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诺身子一颤,面上笼上一层青霜。
元浩也不去看冷言诺的表情,而是继续道,“她说,不要出来,我自认为她不是对我说这句话,自然是对我身旁之人说的。”元浩突然有些苦痛的笑笑,酸涩之意流溢嘴角,“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后来查过,没有任何特别的身份,许是自小爱慕璃王,又许是曾于何时便得璃王倾心而起不得终。”元浩突然一笑,“我以为璃王会冲出去救那女子的,虽然他根本动不了,他的伤的确很重,我不知道他当时如何心绪,但是在我动身要冲出去时,他只对我说了三个字,再等等。我当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觉得他一个男人,还是人人仰崇的璃王,即使受了重伤也不该……所以我冲了出去……不过,身居高位上的男子心思永远深无可限,我如果当时听他的没有冲出去,或许就不会听见那黑衣人说,一个不留。”元浩突然扶着一边的墙起身,“如果我当时听璃王的,或许那女子也不会死,那女子会坚持,我府中其他人命也会等到救援到来,真正害了他们的是然,但是惹来杀手的确实是璃王”
“你又岂知他内心里的痛苦。”冷言诺终于开口,语声沉沉暗暗,“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元浩然满门被灭的事实,还是想与我说璃王不值得托附。”
“不。”元浩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冷言诺,“他害了我全府,可是却教会了我生死之重,父母之孝,人之活义,璃王妃,你说,我该是恨他还是敬他。”
冷言诺心亦是一颤,而后眸中突然染上一抹沉郁,那时的他身受重伤,眼见别人为他而死,却只能等在花架下,一个男子,一个秒算天下,计谋深邃的男子,却要让一名女子受辱来救,当时的他心里,是何等的苦?又是何等的隐忍,若非不是受伤极重,他一定会拉住冲出来的元浩吧,他自小身中寒毒,又处在那个位置,是不是如元府这般事只是千秋一帆,沧海一粟?
那样的男子如何不让她心疼,冷言诺抬手轻抚了抚胸口,心突然一疼,一疼间浑身莫名的冰冷,有些熟悉而异样的感觉,让她差点有些喘不过气来,抬眼看着元浩远去的背影,终是没有停留足尖轻点出了院子。
只是冷言诺心思所忧慕容晟睿,只想着立刻回府拥抱那个看似温润但是心里同样也会有千疮百孔的男子,而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后不过几刻,正要转出巷子的元浩面前突然罩下一片黑影。
剑光起,一命殒。
方才脱离虎口的元浩至死都不知对方到底是何人,至死那一刻,脑中最后一个影象竟然是冷言诺身着红衣翩然而下……
那黑衣人在无浩身上擦了擦剑,唇角露一抹嗜血般的笑,“你应该高兴,你的死会成为这天下另一个契机。”语声显然用内力变了声道,不知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冷言诺极快的朝锦华流芳而去,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拦住了脚步。
“南宫王府派着看你的人手真是不上心,让你这般就跑了出来。”冷言诺轻笑。
“我是在显示身为普提相士的弟子的一丁点本事。”南宫宇目光在冷言诺面上一扫,很是自在道。
冷言诺看着南宫宇,看着她潇洒于这广袤天空中,突然道,“南宫宇,你早已是有戒世之心吧,十仗软红早已在你的清心之外,又何必再度踏入进来。”
闻言,南宫宇面上一愣,星目微拧。
冷言诺看着南宫宇难得露出此般表情在其身旁一坐,“我是不是要死。”六个字,明明重如泰山,却又轻如鸿毛一羽,让南宫宇再度看向冷言诺的目光沉了那么一沉,而后仰天大笑,笑声开阔清朗。
冷言诺没有言语,笑声中听南宫宇道,“冷言诺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就连慕容晟睿也被你骗了,你心思如此敏感,即使,他为你万千筹谋,对你温风化雨,呵护备至,处处分散你的戒心,你依然还是注意到了。”
冷言诺表情很是寡淡,抬起头看看远方有些刺眼的阳光,心中却有阴雾挥之不散,“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身处一张巨大的网里,因为天机之言,楚浴染,南木宸或许背后还有很多于我上心之人,天机之言命定我与南木宸是天命之合,而慕容晟睿每次于我于南木宸相处就特别在意,这些日子,她宠我疼我,可是却无形中隔离了我与外面的天地,我一直不明白,最初也当真是不知,还有你这几日让我服用的东西,只是…”冷言诺突然认真的看着南宫宇,明眸里一片灼灼之光,“天机之言是不是还有另外一言?”
