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带路的沛阳侯府丫头也是一脸赞同的架势,陶君兰禁不住扑哧一笑:“这有什么好恶心的。我也不必巴结讨好她,倒是她觉得不痛快,何乐不为?况且,作晚辈的,总该有个晚辈样子。”只庆幸这位老夫人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外婆,她还不必非要和对方扯上关联。
一路进了内宅,却是没见着沛阳侯夫人,接待她的,是四夫人。
陶君兰微微有些诧异:“四嫂,怎么的不见母亲?”
四夫人压低了声音:“快别问了,前头那位老祖宗在呢。我带你去别处转转。娘为了躲她,这不也病了。”
陶君兰挑了挑眉,不禁一笑:这沛阳候夫人居然被逼到了装病这个份上?
像是看出陶君兰的心思,四夫人低声叹了一口气:“那毕竟是娘的嫡母,总不好不敬。唯有这样,才能避开一二。不然,岂不是要被人骂做不孝?”
不孝,这可是大罪。哪怕是沛阳候夫人现在都是做祖母的人了,仍是受不了这样的指责的。
“那母亲既是病了,如今又是谁在接待呢?”陶君兰想,怕是换做谁去都会招架不住。
四夫人笑了笑,带了几许同情:“还能有谁,大嫂呗。二嫂和三嫂也在旁边掠阵。她们让着我,才让我躲了出来。”
陶君兰心中一动,微微发痒。便是拖着四夫人:“走,咱们也去瞧瞧去。”
四夫人自是不情愿,只不肯动,口中央告:“哎哟我的小姑子,你可别为难我了。那老祖宗难伺候着呢。”
“怕什么?我也是客,她还能为难我不成?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虽说衡国公老夫人是皇后的生母,是该给几分尊敬。可是她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侧妃,论品级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衡国公夫人再怎么厉害,也管不到她头上来的。若她再占了理,那是更不必说了。
纵然做小辈的要敬重长辈,可长辈也要有长辈的架子不是?
衡国公夫人那样的,瞧着可不像是个什么值得人敬重的长辈。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你也不怕三个嫂子应付不了;
。有我们在,好歹也能帮衬着。”陶君兰又如此添上一句。非要说动四夫人不可。
四夫人动摇了一回,到底还是担心,二人便是折返了回去。
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衡国公老夫人发怒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做母亲的来了,竟是连女儿一面都不能见了?”
陶君兰和四夫人对视一眼,随后一步就跨了进去,高声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的老远就听见动静了?”
衡国公老夫人一脸怒容的坐在椅子上,见了陶君兰,便是嫌恶的冷哼一声,又扭开了头。
陶君兰只当没瞧见,只看向大夫人:“大嫂,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惹了老夫人生气?让母亲知道了,看不罚你。”
大夫人苦笑一声,柔声解释:“母亲病了,老夫人想去瞧瞧。可我怕过了病气,着实不敢让老夫人过去。”
陶君兰点点头,高声道赞许:“的确该是如此。老夫人年事已高,身子骨可不如年轻人硬朗。的确是该时时刻刻的注意留心。”顿了顿,见衡国公老夫人要开口说话,却是故意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又说了下去;“不过,母亲的病情果真如此严重?竟是见人都不敢了?”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愁容:“原本不过是大哥儿病了,母亲不过是去看了两回,谁知也是倒下了。情况虽说算不得多严重,可是也不轻省。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不敢让老夫人过去看的。”
陶君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既是这样,的确是不敢让老夫人过去。这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谁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衡国公老夫人听着这二人口口声声都是在咒自己身子不好,一不小心就要送了命,只气得不轻。当下再按捺不住,冷冷开口:“我竟是不知人都是纸糊的,一阵风都要吹倒了不成?是故意躲着我,还是真病了,你们心里自己清楚。”
陶君兰沉了脸,蹙眉有些不赞同:“老夫人这是什么话?这哪有人自己咒自己,非要说自己病了的?不让您去,也是关心您,怕您有个什么,哪里就是您说的那样?”
衡国公老夫人不作理会,只强硬道:“今儿我便是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见着了人,什么时候我再走!”
