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会今日进宫,就是为了与脑子进水了的王贵人辨个明白的。
这蠢货也不知受了谁的撺掇,竟对陈环有了敌意,二话不说就将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赏给了自己的哥哥。她母亲也是个傻的,欢天喜地就接了这宫女,非要正经地纳了做二房,只逼的她兄长日日在外头不回家,后头实在忍不住,又将她嫂子陈环接了出去,如今正嚷嚷着要分家,府里头如今一团乱,因王贵人给陈环没脸,虽还未传到英国公府去,可是王鸢的婆婆却已经知道,如今瞧着王鸢的目光,也不大对了。
陈环的母亲出身三房,正经是她公公的亲姐姐,陈环吃了委屈,她婆婆如何能饶得了她?只不动声色,叫她夫君努力读书,便已经远了她了。
“贵府如此行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齐善却只冷冷地说道,“英国公府不是泥捏的,只看以后吧。”王贵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陈环添堵,在宫里又招惹阿元,齐善哪里能喜欢呢?
“娘娘瞧在我兄长情意深重。”王鸢只知道这是叫齐善不耐烦了,只低声道,“兄长并没有愿意。”
“不是因为这个,你王家一门,就已经滚蛋了!”却听到后头,有冷冷的笑声传过来,王鸢看过去,就见阿元叫阿容牵着走过来,死死地看着王鸢,慢慢地说道,“这就是表嫂,与本宫说的,我表姐很好!”见王鸢脸色通红,阿元便淡淡地说道,“当日,本宫便提醒过你,别薄待了我表姐,不然,只怕王贵人在宫里,也要过得不舒坦。”见王家女眷之中,有人面露不忿,她只抬眼冷笑道,“以为本宫逗你们玩儿呢是吧?”
一群贱人,吃着她表姐用着她表姐,竟然还敢往她表姐的心里插刀子,不弄死她们,阿元简直白穿了一个公主来。
“殿下别动怒,我这一次,一定叫堂姐收回成命。”王鸢浑身发抖,眼见阿元与齐善站在一起,眼中露出了冰冷的敌意,便知道不好。
“嫁出去的女儿出去的水,”阿元慢慢地说道,“表嫂,你表姐吃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也应该很气愤才对不是?”从夫家论起,陈环就是王鸢的表姐,叫阿元如此挤兑,王鸢脸色通红,却叫后头那之前与阿元有了口角的少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只扬声道,“难道王妃娘娘与公主,还想杀了我们不成?”她冷笑道,“为人妻子,本就应该谦和大度,为夫君纳妾,如今还挑唆我堂兄与家中离心,这等妇人,便是休了又如何?!”
“如何?”齐善便冷冷地说道,“不管和离,还是休妻,我表姐这些年的嫁妆,只要你们赔得起,大可一拍两散!”
“嫁到我们家,人都是我们的,何况嫁妆!”那少女叫道。
齐善懒得与这蠢货说话,此时便只冷笑,阿元后头的大宫女,都是跟在阿元身边耳濡目染出来的,此时便出声道,“嫁妆是我们表姑娘家的私产,论理应该留给子女,也不知这位姑娘是我家表姑娘膝下哪一位小姐,不然,怎么有脸巴望我们家的财产。”见那少女又要尖叫,顿时呵斥道,“大胆!宫中禁地,你们仗着贵人就敢放诞高声,冲撞主子,之前瞧着王贵人的面上也就罢了,如今得寸进尺,是想一同到皇后娘娘处理一理官司么?!”
“罢了。”阿元听到这里,只意兴阑珊,见王鸢一脸惨白,便颔首道,“休妻,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见王鸢浑身发抖,她便低声道,“谁与我的侮辱,我荣寿,自然会百倍还之!”她抬眼,死死地看着王鸢,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挑眉道,“和离那日,表嫂,只怕就是王家的顶梁柱,折断之时!”仗着王贵人,就敢这样骄横,那若是王贵人有个三长两短,王家又如何呢?
阿元真想瞧瞧那光景。
弄死一个小小的贵人,阿元真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与这起子蠢货赌气,伤了身子怎么办?”凤鸣心疼地瞧着齐善眼中罕见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竟是恨透了这群上蹿下跳的东西,竟是陡然福至心灵,抬头,冷冷地说道,“你们,叫我的王妃与妹妹不欢喜了,既然这么喜欢年轻的姑娘,你家女子又这样大度,”他露出了一个皇家子弟特有的傲慢来,慢慢地对脸色大变的王鸢说道,“本王才从三皇兄处得了一个服侍丫头,便赏给王家,给你母亲做个姐妹吧!”
我滴个神呀!
