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怎么也猜不到,所谓的机关并不在那瀑布中。那精致的设计只负责吸引走进入者的注意力,当他们仔细查探后,就会发现毫无危险性而放松警惕,然而真正的防备线是在净身瀑布出口处的白雾之中。如果毫不知情的人当做是之前的水雾一般走过,就会被那浓烈却无色的,来自火山的瓦斯放倒昏迷。
在凯西闻到那催眠气体独特的苹果淡香味的那一刻,当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想要立刻加快脚步跑出来,却在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举措的时候便眼前发黑,只顺着台阶往下滚落一番,如被抽筋的鱼儿般就瘫软倒地、不省人事了。而另外一头进入的密诺斯则及时掩盖住了口鼻,没有呼入半点瓦斯,所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出口处。
一眼便望见失去知觉瘫于地面的凯西,密诺斯先是惊慌失措地冲过来将她扶起,就猛然顿悟了母后所说的‘当她走过那道白雾,就再也不会反对了’那句话的含义。
原来如此!
他终于可以放肆地拥抱亲*的凯西了!这种满溢的幸福感,让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想要落下的泪水。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期盼这一幕的发生。那时她宛若神灵降临般,用软糯甜美的声音带来了解救他病痛的良药,而后来无微不至的贴心照顾中绽放的耀目笑颜让他长期与病榻相伴的生命出现了美丽的色彩。
最开始以为只是对她绝美容颜的倾慕,却随着日子渐长,她一步一步地占据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位置,生了根,发了枝,再也拔不掉,也不想拔了。作为独子,没有兄弟,孱弱的病躯也使他没有交上任何同龄朋友,父王又在他嗷嗷待哺的时就溘然长逝,面对偌大一个国家,只有母后苦苦支撑,无论是臣民,还是母后,都盼着继承王位的他可以早日恢复健康,带领密诺亚走向更强大的未来。
凯西是唯一与他朝夕相伴,尽心尽力,真心实意鼓励他,关心他,理解他的痛苦和焦虑的人。她明明可以要求许多,却毫无所图,一点点小恩惠,就能让她露出满足的笑容,像个稚气未脱,纯真良善的孩子。不像母后派来的芙蓉,野心勃勃想要当他的王妃,将他擅自作为她的囊中之物。
温柔可人,又美丽神秘的凯西使他第一次明白,*上一个人的是种如此复杂微妙的感受,既苦,又甜,还有一丝丝痛和期待:既想要让她的一切都属于他,又想要让她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他,还想要倾尽所有,去带给她快乐。即便要卑鄙地去算计,去伪装当她那可笑的弟弟,也在所不惜想独占她。为了她,想要快些变得强大,成为可以匹配,守护她的王者,而不是仅仅为了实现他人的期望,第一次想要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变强。
当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临,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当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躺在怀里任他为所欲为,他的手竟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已。竭力稳住如火岛地下岩浆般沸腾的思绪,他紧紧地搂住了她,只觉得通过肌肤的近距离接触,才可以释放出体内要将血液蒸腾的热度,温柔地用唇去感受她微凉的面颊一番后,他起身加快脚步,往那出口外的祭坛走去。
来到神像前,他虔诚下拜,献上神酒。没有祭司,也不需要神官主持。作为密诺斯王,他便是国家最高神官,亦是神之子。他心潮澎湃地闭目祈祷,在准确地念出不知道练习过,背诵过多少次的最真挚的誓言后,用祈求结语:“伟大的神啊!在此,我迎娶此生唯一的至*尼罗河神之女凯西为妃,请神祝福我们吧!”
建造在厚厚的岩壁中的奥院隔离了一切的声音,就连波涛汹涌的浪潮声都黯然消珥。回答他的,只有一如既往在地底、蓄势待发地翻滚着的岩浆,和微微的震动。
他喃喃自语着:“连火神都在祝福我们呢,凯西。”心满意足地点燃香炉,抓了几把香脂奉上后,算是完成了这仪式,虽说凯西的昏迷不醒有些美中不足,但这点小小遗憾比起新婚的喜悦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将凯西小心翼翼地抱入了神祀房间——也就是历代密诺亚王与王妃度过新婚之夜的婚房中。空气中燃着由女神官先前就点燃了的来自希巴的乳香,甜甜的香味那带有少许助兴的功效,让他情潮澎湃的生理和心里都愈发骚动炽热起来。
“我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呢,凯西。”他凝视着她无辜的睡颜,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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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安多司
虽说有些遗憾未能成功,他也不太沮丧,毕竟毫无经验,良宵漫漫,可以仔仔细细深入探索,他就不信第二次还是同样结果。因身心都未得到真正满足,他很快便再度蓄势待发,正打算重振旗鼓时,本该无人进入的‘神祀之间’外部通道处却传来了密集又沉重的脚步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地动的声响,但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意识到,这不是火岛的异动,而是的确有什么莽撞又冒失的人,在往这里来!奇怪,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啊!
