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回道:“臣妾记下了,不过那自称已隔了太久,怕生疏了。”
梁贵妃听出了些哀怨的味道,没有再接下去,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太**里走去,和嫔退到梁贵妃身后,秦谖慢慢看了眼如花如镜,示意着什么,然后上去热络的挽着和嫔:“姐姐今日也这样早?”
和嫔见是秦谖,身子放松了些,“我来早点,是想着避开一些人,不想你们也这么早。”
秦谖故意慢下了步子,挽着和嫔慢慢走着,待快到永寿宫时候,忽然问道:“姐姐给太后准备的东西可都还带着?莫要忘了。”
和嫔晃一晃手里的用苏缎绣的锦包,笑笑:“还用你说,在这里包着呢。”
秦谖顺手拿过去,一面拆着锦包一面道:“这布包真是精致,再让妹妹看看姐姐的手笔,像妹妹的,太拿不出手。”
和嫔也不觉得有异,顺口问道:“你给太后送的是什么?不如让我也来瞧瞧?”
秦谖拿出了包好的香囊递给和嫔,“妹妹不会别的,只好绣一个香囊应景,比起姐姐的,寒碜了不少。”
和嫔拿着香囊细细打量着,口里不觉也赞叹道:“妹妹真是太谦虚了,这工艺,可比宫里的那些针织的嬷嬷手艺还好……”话音还未落,忽然听到玉琴变了声的唤了一声“哎呦!”
和嫔与玉琴松棋二人感情是极深的,一听玉琴叫唤慌忙回过头,只见玉琴已经摔跌在地,一旁的如花面色惶恐的冲和嫔和秦谖道:“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踩到玉琴姑姑裙角,我是想着事情忘记看路了,是奴婢的错。”说着和松棋一道立刻扶了玉琴起来。
和嫔用目光询问玉琴,看她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无恙后才放心,笑着对如花道:“没事,瞧你慌张样子,不是什么大事,你和玉琴这几次来来往往也该熟了,她哪里承得起一声姑姑,别自责了,只是今后若是对别人可要小心了。”
如花忙低头应了,玉琴也只是摔着,被松棋搀着走了几步也没什么大碍,于是谁也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前面就是永寿宫了,秦谖也若无其事的将经卷重新包了递给和嫔:“姐姐看妹妹包的是不是正确?妹妹手拙,怕包的不好,姐姐再重新包一下吧。”
和嫔看到了永寿宫,已有不少人来了,这几年来第一次在**嫔妃中露脸,甚少见到这么多人,心底不觉的有些发慌,也不看秦谖递给自己的锦包,接过来就匆匆的塞在怀里,一双眼在四处打量着,想找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去。
秦谖心头微微舒了口气。
如镜如花心头大石也终于慢慢落下了。
虽然太后还未现身,但在花园里的座位却已经设好了,和嫔带着秦谖坐在最末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有不少目光朝这个她们陌生的女子方向投过来,心地带着探寻,和嫔在这样的目光下明显不自然起来,三年的清苦,让她性子都变了不少,竟然害怕起了这一番热闹场景。
又过了一刻,秦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笑盈盈的声音:“原来你早就来了,怎么坐在这里?”
是刘晴。秦谖忙回过头,正看到薛茜桃挽着刘晴臂腕,二人都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秦谖起身愉悦道:“姐姐也来了?”
