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什么叫‘乖’,这是对姐姐该说的话吗?”被扒出来的凯西恼羞成怒,眼见四下无人正是好机会,一时激动便如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鬼使神差地就向密诺斯那无人胆敢冒犯的嫩脸伸出了一只雪白的爪子,啪嗒一下就捏住了那被包养的软绵绵的脸颊,“痛痛痛——”密诺斯其实只是略有吃惊,就那小嫩蹄的力道能有多大?但为了配合她耍威风,他也甘之如饴陪她演戏。凯西以为他真的吃痛,又见到他那委屈的小眼神锁定了她,才做贼心虚地放开,退开些许距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招呼正好进来的宫女来给她换衣了。
凯西是没有回避的意识,因为在她眼里,密诺斯就是自己的弟弟一样的存在,况且还是个未成年呢,她在现代就从没避讳过赖安哥哥。宫女们更不敢叫王避嫌,特别是在伊斯被罚出宫的前车之鉴下,真是嘴巴能闭多紧就闭多紧。密诺斯见她没有赶自己的意思,也就厚着脸皮装作寻常地留了下来,时不时往那床榻上瞄几眼,怕凯西尴尬也不好死死盯着,但待凯西换好裙装的这段时间,也着实饱了不少眼福,当真是心满意足。
只有两点比较遗憾,密诺斯暗叹:为什么没有连内裳也一起换了?虽说换单衣的时候也见到了甚多好风光,要是有更多就更好了。而且那宫女有点胖,站的角度太不正,挡住了他好几次视线;其次就是早知道凯西不介意自己观看,他一定天天赶来等凯西起身,而不是傻乎乎地遵从礼仪在寝宫门口候着。
完全不知道这个干弟弟脑子里转着的全是她的胴体和一些欲念,她打扮完毕后站起来,等密诺斯牵自己的手,此刻她才真正打量起他来,顿时被他格外特殊的装扮逗得有些莞尔,不禁笑话他说:“今天你穿得好像一朵在*琴海畔盛开的白百合呀。”
只见密诺斯勃颈处戴着百合项链 ,头顶也配有百合及孔雀羽毛冠饰,华丽的孔雀尾翎与乌发一同垂下;上身披着有百合金饰的皮甲,串连着右臂上的护腕,左肩则只有百合式样的臂箍;下面更让凯西忍俊不禁,居然只穿着一条堪称性感的遮挡裙,白花花的两条修长大腿连腿根都一览无遗,也就戴了一个膝环了。
哈哈哈百合王子你是要去演歌剧吗,越看越好玩。
凯西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定,虽然竭力憋着笑,但嘴角的弧度还是越来越上翘,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碧蓝如水的眸子也眨个不停。要不是已经打扮好了,周围又有外人在,她肯定要在床上滚上几圈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欢乐之情。
密诺斯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是为了今天的祭典才打扮成这样的,你现在笑个够,马上我带你去宴会,在会场上可别忘形。”才不是担心她失礼,而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珍藏的人儿纯真可*的模样。
凯西这时已经差不多缓过劲儿来,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不是笨蛋,在那么庄重的祭典上怎么可能不知轻重地笑话别人的传统服饰呢?八成会当场就被碎尸万段。也是相信密诺斯不会觉得她带有侮辱意味,她才敢表现出真实情感来的。不过从他说话的态度和内容来看,真是长大了不少呀。
被凯西转为欣慰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密诺斯手痒痒地一把拽过这只比他大上一岁多点的姑娘的手捏了几把,然后驾轻就熟地就把她温柔抱起来,对于凯西的抗议则不痛不痒地挡了回去:“既然我来了,就不用那些侍从代劳了,你那么轻,几步路罢了。”只有我配这么近距离接触你的肌肤,抱住你的身体。
凯西想我才不是担心你扛不动我呢,我还不是怕其他客人的奇怪眼光看得我周身发麻吗。只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吐槽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发虚,只好私下里嘟嘟囔囔,强迫着自己把那些目光都过滤掉罢了。
和上次在西边的宫殿进行的宴会不同,今天要去的会厅位于那宽敞的走廊的另外一头,越过花团锦簇的中央庭院,再迈上数十道阶梯才能抵达的神圣洞窟里。大老远的就可以望见那被称为‘神圣之角’的,由石头做成的公牛角位于门口,对这个图形她并不陌生,有时候密诺斯也会佩戴这个式样的王冠。
没想到的是,刚穿过庭院,就见到了盛装打扮的王太后,要是凯西对古*琴海的历史有所了解,她就会认出那是传说中女神所穿的服饰。今天她的装束格外隆重,不过对着独子密诺斯和凯西还是笑得十分平易近人就是了,带着真挚的微笑,她拉住了凯西的手:“脚伤好些了吗?凯西。”
