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柳芸儿缓步走了进来,司空曜与陆一山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未等他们发问,柳芸儿先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很遗憾,我没有任何发现,死者是被勒窒息而亡的,身上不见其他伤痕。”
“那与老师所说相符,一名侍卫想要侵犯颜如玉不成,才失手勒死了她。”司空曜从旁解释。
柳芸儿颔首,“我看此案可以就此了结。”
“你们留在柳家镇几日,可有其他发现?”陆一山闻言,亦不再追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又问道。
“除了发现魏知县尚有生命迹象,并救下他外,我们并未发现任何异状。”
“既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那我今日就先告辞了,你们也知道,乔儿才死去不久,我仍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我们改日再叙。”陆一山说着站起身,又补充道,“若有任何发现,及时告知我,另外代我向魏知县问候一声。”
司空曜和柳芸儿不动声色地望着陆一山匆忙离去的身影,久未开口,直到确定陆一山已走远,柳芸儿这才拿出方才的验尸记录,走到司空曜的面前,随即在桌案上展开。
“可是有何发现?”司空曜问道。
柳芸儿翻开记录,解释着:“我发现颜如玉的右手指尖有破损,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像是刻意咬破的,我觉得有些蹊跷,随即注意到她紧握的左手,怀疑她拳中握有东西。因为尸首已僵硬,我掰开她的手颇费了些事,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个。”柳芸儿说着,指了指记录上的图形。
“这,这不是我们曾见过的那西域标记么?”司空曜望着那火焰的图案,眼中墨色更浓。
“不错,虽然图案有些模糊,但仍可看出。显然颜如玉被杀前,当凶手误以为她已死时,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破手指,将图案画在掌中,然后紧握了起来,而她要告诉我们的,就是她杀方知州和魏知县的原因。”
司空曜闻言,面色转为凝重,“这样说来,这案子也与那事脱不了干系?”
“想必是如此。”柳芸儿微微一叹,浅浅地望着司空曜,“子唯,你……”
话才说到一半,她突然听到外面官差高声通报道:“大人,雷总管来了。”
“有请。”
随着开门声,雷霆走了进来,脸上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他即便向司空曜行礼时,亦未曾改变满面的正色。他心知两人都明白他此行的来意,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皇上让我来邀司空大人和柳姑娘,明日进宫一叙。”
司空曜心领神会地应道:“有劳雷总管回去转告皇上,我们一定前往。”
雷霆完成了任务,再无一句赘言,刚要转身离去,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桌上打开的记录,在看到那火焰标志时,神情一凛,不知为何他又再次沉声叮嘱:“请二位莫忘了,明日一早务必进宫。”说罢,他转身离去。
“看来皇上已知道此事。”柳芸儿轻声道。
司空曜若有所指地答道:“张正是个尽忠职守之人,想必皇上那里已做好准备。”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黯然。
柳芸儿走到坐在桌案旁的司空曜面前,将手轻搭于他的肩上,柔声安慰道:“子唯,该来的总要来,这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亦并非你的错。”
大手覆于柳芸儿的手上,司空曜转头向她一笑,“芸儿,可还记得我们在柳家镇曾说过,要远离一切,安静地过男耕女织的生活?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离开京城。”
“你真要舍弃这里的一切?”柳芸儿微微露出些许的诧异。
司空曜唇边的笑意更深,“复杂的尔虞我诈,令我感到疲惫,这里对我来说,毫无可恋。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浪迹天涯海角又何妨?”
两人相视而笑,双手轻轻地交握在一起,此时一种无声的温暖,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宫中的御书房内,端坐在椅子上的秦子轩,郑重地听着雷霆的禀报,他以单手支着下颌,眼中涌动着一抹复杂的神色。此时一名侍卫在门外,高声通报道:“刑部侍郎司空大人和柳姑娘求见。”
“宣。”秦子轩说着,向雷霆挥了挥手,雷霆便会意地退到一旁。
司空曜和柳芸儿步入御书房,向秦子轩行了礼。秦子轩似乎并不急着提及正事,示意他们坐下之后,闲话家常般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此去柳家镇,可是收获颇丰?”
司空曜全然没有闲谈的心情,他无法做到像秦子轩那般,明知有隐情,却若无其事。他侧目向四周望了一下,见御书房内并无他人,忍不住开口反问:“皇上,臣斗胆一问,陆丞相勾结西域一事,您是否早就知情?”
