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头,未束起的青丝披散在肩头,衬得一张小脸越发惨白,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蛋,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她走得极慢,仿佛每一步都花费了她很大的力气。
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地落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厉害,仿佛有什么要把她脑袋里的记忆生生剥去一般,她知道,应该是无情水发挥了药效。她抚着石壁一步步拾阶而上,嘴角慢慢都是苦涩的笑,她搂紧了怀里的蛋,低低喃道:“小小,娘亲带你去看爹爹,他怎么可能会抛下我们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虚汗,仰起头,瞳孔有些涣散。
夜,很快黑了下来,暗夜的苍穹一点点压下来,孤寂、阴沉。
她每走一短路,都要歇一会,她觉得她的意识越来越溃散,她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又划了一下,她不要忘记他,她才不要。她还要带着小小去见他……他肯定是表演给她看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他肯定就像是当初一样,被谁带走了,等她去找他。
看,这一次不就是她找到了他?
所以,他肯定还在等着她,等着她去找他……
可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她甚至快记不清这里到底是哪里,她只知道自己要一直走,一直走,那里有人在等着她,他的名字……叫做霄祈。
“霄祈……霄祈……”
静默的山林里,只有她的声音若有若无的萦绕,一遍遍,不停歇的,仿佛就这样……
直至生命的尽头。
“霄祈……”
她的眼睛越来越朦胧,刚下过雪的地面融化了之后有些湿,她抱着怀里唯一的依靠向前走,只是她的头越来越痛,脚步也越来越虚浮,直到经过一处陡峭的地方,她终于一脚踩空了,直直地摔了下去,她直觉地护住了怀里的蛋,可眼前一片漆黑,她只感觉到风在耳边猎猎而过,她一直向下坠,仿佛……永无止境。
……
“哒哒哒……”
宁静的山路上,蜿蜒的小道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辆车撵徐徐行来,驾车的马夫一双鹰眸锐利警惕,时不时地警觉着四周的异动,突然,他听到头上传来一阵“哗啦啦”地响动,眸色一凌,赫然勒住了马。
也即是勒住马的瞬间,从暗夜的苍穹下直直摔下了一团黑影。
马夫眉头一拧,回身禀告车里的人:“爷,从山上掉下来一个东西挡住了道。”
“去看看。”
许久,一道懒散低沉的男声才缓缓响起。
马夫得了令,下车前去查看,等走进了才发现竟是一个人,披头散发地看不出是男是女,只是她怀里却是紧紧护着一个东西,他忍不住蹲下身,想拨开她的手,可她搂得太紧,他根本拽不开,只好拂开她覆盖了几乎半个身体的青丝,等拂开了,他面色一怔,她怀里抱着的竟然是一枚个头硕大的蛋。
白花花的,在月光下泛着流光溢彩的光,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快步回到马车前:“爷,掉下来的是一个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一枚很奇特的蛋。”
“哦?”
那人的声音依然不咸不淡的,“把蛋拿过来。”
“可?”马夫为难了:“爷,那女子抱得紧,属下掰不开她的手。”
“……”车辇里的人沉默许久,才道:“一起抱过来。”
“是。”
那人得令,又重新走了回去,只是怕那女子有异样,先是点了她的穴道,这才把她抱了起来,连同那枚她抱得紧紧的蛋。
他把女子放在了马车前的地面上,自家主子有洁癖,他可没胆子污了他的马车。
他动作有些粗鲁,放下的时候,女子的头微微歪了歪,青丝彻底拂开,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马夫饶是见惯了血雨腥风,还是忍不住面色一怔,想着应该是被树枝刮伤了。她伤得很重,他刚刚抱她起来的时候,感觉她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有错位的痕迹,可她怀里的蛋竟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可真可谓是万幸了。
“爷,人已经抱过来了。”
“……嗯。”
马车里传出的声音依然懒懒的,马夫转身走到马车旁,掀开了车辇的帷幕。
而他掀开帷幕的同时,露出了一张如玉的俊颜,男子懒散地斜躺在软榻上,眸色半敛,身上披了一件月牙白的宽大衣袍,一手撑着头,一手执着书卷,听到动静,抬眼,一双潋滟着风情的桃花眼赫然落入眼底,明明无波无情,却仿佛摄魄一般,让人呼吸都紧了三分。
男子散漫地坐起身,身形一晃,上一刻还在车撵里的身影,下一刻竟然已经落在了马车前的地面上。
一尘不染的雪袍让他整个人恍若月下的谪仙,偏偏那一双桃花眼又让他沾染了几分邪气。
微微俯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女子血肉模糊的脸上,眼睛眨也未眨,继而落到那枚蛋上,俯身,冰冷的指尖划过蛋身,竟感觉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转到心间。
而他触到蛋身的同时,原本紧闭着双眼半死不活的女子竟然是蹙然睁开了眼。
一双水眸亮的惊人,只是看着他,目光森森的:“滚开!不要动我孩子!”
