识松开,转身上到客栈二楼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再次有人挑起事端,“快,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将我们未阳镇的脸都丢光了,打死她,把她赶出我们未阳镇……”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人一句话再次挑起人们潜藏内心深处的暴戾因子,于是各种东西朝小花丢去。当然有阿六在,小花不用担心这些东西落到自己身上。
阿六顾及到这些是普通人,而且小花没有下命令,他不敢擅自将这些人打伤。所以那些腌臜物全都落到阿六身上,狼狈不已。
小荷气不过,转身就要去找这些人评理,一向静默的水雀一把拉住她,淡淡摇了摇头。小荷又看看小花,小花道:“我们还有先休息一晚,明早将林家二老接了就走。让阿六进来吧,若是有人敢闯入客栈闹事,就不用客气了。”声音平淡。
小荷唉了一声,连忙转身去叫阿六,将小花的意思转达,刻意将后面几个字咬的很重。
小花的不作为被这些人当成了软柿子,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本来已经定了客房,交了房钱,小花刚走到房门口,那店家便冲过来,傲然道:“喂,我不租给你住了,你走吧。”
小荷呵斥道:“凭什么不给我们住,我们已经交了房钱了,你这是怎么做生意的啊……”
小花扶额,这不是将话头递到对方嘴边的么,果真,那店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哼,我怕你们把我客栈弄脏了……
小荷还想理论,小花拉住她,道:“我们走吧。”
本来事情就这么了了,但是总有人觉得要多说一句心中才痛快,总觉得将别人踩在脚下狠狠践踏才舒服。小花真的不想惹事,而且她的心中始终是有个乡土情结的,自己在这里长大,她知道他们本性不是这样的……所以她从一开始这些人对她各种辱骂误解,她从没想过要伤害他们。
可是,人都是有底线有血性的,就在那店家在几人身后还不放过地呵斥,“对呀,就是这样,一个贱坯子,给我滚出我的客栈……”
小花轻呼出一口气,一缕植物精华融入空气中,进入店家的鼻孔……
那人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刚想继续骂人的,竟觉得气息不够用,于是只得收声,扶住旁边栏杆喘息起来。
外面的人见小花几人被赶了出来,变得更加群情激愤起来,就像小花将他们祖宗八代的脸也丢了一样……小花顿觉恬噪不已,本想平平淡淡就算了,没成想竟是这幅模样,她渐渐有些理解林氏说的那些话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男人自然看不得自己的至高无上的男权受到威胁和挑战,所以他们无法容忍这种自作主张的女人;而女人呢,自己都是在那种条框中生存的,如果有个女人跳出了那条框,就像是一兜螃蟹,若是其中一只螃蟹要爬出筐子,里面的螃蟹势必要将它给拖住……所以,当这个男权的秩序一旦建立后,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能跳出这个框架。女人之间的斗争就足可以将她们自己束缚住。
而小花是个异类,她竟然跳出这个框架,这怎么行呢。
小花看着这些人,说道:“都给我让开,你们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以为自己就很正派很冰清玉洁了么?看看自己的内心吧,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人功过?有什么资本左右别人的人生?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你们真是正义且仁善的么?我招惹了你们么?我又怎么把你们的脸也丢了?……”
人群渐渐静了下来,不是说他们幡然悔悟,而是小花的气质,无形中就产生一种奇异的能量场,他们觉得,貌似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到镇上的人的确有些过份了……
就在这时,还有人不服气,冒出杂音……
小花眼睛倏地看向那人,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穿着一袭长衫,面容清癯,很有几分书生的样子。那人面色阴郁,对小花充满怨毒之色,又要开始叫嚷挑拨。
小花眼睛微眯,如果她感应不错的话,先前貌似就是这人在人群中挑拨来着,呵,真是犯贱的可以呀。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正名
那人正要再次扇动群众,猛地觉得气息不足,结果一句话都没喊出来便开始喘息不已。
小花只是略施手段而已,这些人太恬噪,太不知进退了。和那个店家一样,她只是用了一丝抑制呼吸的植物精华而已,这本来是可以直接致命的,不过小花掌握好计量,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乱说话是要不得滴。
不过因为是植物精华直接作用在控制呼吸的神经上,恐怕以后都会这样气息弱弱地活下去了,唔,只要不要太过恬噪,心平气和,心存一丝善意,这样的话症状自然就会减轻,想活个几十年也是没问题滴。
没了人挑唆,加上阿六那一身凌然杀气,人群碎碎念着悻悻散去。
有两个中年妇人悄悄落在人群后面,见没人注意到她们,便迅速溜回小花身旁,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哎呀,丫头呀,不是大婶我说你,你你真是糊涂呀。唉,你还是快快离开镇上吧……”
小花将那两妇人拉住,她知道她们是心怀一丝对自己的怜悯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的,问道:“大婶,此话怎讲?”