在那不知来意的不速之客强硬地踹开门之前,他连忙用一旁的被单把昏迷不醒的新娘包住,自己则匆匆披上了外衣,警惕地拿起随身佩戴的青铜剑面向门口。在他迅速完成这一切的那一刻,沉重的青铜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哀嚎,然后轰然倒地了,只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密诺斯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就盛怒地斥骂:“大胆!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擅闯奥院!”
自出生以来就养尊处优,几乎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密诺斯哪里有过如此形容狼狈的时刻!偏偏这还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新婚,就这么被打扰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来意,哪怕是再大的理由,他都有杀了他的心。
只是来人无论是体貌,还是话语,都超乎了他过去十几年的认知。
那比门梁还高,比尤塔还健硕、戴着特质头盔的牛角怪人迈出了因缺乏光照而可见度极低的阴影处,露出了如同斑马般漆黑与浅棕交杂的肌肤和阴沉的脸色。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应该是极少说话的缘故,但其内容却石破天惊,足够让任何一个密诺亚人都惊掉下巴:“密诺斯。我叫安多司,是你的哥哥!”
被他可怕的长相和身量震撼得惊魂不定的密诺斯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忘了惊诧而断然反驳:“什么,哥哥?混蛋,我根本没有哥哥!真是太无礼了,”他强自定下心神,拔剑坚定地指着对方:“我是密诺亚王,也是母后唯一的王子!快说,是谁派你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安多司却完全没把那他的装腔作势放在眼里。不说他一手就能捏断那把剑,光是密诺斯那只修行了几个月的剑术,没见过血的兵刃哪怕有再高的天赋支撑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从还是幼龄稚童便开始了杀戮,一个只会在花园里伸胳膊踹腿的初学者就想挑战他,真是螳螂挡车,可笑至极。
他没打算跟这个温室里长大的骄傲花朵争论,只用艰涩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完要说的话:“你在母亲的慈*中长大,而我在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我的命运!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说着,他几个大步迈出,只顺手一甩,就将密诺斯连人带剑打飞撞到一旁的石壁。无视因疼痛蜷缩成一团的弟弟,他来到了床边,诡异泛黑的有力胳膊将不省人事的凯西温柔抱起,刻意放松了力道让她顺着惯性躺在他的肩窝上,顺便抓来一旁的衣物把她裹得更加严实,然后死死压抑着怒火喝斥着:“我以为你很*她,但你居然这样对他!”
密诺斯一听这话便气急败坏地反驳,也不顾自己还没从眼冒金星的状态恢复过来就拼命想站起来——那人真是力大无穷,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打到一边,恐怕对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随便一拍,他就被打击得反抗不了了:“放开凯西,你这个怪物想带我的王妃去哪里!”
“闭嘴,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本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教训,但他想起母亲朦胧的泪眼,死死咬住牙根,忍了下来,只那口怒火无处可出,便抡足了劲儿往墙上一击——
轰隆!
那怒火之下的全力一击非同小可,霎时间,竟然将那坚固的岩石壁垒都打穿了个大洞,由于连锁效应,这精美华贵的新婚卧房便被塌陷的部分落石毁了一半。见一向骄傲自矜的密诺斯面无血色,眼中满是憎恨和惧怕,他也懒得再跟这娇生惯养的小子啰嗦。反正该毁的仪式已经被他强行中断,在烦人的家伙们找来之前,还是先行回去自己的寝宫吧!也不管他,就想离开,不料那密诺斯见他要带着凯西一走了之,竟然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不知道拿了什么冲他胸口攻击,他完全可以从容避开,却考虑到心上人在自己怀里,吓出一身冷汗,匆忙之下用空余的右手臂挡住攻击,只听刀刃入肉声传来,那是一把锐利的匕首!
只是这点小伤,对身经百战,无数次伤痕累累的他来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连眉头都不皱,就把匕首拔了下来,也不管那伤处喷涌出的鲜血,把匕首丢了出去,直直插入墙壁当中,竟然完全没入刀柄,可见力大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