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晟睿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冷言诺面色一红,低斥一声足尖一点,直接飘向淑仪殿方向,为什么以前不觉得慕容晟睿这般…。这般…。冷言诺心里将慕容晟睿揉虐了千百遍,方才发现,已经到了淑仪殿,刚落在偏角屋顶之下,便闻听殿里传来南木宸与宗芜皇后的对话声。
以她的轻功来去南国皇宫,只要不是被南木宸发现还是容易得很。
“你不敢杀我的。”宗芜皇后言语轻松,没有丝毫受制于淑仪殿而被卸去权力的萎靡气势。
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宗芜皇后光听声音就知其日子过得不是一般般的好,还自杀,想必是为了试探南木宸的心吧。
“母后未免太过自负,你既然不想死,又为何要自杀来让儿臣来见你呢。”
“可你还是来了,宸儿,你是我所生,我当该了解你,你心里既是恨我杀了你父皇,又恨我与那人生了儿子,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心里又舍不得我死对不对。”宗芜皇后语声突然变得温柔,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与自己心爱的儿子交谈。
“啊…。”紧接着的冷言诺听到原本语声温柔的宗芜皇后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冷言诺想开一片瓦,可是南木宸武功高于她,这里不同于别处,既是南木宸的地盘,必定护卫无数,万一被发现…。
正在犹豫,却见眼前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带着白玉生光,兰花亭香,轻轻划过冷言诺的眼帘,一片瓦便像是件艺术品似的被那只手给移开,顿时一缕光线从屋内透出来,冷言诺抬起头对着慕容晟睿微微一笑,光看手就知道是他,一笑间,又在想,她都在这一会儿了,慕容晟睿竟然才出现,干什么去了,想到此,冷言诺传音如秘,“你去了何处?”
“如厕。”简单两个字便让冷言诺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再看到慕容晟睿那又清润眸光里的流转笑意,吞了吞口水,直接将目光移向殿内。
屋内,宗芜皇后此时惨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她的脚边,黑影的一只胳膊已经眨眼断成了两截,鲜血在淑仪殿大殿玉洁生光的地面上蜿蜒出一丝血线。
黑影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而隔离宗芜皇后不过几步之远的南木宸双手负立,竟像天神般俯瞰着坐位上宗芜皇后。
南木宸忍了这许多日,终还是有了动作。
“我与母后说过,我可以很仁,也可以很狠,犹记得,这,还是当初你教我的呢。”
“宸儿,你不能杀我,我还有玉书,玉书是你弟弟,你不能杀我。”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毁了齐王与齐王府吗?”南木宸语声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整个人就像是沐浴在灯光琉璃里的一尊冷神。
冷言诺刚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晟睿指指旁边几米开外。
冷言诺正好看到一个身影穿过飞檐落入殿中。
南郁北的父亲,前齐王,南封昊。
冷言诺眸里没有丝毫惊讶,结竟这个男人才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
“啊,封昊,你来了,你来救我是么。”宗芜皇后原本惨白的面色在看到前齐王出现那一刻便升起红晕,似落水之人看到生命之光的激动。
然而前齐王只是淡淡看了眼宗芜皇后,这才看着南木宸,“不知要如何,能让太子放齐王府安虞。”
“你死。”
简单两个字,自南木宸薄唇里吐出来。
“那玉书…。”前齐王想说些什么。
南木宸却突然出口打断了他,“王叔,觉得玉书该活着吗,父皇的江山,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践踏,你要的,本宫已给,还请王叔同样遵守你的承诺。”
自古能当帝王者,鲜血横流,白骨堆积,高位之上,骸骨如下,手握血腥,什么叫做帝王的霸道与冷酷,冷言诺今日却当真见识到。
一朝登临天下,九重宫阙上回忆里的孤冷便是这般。
“哈哈哈哈哈……太子,你若是杀了我,南国江山必亡。”大殿里,宗芜皇后突然起身看着南木宸,那面目狂笑自信的近乎有些狰狞。
“哼。”南木宸突然看着宗芜皇后一声冷哼,而那声冷哼里还夹着一些晦涩,然后南木宸偏过头看了眼齐王,又看了眼今夜不算明朗的天空,语声沉而淡,“母后,我若不杀了你,方才叫南国江山气数尽。”
冷言诺此时也看向天空,想到白天南木宸说的,今夜有百年一见的天相,可是夜色如水,星辰未出,哪来的天相,看得到个鬼。
可是南木宸又绝对不是个空口说白话之人,偏头看看慕容晟睿,见他此时也看着天空,温润的玉颜上泛着清水般的光泽,柔软的唇瓣上还添着这夜色里温凉的香。
冷言诺心头轻轻一动,身子微微向前,极快的在慕容晟睿唇上印下一吻,快速闪开。
然而慕容晟睿的手却比冷言诺更加快的扣住着冷言诺的头,将那原本晴蜓点水,白羽挠心的一吻直接再从浅尝辄止,变成了深而无限。
唇齿交缠,直到冷言诺喘息微微,慕容晟睿方才放开她,衣袖一挥,周围似乎又添无数劲力,阻绝了冷言诺的气息流泻。
冷言诺嗔瞪慕容晟睿一眼,“慕容晟睿,你是一入色门深似海吗?”
