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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 金牌完结+番外 (后紫)


  别人引着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也顾不上去想转来转去她竟还是给林青峦服了丧。
  然后就有太监来宣旨,说是皇帝临终前下的旨意,加封了裴金玉一个长公主之位,又以不忍为由,免了贤妃陪葬,却赐她道号静闲,且即时生效。
  这是嫌弃她嫌弃到死了也不肯跟她睡的地步。那边的贤妃,哦不,静闲道长,“哭”昏了过去。
  能不昏嘛!兜兜转转,尼玛又成了姑子。
  小太监宣完了旨,也不管那边晕过去的贤妃,倒是特地很小声地对裴金玉说:“长公主,忠义王交代了,你要是累得慌了,直接晕倒就行。旁的已经打点好了,小的……春宝。”
  裴金玉木讷着小脸,没什么反应,却待春宝前脚离开,她后脚——果真就“晕”了!
  这就又乱作了一团,有人高呼:“不好了,长公主悲伤过度,昏过去了!”
  有人掐她人中,她也忍着没有吭气。
  就听那人说:“将长公主也送到东宫吧!御医这会儿都在东宫给代王医病呢。”
  紧接着就是好一阵摇晃,等到有人将她抱在了床上,不远处传来的是颜学庆的声音,“好了,你们都散开吧,我来给长公主瞧瞧。”
  感觉到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脉门,她睁了眼睛,正对上他那张黑黑的笑脸。
  颜学庆笑着问:“饿不?”
  裴金玉眨眨眼睛,摇摇头。
  他又说:“那你就只管在这儿玩吧!”还不忘吐槽一句:“你爹他小心眼的很,他说他还没死呢,不许你给别人当孝女。”就是皇帝也不行啊!
  这话倒是真像她爹说的,裴金玉想笑,咧了咧嘴。
  在颜学庆看来,这笑有些敷衍,遂问:“心情不好?”
  裴金玉想了想,点头。
  “难过?”
  “……不算是。”
  “害怕?”
  “并不。”
  “那你是……”这小娘子还真是难琢磨!
  颜学庆下意识抓了抓耳朵,转而一想,到处都有人在哭,就是再好的心情面对这些也是不那么美妙了。
  他沉重一点头,又道:“那你就在这儿玩吧!”
  说完觉得不对劲,这话他好像刚刚已经说过,挺不自在的又补充了一句:“这会儿没人顾得上来这儿!嗯……我得去看看代王了。”
  颜学庆是豪放的“姐妹们”结交的多了,对着良家女子不大会说话,就是对着小娘子也是无话可说。
  没话说就没话说吧,但办事还算靠谱。他临走的时候,特地拍了拍裴筝的肩膀,郑重交代:“好好伺候长公主,忠义王他……”很凶残的你的知道!
  看着裴筝颔首称“是”,这才晃悠着离开。
  代王那儿已经退了烧,他也得找个地方玩儿去!
  待颜学庆一走,裴金玉就从床上翻坐起来,叫了一声裴筝道:“我想弹琴。”
  既然故人已逝,情也罢,恨也罢,怨已消。
  她想仅以一曲——送故人!
  不多时,裴筝便寻来了琴。
  她吩咐:“你去门外守着。”
  裴筝退守门外,却是竖着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却待琴声一起,忽地泪流满面,跪倒在房门之前。
  这《方恨曲》乃一人所作,这世间也仅有一人会弹。
  还是长公主初闻驸马起事之时,惆怅而作,还道:“只知你情深,却忘了你的姓氏。只道你悲苦,却忘了你的本事。到如今,方恨,方恨!情深三千,终抵不过权重位高!你我情意,也终不过是浮梦一场!”
  裴筝如大梦初醒,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
  一曲终了,裴筝伸手推门,以跪拜之态,进入房中。到了裴金玉跟前,又是重重叩首,泣道:“长公主,奴才……刘铮,是驸马,不,是林青峦替我改了容貌。”
  裴金玉一怔,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什么刘铮,你分明是裴筝。”
  裴筝也不辩解,还是叩首:“是,奴才是裴筝。”
  裴金玉冲他笑了笑,却不知为何,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
  高高的大殿之中,代王林錾自苏醒过来,就是痴痴傻傻地对着横梁不语。
  御医都来了好几茬了,皆说无恙。
  其实壶嘴心里清楚,他们觉得反正代王是傻的,就是再傻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到底是贴身伺候了代王几年,伺候出了感情。
  代王虽傻,对待他们这些侍从却是极好的。
  壶嘴抹了把泪,细声细语地道:“王爷,这都一大天了,你好歹喝口水润润喉。”
  代王依旧挺尸不语。
  壶嘴又劝了半晌,代王那儿就是不给反应,他彻底歇菜,换杯子上。
  杯子嘻嘻笑着,到了代王的跟前:“王爷,奴才新学了个戏法,要不变给你看看!”
