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幕后有一个黑手伸向了咱们的杨府,正在蠢蠢欲动!也许您以为我危言耸听,那么我问二叔,如果真是有人存心要害杨家的人,那么今日放过了这人,放过了这真相,那以后谁来为这潜在的危险承担责任?谁来为我们杨府剩下的孩子的安全承担责任?二叔你可知道今日是继业,明日又会是谁会遭了毒手?你能防得了一日可能防得了一世?”
杨大家听了叫道:“你胡说什么?哪来的凶手?不过是小孩子贪玩而落入了水中,打杀几个丫环婆子以示警戒即可,如何象你说得这般凶险?”
晨兮心里冷笑,就算是二叔已然有些认同的她的话,可是为了可笑的脸面他还是置自己亲生孩子的死而不顾了。
她转头对李氏道:“二婶婶,您希望是随便打杀几个丫环泄了愤呢,还是想找出真正的凶手给继业报仇?”
李氏歇斯底里道:“我要报仇,我要找出真正的凶手!”
“那请不请忤作?”
“请!立刻请!马上请!”李氏疯了似得叫了起来,眼里射出了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道:“只要查出谁是杀害我孩子的人,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夫人!”杨大家懊恼地叫了声。
李氏猛得回头,目光腥红一片,一字一顿道:“谁敢阻止我知道真相,我就一刀刀活剐了他!”
杨大家愣在那里,他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可是对上晨兮坚定的眼神,对上李氏杀人的眼神,终于不得不妥协,他一字一顿带着满腔的怒火迸出三个字:“请,忤,作!”
随着华儿走进来的忤作是一个精瘦的老头,看着瘦得不得了,但是一对眼睛却透着精光。
继业的遗体已经被丫环们抱到了大厅里,放在了窗边的软榻之上。
老头进了屋只稍微拱了拱手就走向了继业。
他手刚一碰到继业时,李氏就心疼的哽咽了声:“轻点…不要弄疼了他。”
晨兮的眼圈红了红。
忤作的手顿了顿后声音沙哑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说完小心翼翼的捏开了继业的嘴往里看了看,又摸了摸肚子,翻看了眼皮,查看了手脚,掀开衣服看了一会后,道:“这孩子是被人活活闷死了投入水中的。”
“扑通”李氏听了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容玉容德立刻叫了起来,顿时大厅里慌成一团。
这时杨大家吼道:“慌什么慌?”
一干丫环才定了定神将李氏扶到了一边躺了下来。
杨大家走到了老忤作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怒道:“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么?”
老头抬起头不卑不亢道:“我是按事实说话,至于说什么将军不是听到了么?”
杨大家咬牙切齿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老头精光四射的眼扫过了杨大家后,淡淡道:“刚才我说了我是按事实说话,何来指使二字?如果一定要说指使那也是事实指使我这么说的!”
“你可知道你这么说置将军府于何地?置将军的威仪于何地?置我们的脸面于何地?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让人在眼皮底下谋杀,这传了出去天下会怎么看待我们杨家?圣上会怎么看待我们杨家的能力?难道你就是来坏我们杨家名声的么?”
老头冷笑道:“我只是找出真相,说出真相,还原真相,至于你所说的什么脸面,威仪,杨府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也真是的,这孩子被人杀死了,你不想着找出凶手,还跟我斤斤计较什么脸面问题,你真是太可笑了?你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吧?”
那言语里却是不恭敬之极的,杨大家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老头,额间青筋直冒道:“你说什么?”
“哼,我说你不是这孩子亲生父亲吧?哪有亲生父亲面对自己孩子的死不心痛如绞的?你却还在这里跟我夹杂不清,我能不怀疑么?”
“我……我杀了你!”
老头轻蔑一笑道:“你敢!”
杨大家更是怒火冲天。
晨兮一看不好,连忙冲到两人当中,对杨大家道:“二叔息怒,这位老人家也是口不择言,侄女知道继业弟弟之死二叔心里比谁都痛楚,只是二叔更把杨家的利益得失放在了第一位,所以才会这么做。不过二叔,既然这位老人家已经找出了继业弟弟的死因了,我们不妨就放下所有的名利得失,只把替继业弟弟找出凶手作为当务之要如何?这最好的米囤里也不免有些老鼠屎,我们杨家家大业大,奴仆数百,总有一些良莠不齐的人,就算杨府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也不会影响杨府的声誉,相反我们要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真凶,惩罚真凶,这才是说明我们杨府断事明了,做事果敢之风!”