不得不说,衡国公老夫人这幅孩子气的样子的确是叫人发笑的。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柔声劝慰:“老夫人您别急,我也知道您是关心母亲。这样罢,您就在这里住下来,待到母亲好了再亲自送您回去?横竖四个嫂子都是能干的,肯定能照顾好您。”
大夫人虽不知就里,可还是点头道:“老夫人就在这里住下。想必有您坐镇,母亲也好得快些。”
“是啊,想必父亲知道了这事儿,也觉得欢喜。四个哥哥肯定也是一样。”陶君兰含笑盈盈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四个哥哥更是您的外孙,他们必会好好伺候老夫人。”
衡国公老夫人一口血险些没喷出来——别以为她不知这话的意思。听着像是不错,可是暗地里在提醒她这是她女婿家,不是衡国公府!而且,还是庶女婿!;
第一卷 第391章 吃瘪
就算是嫡亲的女婿,也没有做丈母娘的在女婿家里闹腾称霸的道理;。更何况是庶女婿?而且,真要这么做了,不仅衡国公府面子上过不去,就是皇后知道了,必然也是觉得丢人。
况且,女婿都是贵客,女儿出嫁之后更是娇客。哪怕做姑娘的时候你天天打骂呢,那毕竟是是你家里的人,别人也管不着。可嫁出去的姑娘,那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再像是以前那样,那就说不过去了。
衡国公老夫人虽说蛮横一些,可也不算傻。该明白的道理她都是明白的。之所以之前一直横行霸道,也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罢了。当然,关键还是在于沛阳侯肯买账。
如今眼看着沛阳侯府不肯买账了,这么闹下去倒是有些无理取闹了。衡国公老夫人便是果断的闭了嘴。
大夫人还在柔声的劝:“老夫人别恼,待到母亲好了,一定会亲自过去给您请安的。”
二夫人也是一笑:“是啊,若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们四个外孙媳妇,我们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这话却是一下子捅了篓子。大夫人知道不好,无奈的瞪了一眼二夫人。不过不管二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话已经说出了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陶君兰借着喝茶的功夫打量了一番二夫人。二夫人瞧着有几分精明的样子,这会子虽然笑的憨厚,可是眼里却是依稀能看出几分算计的味道。
很显然,这位二夫人,显然并不是无心的。
不过沛阳侯府妯娌不和,也和她没关系。所以只是探究了一番之后,陶君兰便是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衡国公老夫人身上。
衡国公老夫人已然是抓住了二夫人这句话,当下开口道:“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情想问问。”
不用猜,陶君兰就知道衡国公老夫人的下文是什么了。无非就是关于沛阳侯府突然放了奴才出去的事情。当然,最关键的是,其中不少都是沛阳侯夫人从衡国公府带过来的陪房。
果不其然,衡国公老夫人问道:“听说前两日你们府中放出去不少人?”
大夫人早有预料,所以半点不见慌乱,有条不紊的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大哥儿病了,母亲担忧之下,为了给大哥儿祈福积德,便是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还没说,倒是真有几分效果。”
这话这么一说,倒是叫衡国公老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她本想训斥几句的。气哼哼的将话咽下去,她不甚痛快的抬了抬眼皮子,凌厉的看住大夫人:“怎么放出了那么多你们母亲的陪房?他们可是哪里做得不好了?”
大夫人连忙喊冤:“老夫人,哪里是嫌弃他们做得不好?母亲正是心疼他们辛苦了这么些年,这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知道,消了奴籍,他们子孙便是能科举了,焉知将来不会出个状元探花的?这是为了他们着想才会如此啊!”
老夫人冷笑一声,只是不相信:“这话说得轻巧。那怎的沛阳侯府家生的奴才都不放,单单就放了从衡国公府跟过来的?”
这话就是带着明显的质问味道了。大夫人神色微冷,语气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和顺,“老夫人这话说得;。老夫人您又没一个个看,怎么知道我们只放了母亲的那些陪房?”
可不是这个话?衡国公老夫人不管是了如指掌,还是心口胡诌,显然都不是什么好的事儿,更不能拿来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
沛阳侯府纵然要依仗衡国公府,仰仗皇后,可是到底也不真是条没有尊严的狗。至少,在沛阳侯府里,谁是主子谁是客,还是要泾渭分明的。
陶君兰忍不住心道:衡国公老夫人这般,也怪道人家沛阳侯府不乐意。也怪不得沛阳侯和沛阳侯夫人心生不满,从而想要摆脱了。
“老夫人不知是从何得知了此事?莫不是被人欺瞒了?”陶君兰微微一笑,适时开口:“母亲这是为了做善事积德,又不是做旁的什么。为何老夫人这般恼怒?”
衡国公夫人皱了皱眉,早就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此时见陶君兰又插话进来,便是出声训斥:“这是沛阳侯府,可不是端王府,你纵是义女,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