  这就掏出了法宝,在床前耍了起来。可是,代王那儿连眼珠子都没有动过一下。
  杯子也歇菜了,换勺子上。
  勺子就蹲在床前哭,“王爷啊,这可怎么整啊,公主她也病了啊,就在咱们东宫齐鸣殿里的偏房养病呢!”
  林錾终于有了反应,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壶嘴和杯子往后一趔趄,勺子还犹不知的一个劲地哭。
  直到有人推了他一把,勺子抬头:“王爷。”
  “……勺子!”林錾皱了皱眉,以往也没觉得勺子这名字怎么不好,如今听着却是冒着一股子浓浓的傻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一醒过来,就觉得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他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脑袋里想的太多。譬如以前看见勺子,他就是勺子,如今看见勺子,会下意识地想他是打那儿来的,伺候自己多久,又都干过什么忠心以及不忠心的事情。
  他下意识给人分成可用、不可用和好用、不好用,等等多种。总之,下意识想到的东西很多。
  他觉得他病了。
  可如今一听裴金玉有病,他又觉得他这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疼又不痒。虽说脑袋里想的事情多了,可他也没觉得脑袋里有多挤,既然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是去看妹妹要紧。
  代王林錾自己蹬上了鞋子,问了句:“齐鸣殿怎么走?”
  勺子一抹眼泪,朝壶嘴和杯子呼道:“还不快给王爷领路。”
  他是功臣啊,劝好了王爷,可不是就有了呼喝的权利。
  壶嘴和杯子也顾不上和他急眼,一左一右领着林錾出了门。
  这时,裴金玉也就才醒了不多会儿,正喝着裴筝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白粥。
  像这样的日子,还得熬上好多天。
  她问裴筝:“皇帝的陵修在了何处?莫不是也在北邙!”
  卫家的先祖也是葬在北邙,若真如此,这是死了也不能安生的节奏!
  裴筝对她是越发的恭敬,垂首道:“奴才听说未曾修陵。”
  裴金玉便笑,哪个皇帝不是一登基就开始着手修陵的,偏他,死了也想赚个好名声。
  裴筝又道:“奴才还听说,他下了旨,要让有容大师给他焚葬……”
  裴金玉见他欲言又止,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完吧!”
  “是。”裴筝恭敬颔首:“奴才听到的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说……长公主的……身子依旧保存完好,是要一起焚葬的!”
  “呸!”裴金玉突然就扔了手中的勺子,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叹了口气,半晌才道:“罢了,罢了!”
  白粥也只吃了半碗,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有人突然推开了房门,裴金玉才睁开眼睛。只见来人同她一样,穿着孝服,再瞧她约莫也就八九岁的年纪,便知这突然的闯入者是宜阳公主林焕,皇太弟,不,应该是新皇了,是他的女儿。
  林焕来的气势汹汹,一脸的怒色,用那双剪水秋眸将她狠狠瞪着。
  裴金玉也就大概猜到了她为何而气,却只是平静地瞧着她,不声也不响。
  林焕发作道:“皇伯伯驾崩,你是皇伯伯的义女,皇伯伯亲封你为长公主,可你有一点儿长公主的样子吗?”
  被个小姑娘指责,要放在平时,裴金玉还能一笑了之,可她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林焕一口一个的皇伯伯,正是她想要彻底忘掉而又始终不能的人。
  她突兀地一笑道:“你说我是长公主,那你又是什么?”
  林焕身后的大宫女莫欣喝了一声:“大胆,此乃宜阳公主。”
  裴金玉还是笑,裴筝手快,一个耳光甩到了莫欣的脸上,还道:“长公主虽较宜阳公主年幼,却是先帝亲封的长公主,礼不可废,连宜阳公主见了长公主也要行礼,何况是你这小小的宫女!”
  林焕气急色变,指着裴金玉道:“你胆敢打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算起来你不过是个王爷的女儿。我父已经登基,论尊贵你如何能比的了我们皇家的……”
  裴金玉嗤笑一声打断她:“我算什么东西,你大可去问你父皇或者去问一问先帝。”
  林焕却道:“我就是要问你,凭你也配做长公主!”
  “我不配难道你配!不过一个庶出!”论毒舌,她岂能是裴金玉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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