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阿元身后的几个大宫女都要出言呵斥,凤鸣就先不乐意了,出来指着这少女便冷冷地说道,“哪里来的不知分寸的丫头,敢与我皇妹这样说话,简直就该掌嘴!”他本就是皇子,从前与阿元或是五公主面前做小伏低,不过是因自己是有血缘的兄长,愿意护着妹妹罢了,并不是对哪个女孩儿都这样和气,此时见这少女被他说得白了脸,也不愿意叫阿元出头给他说话了,此时指着杨家的那个女孩儿冷冷地说道,“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么?!”
“你怎么这么说话?!”那少女愤怒地说道。
“再这样与本王说一句,就送你去大理寺!”凤鸣的目光冰冷了起来,看着那少女惊诧不已,只对着自己的那个表妹冷冷地说道,“一开始,我就说过,除了正妃,我不会再有别的女子,这个,本王以为你听明白了。”见她瑟缩,凤鸣只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可是,有了这话,你还敢跪到我王妃的面前,这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明白的很。”谁家女子,都会对夫君家的“表妹”这种生物有些戒备,有了这样的一跪,说好些,齐善就要疑他心里究竟喜欢的是谁。说不好些,身为顶尖勋贵的嫡女,齐善的身份不让凤鸣,一怒拒婚,也不是不可能。
“当初,你与我承诺。此后,不管旁人说什么,只要你说不是,我便都不会相信。”齐善有些清冷的声音从凤鸣的身后传来,后者转头,就见如花的女孩儿之中,他喜欢的那个人立在中间,对着他微微一笑,不过是很简单的笑容,却叫凤鸣想要落泪。
他喜欢的这个人,相信他,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把我们之间的那点子兄妹情分折腾没了。”凤鸣对着齐善一笑,转头对自己的表妹慢慢地说道,“看在从前我母妃的情分,我将杨家照顾的很好,可是却叫你们算计上了我。”他呵地一声笑了,脸上带着几分厌烦地说道,“既然表妹你这么想念家人,舅舅舅母又说你的婚事由我做主。那,”他指了指外头,笑了笑,轻声道,“我给你选了一门好亲事,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凭什么你能做主!”那一旁的少女又忍不住尖声道,身旁的两名少年,一个年长些的露出了一样的愤慨,却有一个七八岁的漂亮男孩子,只好奇地看着阿元无聊望天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全是好奇。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对本王无状了。”凤鸣心里完全没有应该对女士绅士点儿,或者说叫他绅士的女人真的不多,此时便不耐烦了,侧头看了阿元一眼,后者一挥手,就有数个大宫女出来,一把将那挣扎的少女给按住,架在了一旁。见那少女挣扎不停,口中尖叫,阿元便慢悠悠地说道,“你再叫唤,下一次,就是侍卫们过来了!”为了这少女的清白的名声,阿元才叫宫女制住她,不然坏心些,叫几个侍卫一拥而上,这少女哪里还能嫁得出去呢?
“妹妹!”那年长的少年惊呆了,想不到转眼之间,诚王竟然还敢翻脸。
“多谢公主维护我堂姐。”那个小的却很是机灵,见是宫女,竟松了一口气,对着诧异看来的阿元拱了拱手,便拉着身边少年的衣角低声道,“二哥,左右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又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何必参合。”见自家堂兄用震惊的目光看过来,这男孩儿就对着凤鸣一礼,歉然地说道,“是我们无状了,此间之事,我兄妹三人只记在心中,必然不会与旁人说。”
“皇家子弟,就能欺负人么?!”他话音刚落,凤鸣的脸色已经缓和,那少年却指着他说道,“曾祖父何等威名,却叫你这样卑躬屈膝败坏了!你的风骨呢?!”又指着凤鸣说道,“你这样逼迫一个女子,来日,我曾祖父必将弹劾你!”
尼玛你竟然就这么简单就给曾祖父拉了两个大仇人!
这少年说出此言,那男孩儿就见诚王与阿元几个女孩儿的脸色都变了,顿时发现这妥妥的是结仇的节奏,飞快地拉住了还要保持风骨的蠢货堂兄的手,厉声道,“二哥闭嘴!”