凯西正无地自容,她居然在人家的妈妈面前让她儿子抱进来了!强忍住羞窘,颔首应道:“已经好多了,御医们都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王太后向密诺斯使了个眼色,装作无意道:“你可是我们密诺亚的大恩人,这样,让密诺斯带你去圣岛泡温泉吧,那里的温泉可是对你的伤很有好处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过几天就好彻底了,我就不——”还没等凯西拒绝完,密诺斯就连忙应承,“是,母后,待我完成仪式,就直接带凯西去圣岛。”
王太后矜贵地点点头,留下一句“那你可要好好招待好凯西”便率先离开了,即使抛开王太后的身份,她身为最高祭司也需要去主持今日的召神仪式,十分忙碌,能拨冗前来慰问几句凯西已经是很看重她的表现了。
将凯西放到座位上,密诺斯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她的手后匆匆离去。今天的主题是向宾客们展示他彻底恢复健康,他是毫无疑问的主角,在送她来的路上,就有好几个宫人陆陆续续赶来催促他了,不可能一开始就陪她坐着。
凯西倒不在意他陪不陪自己,只是他抱她进来的举动,让她被许多在座宾客侧目。和之前的宴会不同的是,这次的出席人数比上次更多,窃窃私语的动静也更大,那些人都或多或少,甚至不带遮掩地审视着她,评估她有多少政治上的价值。
她虽说没体会到目光的其中深意,但也让她足够如坐针毡了。不过从小到大浸到骨子里的礼仪,还是让她一丝不苟地端坐着,装作漠不关心和仿若未闻。庆幸的是,这些议论声没过多久便在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进来之后大多数都转移到了对方身上,有几个邻近比泰多的小国使臣还不顾王子冷脸上去殷殷奉迎,这让她无形中松了口气。
伊兹密王子打发逢迎拍马的角色的手段早就炉火纯青,简简短短几句话一出,既不有损对方脸面,又让这些人知难而退,而且什么也没承诺出来。他被侍者领着在贵客的位置落座,正在凯西的隔壁。
他眼角微微一扫,便瞅见了努力把自己存在感降低到最小的凯西,只见伊兹密淡淡地微笑着向她举起了酒杯,淡茶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善意,略微点头示意表示打招呼,然后一饮而尽。凯西忙也举起酒杯,小抿一口,霎时间被那又酸又甜还极辣的味道弄得泪珠子都要滚下来了。
伊兹密见着她强忍难受,满脸纠结懊恼的可*模样,不禁再次莞尔,递过去一杯温水——他之前喝的就是这个,因为凯西之前千叮万嘱过在伤势完全愈合之前不许沾一滴酒。
她有些窘迫地接了过去,喝了好几口,才冲淡了那口中难耐的味道。也不知道那酒怎么那么烈,是什么做的,还放到她杯子里,这不是坑人吗。
伊兹密是何等人物,观察力敏锐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她满脸的疑问,主动开口给她解释:“这是迈锡尼使者那日献上的月亮雨滴,是*琴海上最名贵的烈酒,你喝不惯。”看着她满脸的纠结,他又补了一句:“这个酒后劲很大,你还是不要喝比较好。侍女只给贵客盛了这个,恐怕没考虑到你是女性。”而且就算是密诺亚的平民女子,也是喝普通葡萄酒长大的,基本上个个都是千杯不倒,谁也不会料到她居然不能沾酒。
。。。自己只喝了一口,应该没事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脑海,她就立即感觉到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哗’地冲上头顶,瞬间胀得头都要裂开了,脸颊也烧得火辣辣的,虽然没有去触摸但也猜得到肯定烫得不得了,手足都不听使唤,软绵绵得如同被抽取了筋骨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她强忍住惊呼出声的冲动,竭力将自己埋在软榻之中,想要掩饰住可能失态的举动,然她几乎是挨到软榻的那一刻,就醉晕了过去。
伊兹密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动作,惊愕地略挑眉,有些好笑地眼睁睁看着她醉倒的身子像一条游鱼一般,缓缓沿着顺滑的软榻表面滑下,最后随着惯性倒向他这边来。利索地接住了她,让那如棉絮般软绵的身躯靠在自己没包扎着绷带的左肩上,帮她把披肩拢好后本来想唤宫人来送她下去休息,但环顾之后,却发现没有人侯在附近——原来贝笛声刚才已经被奏起,回响在偌大的克里特岛上,随着密诺斯在高台上朝外的挥手,密诺亚的祭典宣告正式开始了。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打扮成神子模样,矫健如同山间羚羊的密诺斯王身上,一边惊叹他与病恹恹的过去天翻地覆似的变化,一边则确信他已彻底恢复健康,开始重新盘算密诺亚的实力以及国运了。这也正是王太后的目的:向周边诸国和国家民众炫耀,少年王不复孱弱,如今具备引领密诺亚强横海军的体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