杨大家听了眼中波澜起伏,他的脸阴晴不定的变化了数次颜色,终于手慢慢的松了开来,看了眼老忤作威胁道:“你最好有实足的证据说明你刚才所言,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的。”
老怍忤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刚才被杨大家扯住了的衣襟,拍了拍袖轻蔑道:“我要是连这都失了眼,我还吃这行饭么?哼,真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行事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明白事理!”
说完不再理杨大家顾自走到了继业的面前。
身后的杨大家怒气冲冲,晨兮尴尬道:“二叔,咱们去看看继业弟弟的死因吧。”
杨大家这才大步跟了上去。
这时老怍忤举起了继业的手闻了闻,然后对杨大家道:“你不是要知道真相么?还不过来?”
杨大家脸一黑,走到了继业的身边。
老忤作也不记仇,声音平缓道:“你看这指甲看出什么没有?”
杨大家凑上去看了看,也闻了闻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如果人掉在水中,先是拼命挣扎然后就会沉到水里,到水里后溺水之人会本能的抓住能抓得任何东西,所以溺水之人死前他的指甲里就会有许多沉积在水底的污泥,这孩子的手虽然被洗过了,但是指甲却没有洗干净,里面是一些小石灰子,这可不是河里有的,而是山石上才有的,说明这孩子死前抓过山石!所以依此推断,这河边定然有假山吧?”
杨大家身体一僵点了点头道:“确实,可是这也不能说明孩子就是被杀了抛尸的啊,也许他先在假山边玩时弄在指甲里的呢?”
老忤作倒没有讽刺杨大家,而是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光凭这一点是不能肯定孩子就是被杀了抛水里的。你再来看。”
说着老头掀开了继业的裤腿,露出继业被水泡得白肿的小腿,上面郝然有几条擦伤。
“看到没?这可不是水里的草划拉伤的,是被石头划伤的!而且根据这伤痕的新旧程度很容易判断是死前弄伤的,也许这就是杀人凶手杀他时他挣扎所留下的。”
杨大家沉吟了一会道:“这也许跟刚才的理由一样,孩子贪玩造成的。”
老忤作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掀开了继业的上衣指着他左边四个青色的指印道:“这也是贪玩造成的么?”
杨大家一震,脱口而出道:“这是…。”
“这是杀孩子的凶手留下的,当时那人为了捂住孩子的鼻腔另孩子窒息,另一手就拼命摁住了孩子而留下的。要说正常情况得两天后出现,可是这孩子因为掉在水里淹了一会,加上天气炎热,这尸斑就提前出现了,一般首次出现的尸斑的地方就是受伤害的皮肤组织。”
杨大家脸一白倒退了数步,痛楚道:“难道…。他…。真是…真是被谋杀的…。”
一时间杨大家仿佛老了数十步,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老忤作看了眼杨大家继续道:“你既然不相信是谋杀的为什么还要请我来?”
杨大成默不作声,晨兮这才道:“老爷爷,是我请您来的。”
“你?”老忤作眼中精光四射打量了番晨兮,而晨兮在他这番打量之下竟然面不改色,让老忤作啧啧称奇,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认为这孩子不是淹死的?”
“我只是猜测,说得对与不对还请老爷爷不要笑话我”
老忤作笑了笑。
“曾闻如果淹死之人死前必然拼命挣扎,就算是水入腹内但也会吸入大量的污泥,可是我看继业弟弟的喉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泥,这让我不禁起了疑惑,而且我还摸了摸继业弟弟的小腹,一般要是真溺水而亡的人小腹必然是鼓胀之极的,可是继业的小腹虽然有些鼓胀却全然不是溺水的样子,所以我怀疑继业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杀后抛尸入水的!”
老忤作眼睛一亮道:“你说得真是好极了?你这是从何而知的?”
“书上。”
“那书可还在?”老忤作的眼更亮了。
晨兮笑道:“那不是一本完本,只是我在看书时在每本里面看到的一段段拼凑而来的,如果老爷爷喜欢的话,我可以手抄下来给老爷爷送去。”
老忤作笑道:“你我素不相识如何好收你礼物?”
“宝剑赠英雄,这书也是赠有用之人,这些诊断之法我虽然懂得但对于我一个闺阁女子却毫无用处,但到了老爷爷手里却不同了,就会让更多的凶手被绳之于法!尊重死者,让真相还原,还死者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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