“你曾祖父是谁?”阿元却在一旁突然问道。
“我曾祖乃是如今内阁大学士,世人都称一声郑阁老。”那少年显然对自己的家世十分得意,也不管堂弟的阻拦,仰着头自报了一下家门。
阿元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黑漆漆的老脸,眼角跳动了一下,再认真地看了看这两名俊秀少年的脸,实在觉得不像,摸了半天的下巴,不由皱眉地问道,“你们打着郑阁老的旗号出来得罪皇族,你曾祖知道么?”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呀,阿元觉得再放这么缺心眼的家伙在京里逛他十几二十年,郑阁老就要结仇满天下。
还是很无辜的那种。
不过听说郑阁老当年被贬官贬得灰头土脸,出京时心疼儿女只带了老妻上任,将子女托付家中没有机会管教,如今几个儿子都不大成器的传言也是有的。
“曾祖为人刚正,最看不起你们这些勋贵纨绔!”那少年继续拉仇恨,这一拉,就是一京城的勋贵子弟了。
“二哥胡说什么!曾祖何曾说过这话!”那男孩儿转眼之间竟听见自家二哥说出这话,尖声呵斥了一声,飞快地对凤鸣施礼,脸上带着急色道,“殿下息怒,我这堂兄前几日刚刚进京,还没有学会好好说话。”
“这才叫吐真言不是?”凤鸣阴沉沉地说道。
“蠢货。”阿元冷笑了一声。
“不,”这男孩儿脸上的汗刷地就下来了,只勉强笑道,“曾祖最是忠心之人,哪里会说出这话。不过是二哥拿着曾祖做筏子,给自己脸上添光彩罢了。”他飞快地说道,“曾祖膝下这么多的儿孙,二哥如何能听曾祖的庭训呢?”一边道歉,一边想着回头赶紧叫曾祖把这嘴里招祸的二哥给制住,不然只怕就是大祸。
“既如此,这次便罢了。”阿元在凤鸣不可思议的目光里,对着这男孩儿一笑,笑得特别亲切。
这男孩儿眨了眨眼,竟没有想到荣寿公主竟然这样和气,完全没有皇族的跋扈,自己也觉得有些惭愧,连连拱手道,“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阿元。”凤鸣低声唤道。
“先叫表妹消失。”阿元恶狠狠地,背着人踢了凤鸣一脚。
“不用他。”齐善冷眼旁观,此时便叹气,低声道,“我不能总是叫他挡在我身前,安享这份心意。”见阿元看过来,她便笑着看了凤鸣一眼,只将后者笑得五迷三道的,轻声道,“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谁喜爱我,我自然是心里有所动的。”凤鸣这样的感情,石头都能捂热乎了,何况是人心。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媳妇,这几日叫二老太爷操练得很苦逼的诚王殿下,突然有了苦尽甘来的感觉。
“杨家姑娘。”齐善居高临下,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那个怨恨看来的女孩儿,慢慢地说道,“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我如今,只与你说一次。”她看了热泪盈眶的凤鸣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那女孩说道,“齐家的女子,从来不与旁人分丈夫。诚王,是我心仪之人……”
阿元惊恐地见着凤鸣的眼角湿润了。
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阿元就听见齐善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庭院里回响,“纳妾,我是不会同意的。不单是你,就是诚王日后若是心里有了旁人,想要与我分男人,只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你,明白了么?”若是死的不是她,自然就是奸夫淫妇了!
见到齐善带着冰冷杀机的目光,这杨家的女孩儿头一次感觉到世家贵女的那种自上而下的压力,竟浑身发抖,不能动弹。
“你表哥给你寻了人家,就好好儿地嫁过去。”齐善淡淡地说道,“再叫我看见你一回,别怪我手下无情,送你上路。”
“你敢草菅人命!”见杨家的女孩儿此时悲声哭倒在地上,转眼就见凤鸣手下的内监给拖下去了,那郑家的少女便气得不行,另看着阿元,冷笑道,“你们这样张狂,必然……”
余下的话,竟是一个耳光就叫那男孩儿给抽没了,后者抽了堂姐一个耳光,此时脸上就带着几分疲惫,对着张口要给她点儿教训,此时闭上了嘴的阿元满意颔首。
她打人耳光有什么意思呢?眼瞅着自己人抽自己人,才叫有趣呢。
“你敢打我?!”那女孩儿被抽懵了,竟呆滞了许久,方才转头看着自己这个年纪小的弟弟。
“姐姐再说错话,就不是一个耳光的事儿了。”这男孩儿垂着眼睛说道。
又跟自己没有一铜钱的关系,阿元只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句,“果然有郑阁老家风”,认真记住了这三人的模样等着日后收拾,便抓着傻乐中的凤鸣出来,跳上车预备先将齐家姐妹送回去,顺便看望一下太夫人。
“我说,就这么放了他们几个,是不是太不合适了?”凤鸣扑棱了一下脑袋,皱眉问道。
“谁说我要放了他们了?”阿元也很诧异,转头看着问道。
“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叫人绑着这几个送回郑家,叫郑阁老管教管教。”凤鸣便皱眉说道,“郑阁老虽然脾气有点儿硬,不过为人还算不错,这在子孙上若是招惹了祸事,这不是无妄之灾么。”京中多权贵,如同凤鸣这样被喷了也没记仇的还真不多,此时凤鸣也是为了郑阁老考量,只希望他早些发现子孙有碍,赶紧教导,免得日后生出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