慕容晟睿似乎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词儿,在冷言诺以为对方又会毒蛇什么语言之时,却听他老老实实答道,“只入你的色。”
“我的色也得看地方。”冷言诺面色红红薄微怒怒。
“可是你没看地方。”慕容晟睿眨眨眼,冷言诺立马没了语言,是啊,是她先招惹他的,可是冷言诺不服气,“你可以稳座泰山不动于衷。”
慕容晟睿笑笑,“那岂不委屈了自己。”
“你…。”冷言诺无语,直接抚着通红的脸继续看向大殿里面情况,冷不丁的,腰间一紧,慕容晟睿将冷言诺毫无缝隙的给拥在怀里,语声轻而柔,“你就是一枚让我宁愿永生沉沦的毒药,永安远不知餍足。”
冷言诺面色更红,耳旁被慕容晟睿的气息弄得痒痒,却依旧道,“我又不是吃的。”
“很美味。”慕容晟睿突然舌尖一伸在冷言诺那如玉的耳珠上一舔,冷言诺身子一颤,极时的回头抓住了慕容晟睿的手,“别这样,这里是南国皇宫,看看下面。”话即,冷言诺指了指大殿里面。
慕容晟睿闻言,轻叹一口气,似乎隐忍了什么,不再动手动脚,只是将冷言诺抱得更紧,哎,他就是中了毒,寒毒解了,又种了另一味叫做冷言诺的毒。
慕容晟睿衣袖一挥,将夜色里侵然而袭至冷言诺身旁的薄雾趋散,继续抱着她。
此时倪月已经在南木宸的吩咐之下,让人端来一个托盘,两杯白玉杯里液体透明,一看就知是宫里赐死的解药。
两杯?当真要让前齐王死,南郁北知道前齐王来皇宫吗,知道他要死吗,今日白里里光顾着…。也忘了问他。
偏头看看慕容晟睿,冷言诺自觉,慕容晟睿与这个前齐王想必关系不会很一般,以前齐王那日之言,慕容晟睿能带自己去见他,当真会眼看着他死?
“你觉得他会死吗?”冷言诺突然开口问慕容晟睿。
“他想活就活,想死就死,与我们无干。”一句话就似解了冷言诺心中的困惑,也对,前齐王自愿来此,看他情绪淡淡,想必早已将生死看透。
只是一旁的宗芜皇后……
“封昊,你当真愿意一死,你曾经多么风姿云卓,岂能死得这般草草,你是南国齐王啊,我们还有玉书这个儿子,我们可以……”
“皇后。”前齐王突然重声开口,你是想将我的错一提再提吗,此生已经对不起皇兄,至于玉书……。前齐王突然起身,拿过托盘里其中一杯酒,敛眉而省,将情绪都看在了酒里,“这世上,本就没有玉书。”话落,一口酒当饮而下,没有丝毫犹豫。
冷言诺看着前齐王,此时才明白慕容晟睿当时与她说前齐王在年轻时也是个风姿卓绝人物的真正意思。
敢做必为,勇于承担,的确,南木宸能放他回去与南郁北叙旧,已是最大的容慈,这等事情,若是放在民间,早就是被万人苟骂浸猪笼的事情,可是,至少,南木宸保留了前齐王的脸面,不管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先皇还是这南国江山,抑或是为了不日后他的安然登基,这都是最好的做法。
只是魂兮,梦兮,前齐王就这般抛下宗芜皇后而独自饮酒先死,到底是不想看见宗芜皇后死后他难过深深呢,还是根本未爱她之深。
“我以后一定要先死。”冷言诺突然轻声而认真的看着慕容晟睿。
慕容晟睿眼光深处一丝波澜动了动又似乎没动,“我不会让你有死的机会。”语气竟似从未有过的认真。
冷言诺被慕容晟睿的认真逗笑了,轻捶一下慕容晟睿的胸膛,“我是说,以后老了,我要先死,我才不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时那种无能为力与伤心落泪,所以,我要自私的先死,让你将我埋得好好的。”
“下一世,下下世呢?”慕容晟睿突然问。
“那也是我先死。”冷言诺答得认真。
慕容晟睿突然一笑,眉目间都似润了春华,使得屋檐之上起的一层薄雾都尽数淡化了去,“那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你死了,我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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