凤鸣的神来一笔,叫在场的女人们都惊呆了。
阿元嘎巴嘎巴嘴儿,呆呆地看着说出了这话还觉得很得意的四皇兄,竟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有什么反应了。
王鸢才明白过来,只觉得浑身都冒冷汗,只急忙扶住了自己的母亲,见母亲已经张口要尖叫,急忙忍着发苦的心,抓着王家太太的手轻声道,“母亲莫要在宫中喧哗。”这一道道儿的,王家太太真敢撒泼,头一个就能叫人给撵出宫去,这若是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王家,王贵人可怎么在京中走动呢?只是她还是不忍心,便低声道,“殿下手下留情。”
“本王瞧着你们折腾我那表妹,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就觉得你们特别地贤良淑德。”凤鸣恬不知耻地将陈环认作自己个儿的亲戚,见齐善一双光芒潋滟的眼睛向着自己看过来,只觉得为媳妇出了气,满心的欢喜,便冷笑道,“怎么着,王家太太贤德,如今还有些不乐意,这,是在觉得本王不如你那贵人侄女儿么?!”这话,就说的厉害了,王贵人再得意,也越不过皇子去。
“不是。”王鸢已经嘴唇发抖,却不大怨恨眼前的几人,只将挑起事端却没能耐平息的王贵人诅咒了上百次。
阿元在心中一叹。
她不喜欢的女子,她斥责抽打,甚至宰了都无所谓,可是却不愿意如同别人一样送个女人去给人分丈夫,再如何讨厌,如何有理由,送了妾,其实也还是破坏人家的姻缘了。只是凤鸣为齐善出头,她心里也是感念的,见王鸢哆嗦着嘴唇,夹在中间说不出话来,便在心里有些可怜她。
然而再可怜,也可怜不过她那一心想着婆家的表姐!
想到这里,阿元的目光便严厉了起来。
王鸢一眼就对上了阿元冰冷的目光,见这小丫头的嘴抿得死死的,便心中一凉。
“别的不说了,”与一群脑残废话简直就是浪费生命,由着她们乐几日,等王贵人把孩子生出来她们就知道厉害了。阿元只指着王鸢,淡淡地说道,“三日之后,不管你们王家死不死,本宫只想看见我表姐心无烦忧,笑容常开。若是做不到,”她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说道,“四舅母处,本宫已经许久没有登门了!”
她虽然不会真塞个妾给自己表哥,不过恐吓一下王鸢,还是没有心理压力的。
“走吧。”阿容低头,看都不看这些女人一眼。
什么无可奈何呢?王鸢确实可怜,可是与他有什么关系?若不是阿元心软,他若出手,可就是要王家一门的性命了。
“殿下……”王鸢还追了几步想要哀求,却叫凤鸣使人一把给推开了,就听凤鸣冷笑道,“本王的王妃与皇妹,你碰一下试试!”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除了齐善,女人在他的心里与男人没有什么分别,敢招惹,便往死里抽就是。
王鸢黯然退后,见几个伯娘妹妹竟然还要上前与人家分辨个明白,只急忙拦住,又警告道,“天潢贵胄,怎能放肆!”见家中女眷不忿,她也觉得疲惫,竟觉得如今自己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皆是王贵人作的,便心灰了许多,不想再管王贵人的闲事,只摇头,拉着母亲的袖子,先塞了个装满了银子的荷包给前头不耐烦的内监,求他饶些时间,自己便只在母亲的耳边含泪道,“如今,母亲知道皇家的厉害了?”
诚王的这个妾,不仅要欢欢喜喜地收下,还得好好儿地照料,以表对诚王的尊重。这些,都是之前母亲与一把就掀了桌子的嫂子说过的,如今落在母亲自己的身上,真是报应不爽。
“诚王,怎能插手我们的家事!”王家太太就六神无主地哭道。
“母亲莫要在宫中哭泣,这不是对主子的不敬?”王鸢咬了咬贝齿,此时便沉住了气,低声道,“堂姐坑了咱们,咱们自己应接不暇,如何还能与堂姐见面呢?”见王家太太点头,她便低声道,“如今,只能将贵人赐下的那个女人给送走,求嫂子回头,只要嫂子心无芥蒂,咱们家就还是如同从前。”只是不管如何,诚王这个妾,还是还不回去了。
“她撺掇你哥哥住在外头,这都与咱们离心了,世间上,哪里有这样狠毒的儿媳妇呢?”王贵人干的这件事儿,是真将陈环给惹怒了。
陈环性情很好,也不在乎给婆家花多少钱,她只在乎的,就是与夫君独夫独妻过恩爱日子,王贵人这么坑她,能忍住还欢欢喜喜迎新人入门的那只能是贱人。
陈环不是贱人,于是她破口大骂了一回眼前的几个贱人,之后,回了自己的院子闭门不出。
王家太太叫儿媳妇喷了一脸,只回头去与儿子告状,没想到陈环的这个夫君也很爽快,嗯嗯啊啊地听了,几日没回家,却是在外头赁了一处大宅子,都拾掇好了,二话不说回府就将媳妇孩子都接出来了,这就是要分家的意思,也告诉他亲娘,小妾做儿子的享受不起,若是母亲实在心疼,便送给爹爹也是好的,只气得王家太太倒仰,如今还在诅咒挑唆了儿子与自己作对的陈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