——————题外话——————
~~~二更会在下午三点左右~~
☆、第二十六章 命中无妻(二更)
冷言诺就那般灼灼的看着南宫宇,一向敛绪压思的明眸里第一次在除慕容晟睿以外的男子面前透露出一丝情绪,“另外一言……”冷言诺注意着南宫宇的面色,继续道,“我命……”
“你曾在普殿大师面前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南宫宇突然偏过头看着冷言诺,风姿清然,语气也极为漫不经心,“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这另外一言,何必在乎他人之说。”
“我在乎他。”冷言诺突然轻轻吐出四个字,似乎并不认为在别的男子面前承认她的爱恋是多么一件该脸红的事情,那般笃定而从容,明亮的眸子里似有异光闪过,而说出这四个字的同时,冷言诺心中突然也是一松一跳,从未有过的美好甜蜜。
真正爱至骨血,原就是这般,只是想到他,说在乎他便像是灌穿心脏所有,更如一道风吹袭过全身百汇,说不出的清爽。
南宫宇看着冷言诺,看着虽与他相交不深,却只一触便能人用生命记住的女子,看她淡然的坐在她旁边,与他一起俯瞰远处万里群山,近看下方街檐林立,一阵风带着一线光射来,更衬她鲜如明珠,清辉卓然,她看她一步步而来,如何步步为营,算谋人心,如何沉稳内敛如何暗地扰动南国朝纲,如何…。南木宸接近她,楚浴染娶她,他们当真只是为了天机之言?怕不尽然吧。
“鬼星临世,中门开,群光晦暗,一星闪,南之国疆,星归所属,天作之合,江山永固。”南宫宇轻轻开口,每字每句都极缓的消逝在风中。
冷言诺看着南宫宇,“这是天机之言。”又用手指着自己,“我是那颗让群星黯淡的星矢。”
“冷言诺,看这万里江山,你有何感想。”南宫宇不置可否,身子突然往身后屋檐一靠,姿势极度慵懒随意,冷言诺偏头时正见到南宫宇一个侧颜,那是满天光色里一笔淡直如松,清素如菊,一袭蜜色长衫说不出的飘然淡息,当真是普提相士的弟子才有的出尘风彩,高洁清华都比不拟他眉心一点透世看穿。
冷言诺想,见过南宫宇诡诈,见过他嬉笑不羁,更见过城门那一刹间的认真,此时这个淡然而看破一切尘世之态的人方才是真正的他吧。
冷言诺眸光放远,远方青山翠绿,虽已经入冬,可是依旧一片苍翠,南国的气候不同于天慕,当真是四季宜暖,若是天慕,想必现在已经寒风凛寒了吧。那一片江山如画,在阳光下显得挺挺立立,似天人泣尽心血刻至深骨的描摹,他人又怎可置喙,冷言诺不自觉的轻抚了抚鬓发,然后道,“江山如画,端看何人执笔。”
南宫宇眸中闪过一抹赞赏,却是开口道,“你想何人执笔?”
“我想十里方圆,居我所居,享我所爱,春暖花开,夕阳相携。”冷言诺答非所问,话落对着南宫宇一笑,不含一丝心计与杂质,干净得就像是明月上初开一株清兰。
“冷言诺你可知道,这天下,天机之言确实是天命所归,一字真言,可是也并不是无解决之法。”南宫宇突然叹了口气,绵绵悠长,如这天气般,打着让人心惊思起的旋儿。
冷言诺张了张唇,“看你这脸色这法子很难。”
“很难,几乎是已经没有。”
冷言诺面上笼上一层幽光,“何叫已经没有?”
南宫宇突然起身,认真的看着冷言诺,“这天下,除了南木宸,你谁都可以嫁,谁都可以爱,却唯独不能嫁他,不能爱他,不能爱这世上那独一无二拥有仙人之姿的男子。”
冷言诺纵然再如何做好心理准备,却也被南宫宇这一句话给震得有些魂不附体,“为何?”
“因为他是璃王,他是璃王,是闭不出府自小身中寒毒却能依旧墨端风华云端高阳,坚守天慕大好山河的男子,是万事摧不跨击不毁,心思筹谋算无遗测的国之守护。因为,他被先定王妃以身之血献祭苗宗千年谷得以诅咒,因为他此生命犯煞星,因为你注定是南国之后,而他命里注定无妻。”
“命中无妻,可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冷言诺心中一时激动也站起了身。
南宫宇垂下一双细长眼睫,语声似被轻纱覆盖般朦胧而遥远,“那你能保证这一生都陪在他的身边吗,你的身体是不是也出现了状况,时而灼热,时而冰冷?”
冷言诺抬起头看着南宫宇,眸目里的诧异了在早被一片冰凉代替,“这就是你给我服药的原因。我不相信,如果他命中无妻,接近他我就会死,那为什么他会娶我,会爱上我,他更应该清心寡欲才对,为何……”冷言诺胸腔中升起一抹积绪的哀愁,“为何,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说,如果我与他在一起,两颗星矢纠缠,注定一方必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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