秦子轩脸上的神色未变,但眼中却闪过一抹阴霾,“我一直有所怀疑,只是不能确定,因此仅能暗中调查此事。”
柳芸儿恍然大悟道:“我们离开龙家的那日,陆丞相正好邀了一些人在游湖,我会在附近的破庙中遇到皇上,也并非巧合。”
“那日我与雷霆,确实是在调查陆丞相所邀之人,但遇到芸儿你,绝对是个意外。”秦子轩解释道,“也是从那时起,我便分派了可信之人,暗中监视这些有关联之人,相信你们也见过张正了。”
“当日我也在游湖之列,为何皇上未怀疑我?”司空曜闻言,疑惑地问。
“那是因为有芸儿为你作担保。”望向柳芸儿,秦子轩缓缓地答道。
闻言,柳芸儿想到宫中的案子结束后,她与秦子轩之间曾有过一番对话,原来这番对话竟然有着这层含义。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其中的深意,唯有秦子轩与柳芸儿二人心知肚明。
“我猜想,皇上您之所以会干脆地答应,让我回柳家镇为父翻案,也同此事有关。”柳芸儿从旁道。
秦子轩微微颔首,“陆丞相拉拢同党,勾结西域,我怀疑并非一两日了,但即便是派了人暗中监视他们,他们行事也都未露出什么马脚,且时间短暂,我要找到证据不易。听到芸儿你的请求,正发愁的我,觉得看到了希望,因为你冰雪聪明,我相信你定能查出一些隐藏的真相。”
“芸儿能受皇上这般重视,深感受宠若惊。”口中虽这样说着,柳芸儿的美目中却隐约流露出些许的黯然神伤,“被我们救下的魏知县,在清醒后说出了实情,原来当初我父亲无意中听到,魏知县和方知州的谈话,并从中知晓他们与陆丞相之间的事情,魏知县见收买我父亲不成,才下手毒死了我父亲。”
“你们带回了魏知县,他可作证,但治罪陆一山,尚缺少物证,怕难以服众,毕竟陆一山是当朝元老,我们需要计划周详。”秦子轩谨慎地道。
“关于这点,我们也做了一些安排,皇上尽可放心。”司空曜答道,“另外关于物证,芸儿也有所发现,但要取这东西,想必要去一趟丞相府。”
接收到秦子轩询问的目光,柳芸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走上前放到秦子轩面前的桌案之上,这才开口说道:“这是我们在刘家镇时,收到陆一山之女陆乔送来的一封书信。”
秦子轩拿起信端详了片刻,疑惑地道:“这几幅图,上面这幅图我认得,乃是西域信物,据雷霆说,他曾在你们那里见到过,想必你们也已经知晓。可下面这幅图又是何意?”
“是字谜。”柳芸儿边说边在掌中写着。
秦子轩顿悟道:“是书信的信字。”
“不错,想必陆丞相与西域必有书信往来,以他不轻信人的秉性来看,应不会毁了那些信,必择了隐蔽处保存了起来,以便不时之需。我猜想,陆乔可能无意中看到了这些信,所以才会被害。”
秦子轩惊诧地道:“你是说,陆乔是被杀的?我前几日确实听说,陆一山之女投井自尽,却不承想陆一山竟会有如此野心,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牺牲。”秦子轩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抹愠怒。
“皇上,不如就让卑职今晚夜探丞相府,将那些信件找出来。”侍立一旁的雷霆,上前说道。
“不,请皇上准许我,前往相府完成此事。”秦子轩还未开口,司空曜已起身行礼道,“我去过相府多次,对那里比较熟悉,这次理应由我去。”
“也好,这任务便交与司空侍郎你,你要多加小心。”秦子轩叮嘱道。
司空曜坚定地道:“为了报答皇上对我的信任,我定当尽心竭力。”
秦子轩点点头,但旋即又面露忧色,“陆一山这老狐狸做事,不会毫无准备,恐怕他拉拢的朝中势力,还远不止我们所知道的这些,我们只有先发制人,尽可能掌握那些人的名单,将他们控制起来,才能抢得先机。”
秦子轩此话一出,司空曜和柳芸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柳芸儿开口道:“皇上,若要查情报,有一人可信任。”
“哦?是谁?”
“唐家的当家人,唐慕瀚。”
“事不宜迟,我想亲自见他,同他相商,不知何时比较妥当?”秦子轩道。
柳芸儿略一沉吟,轻声道:“皇上白天出宫,恐怕不便,若让陆一山的耳目看到,可能会节外生枝,不如今晚我们在司空府门口汇合,我愿带皇上去见慕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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