妇人叹了口气,道:“唉,自从三年前,他们说你,你……”她看了看小花,对方神情如常,便继续说道:“后来田府酒庄也就办不下去了,于是那些野果也卖不出去,在田府做工的也被遣退回来……”
小花了然,原来这些人把这笔帐都算在自己头上了啊,呵,所谓愚民也不过如此嘛。不过她听到不仅仅是因为瞿灵儿的事才这样对自己的,心中竟还有些宽慰。
两妇人就是想跟她说清这些话的,而后便遮遮掩掩地离开,貌似被看到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多么丢人的事情一样。
四人走在街道上。尽管周围人也指指点点,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群情激愤了。
小花在想,现在到哪里去过夜呢,光是集镇上。这些人对自己就有那么大的反应,恐怕山野间那些人看见自己会更“激动”的吧。想了想,还是到山上树林中,幕天席地,随便将就一晚上算了。阿六,小荷水雀自然以小花为中心,阿六和水雀都不是这里人,即便是 小荷,以前也一直在田府内院当下等奴仆的,比小花还不如。
所以也不知道除了客栈。还有哪里可以栖身,只能随着小花慢悠悠地走着。幸好他们带了足够多的食物,不愁吃喝问题。
刚走到隘口旁边,打算从旁边小路上山,突然另一边的山道上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妇人。逢人便问“你们看到瞿家娘子没有?”
有人鄙夷有人摇头:“咦,刚才还看见在这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我说禹娘子,你荏急的干什么?你找她们作甚?”
禹娘子没理会,径直四下里寻找起来,现在天色渐晚,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小花眉头微皱。禹娘子找自己做什么呢?几年不见,看起来貌似又老了不少。两鬓花白,身体也佝偻起来……心道,莫非那青木还没有回来?也是,青木胸怀天下的人,对于他来说禹娘子恐怕就像一个乳娘一样。没几分真情的。
小花有些唏嘘,想着曾经那一双布鞋的温暖呵……她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禹娘子终于注意到街道对面的小花,愣了一下才急急地走过来,将小花上下打量一通。惊讶,不可置信,“你你就是瞿娘子?你就是小花?”
小花点点头,“禹娘子,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事吗?”
禹娘子支吾了一下,道:“是,是有一些事的,现在天色晚了,若是不嫌弃,可否到我家一叙?”
小花眉梢微不可察轻挑一下,心中叹息,禹娘子还是和以前那样的质朴仁善呢,连帮对方也说的如此委婉,不让对方感觉到难堪。小花从善如流,跟着禹娘子到她的院子。
以前小花来过许多次,熟悉的地方,却比记忆中更加破败和冷清。
乌漆麻黑一片,禹娘子摸索着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还没将整个房间填满。
小花让小荷将随身带的肉干,油米饭团等等拿出来,几人一起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晌饭。
禹娘子很是唏嘘,她大概晚上是没有吃晚晌饭的,被小花劝着开始慢慢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