刘晴看到秦谖身旁的和嫔,有些奇怪,问道:“这位姐姐以前没看到过,你与她一起,倒像个相熟的,也不和我介绍介绍。”
秦谖听了笑道:“这是以前宫里的和嫔娘娘,很少出宫,这次可不也来了。”
刘晴听这名号觉得陌生,对和嫔道:“那妹妹见过和嫔娘娘了,以前从未见过姐姐,倒是妹妹不知礼了。”
和嫔本不欲虚应这些,但看刘晴态度颇好,不应也不行,只好也一同站起来,应付了几声。
刘晴看和嫔神情仄仄,像是不待见自己一般,心里也赌气,索性也不与她再多说,只是顺着秦谖坐下,一道说着话。
人渐渐来得多了,处处都是群袖纷舞,莺歌燕舞,一片欢闹场景,很快,便到了宫宴帖上约定的时间。
永寿宫主殿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随着一声尖锐而高声的“太后驾到~”,杜若夕颜两个姑姑搀着太后一起出现在了众人眼帘。
花园立刻安静了下去,只闻蝉鸣,所有人都起了身,梁贵妃率先迎了过去,首先俯身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其余人也都随着梁贵妃一般俯身请安,太后目光略略扫过了众人,语气温和却又不是威严道:“你们都起来吧,快入座。”
众人自然不敢坐,等太后娘娘缓缓的走过众妃,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梁贵妃才携着众妃起身入座。
太后看众人身后的宫婢手中都携着东西,叹了口气道:“每年端午都要来哀家宫里,算是举行家宴,也是众人聚一起图个圆满和美,你们偏都要带着东西,哀家这里还需要什么,全是当你们尽孝心,于是这也就成了个不成文的规定,罢了,今年是最后一年,日后莫要再这样了,都记住了。”
众人听了忙齐齐的答应了。
太后才吩咐众人将东西呈上来,让杜若等人过目笼收。
第七十四章 赐死
更新时间2014-5-7 11:30:57 字数:2501
刘晴她们也一起将替太后准备的东西呈上去了,刘晴准备的是一串沉香佛珠手串,看成色是极好的,东西也不惹眼,显得低调,只是这样的手串虽然名贵,但太后怕是早就有许多了,秦谖看到暗自摇摇头。
看看那上首的虽然垂垂老去却还看得出雍容华贵,昔年美貌余韵未散的女人,她还缺什么呢。
和嫔拿出锦包,大概的理了理,想了想,还是连同锦包一起将经卷呈上去了,秦谖看到杜若随意将锦包放在一旁,也不打开,心里有些着急,如何能在这人最多的时候让太后发觉经书的问题呢。来不及细想,看和嫔回来,秦谖也拿着自己的香囊也上前了。
才要拿给杜若,却听陈阜总管一声高亢的“皇上驾到~”宣示着皇上的到来,看到那一抹明黄色迈进宫门,众女忙又起身,齐齐的跪了一地,“臣妾恭迎皇上。”
皇上今日心情也很好,语气颇为愉悦的说道:“你们都起来吧,端午家宴,都不要拘束着了。”说着又走到太后身前,”儿子见过母后。”与太后打了招呼。
太后面色慈祥的拉了皇上的手,叫坐下了,秦谖等众人坐定,才将香囊拿给杜若,又仿佛不经意的一般失手将一件物事打落在地,上好的苏锦,质地滑腻,轻轻一碰就都展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就落在了众人眼里。
是和嫔亲手抄的经卷。
只是这情景并未惹太多人在意,和嫔忙将经卷捡起来递到杜若姑姑手里,“瞧我这毛手毛脚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杜若姑姑也宽和的笑了笑,接过经卷,好像是因为秦谖太过着急的原因,忘了用那锦包再包裹经卷。
梁贵妃留意到了这边细小的动静,笑着对太后道:“杜若姑姑手里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倒像是一本书卷还是什么,哪位妹妹送的?”
太后也望了过去,见不是寻常的俗物,也有些好奇,便向杜若道:“你给哀家拿来瞧瞧,也给玉真看看,就这丫头好奇心最重。”说到这有些嗔意的扫了眼梁贵妃,却无半分责怪之意。
杜若听了,便将手里的经卷拿去递给了太后,太后随意的接过来翻了两页,面色忽然变了变,一双眼没有晴意的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这经卷是谁呈上来的?”
和嫔自然早就看到那是自己的了,可看太后脸色阴暗的很,哪敢承认,只听杜若姑姑在旁边答道:“我刚过目,是和嫔娘娘呈上来的。”
“和嫔,”太后远远的望向和嫔,语气里有压抑着的怒意,“这经卷是你为哀家抄的?”
和嫔忙从众人中起来跪在太后面前:“回太后,是臣妾专门为太后抄誊的,祈求太后身体康健,福寿两全。”
“哦?”太后一听反而笑了,可一双眼里看不到半丝喜意,“你抄誊往生咒来为哀家祈福?倒真是难为你一片苦心了。”
和嫔一听立刻傻了,往生咒除了赎己罪,便是用来超度死人的,自己哪里敢为太后抄誊,不禁跌坐在地,不知是什么情况。
皇上看太后脸色难看,便从太后手里拿过经卷,字迹娟秀,依稀与记忆里和嫔的字迹相符,但却看不懂内容,匆匆的翻了几页完全看不懂,想来也不是大事,正欲撒手劝母后几句息事宁人,却翻到了最后一页“愿佛渡德懿仁皇后,愿佛恕我罪”。
满本经卷中,皇上只看懂了这一句话。
只是看到这个谥号,一种痛意就从心底升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怒意,莫非,瑞珠真是她害死的,不然怎么会开始学佛,是想要赎罪么?
想到这里,皇上眼里也布满了阴霾,将佛经重重的扔在了和嫔身上,“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
和嫔忙接过经卷仔细的看了,想开解心中疑惑,一看,却更傻眼了,“这,这,怎么会变成这个?”
皇上的声音愈发严厉,“说,这是不是你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