“……”
男子听到最开始那两个字时,桃花眼一眯闪过一道杀意,可随即听到后半句,竟是怔住了,许久,他才歪过头,问向身后的属下:“她刚刚说什么?”
马夫也傻眼了:“爷,她脑子是不是不清楚,她说这蛋是……是她孩子?”
得到回复,男子重新看向女子,俯身,月光清冷地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辉。
女子看着他,森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许久,才意味不明地喃出一个名字:“霄……”祈……
男子没有听清,微微又俯了俯,女子这时却是闭上了眼。
血肉模糊的脸根本看不出神情。
却只是一遍一遍固执地念着一个模糊的名字。
他又俯身靠近了些,等终于听清了,脸色微微一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眉头死死拧着,似乎在考虑什么疑惑,许久,才直起身:“把她……和这枚蛋,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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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他缺一个庄主夫人
卿九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很陌生,看到她醒来,眼睛一亮,继而回头啧啧有声:“萧,她全身的骨头八成都移位了竟然还能醒来,真是一个奇迹。你从哪里找到这个一个宝贝?不如给我练练手怎么样?难得遇到能让我手痒的病人,真是心痒难耐啊……啊哈哈哈,玩笑玩笑!绝对是开玩笑的!”
年轻的男子回头就看到男子斜斜睨过来的一眼,摸了摸鼻子,得,当他没说过。
转过身,继续调戏病榻上刚刚醒来的人:“姑娘啊,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我知道你现在动不了,以后也可能终身缠绵床榻,不过你要相信,有我堂堂圣医在,保证……”他的话突然就停下了,瞪大了眼看着冷冰冰坐起身的女子,她全身都被白纱布从头缠到尾,只露出一双冰雪般晶亮的眸仁,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皱着眉头扭了扭脖子:“缠绵床榻?”
他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他昨天替她看的时候明明就是全身八成骨头错位,两成骨头碎裂,这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可现在竟然还能坐起来?!
猛地低头,抓手、探脉,一气呵成,然后木呆呆地蹲坐在了床沿上。
不远处一脸淡漠的男子看到这,眉峰一拧,不自觉地直起了身,“什么情况?”
年轻的男子回头,神情木木的,很复杂:“萧,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唔,她全身的骨头……竟然一夜之间自己恢复了。”
“……”
男子眉峰一挑,眸光沉沉地看向女子。
卿九面无表情地移到他的身上:“你是谁?”
“萧然。”
“哦。”卿九应了声,没听过。
“哦?就哦一声?”一旁刚反应过来的年轻男子不依了,“好歹你应该惊讶一番啊,好歹你面前站得两位,一个是堂堂天下……”
“君子默。”男子幽幽看过来。
年轻男子立马噤了声,干巴巴地退后两步,看着男子踩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
卿九侧过脸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怔愣片刻后,给出评价:“你长得不错。”
“?”萧然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她继续说:“看着挺眼熟的。”
“……”
“咯咯咯,姑娘,就知道你认识他嘛,是不是觉得被迷住了,被他的财势吸引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恢复的,我就帮你拉红线怎么样,我跟萧可是好多年的兄弟呢。”他挤着眼,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猥琐。
卿九打量了他一眼,扬唇笑了笑:“你是老母鸡吗?”
“……”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茫然地看着她。
老母鸡?什么意思?
卿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学着他刚刚的声音,慢慢的,幽幽的重复:“咯……咯……咯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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