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对这个陶侧妃,也真有几分欣赏的意思。
刘恩的打量,陶君兰自然是看见了,不过她也没点破,倒是笑着看了一眼刘恩:”怎么外头的情况不好?怎的你倒是有些憔悴?”
刘恩的面上有几分疲态,看上去整个人都是憔悴了一些。倒是挺明显。
刘恩忙答道:“外头情况并无不妥,奴才只是担心侧妃罢了。毕竟府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怪不得你却是这般着急的就来见我了。”陶君兰仍是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内宅妇人弄出的一些小把戏罢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却是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陶君兰说得坦然,刘恩面上便是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来。
“我在宫里的时候,皇后问过我知道不知道那些传闻。”陶君兰端正了神色,认真的问刘恩:“你要小心,切莫让人抓住蛛丝马迹。”
刘恩闻言神色也是肃穆起来:“奴才知道了。”
“其实王爷也是命苦。好差事儿从来轮不上,这样危险的事儿却是他的。他兄弟那么多,可就属他混得最不好。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都要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皇上心疼其他儿子,故意抛出了一个弃子来了。”陶君兰忽而一笑,语气古怪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其中的意思,更是有些颠倒是非了。
这话听着,让人觉得要么这是个玩笑,要么就是她在胡言乱语。
不过到底是不是胡言乱语,却是只有她心里才明白了。当然,她还是很希望刘恩能明白她的意思的。所以,她便是笑吟吟的看向了刘恩。
刘恩沉吟了许久,才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随后面带笑意的回道:“的确是如此。王爷十分辛苦。该有人为他说几句公道话。”
一听这话,陶君兰顿时就知道刘恩肯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下赞许一笑:“都说做生意的人都生了一颗玲珑心肝,果是如此。若非你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儿要办,我倒是想留你在王府当差了。”
这话是真心话。她身边的人,除了一个红螺,除了丁嬷嬷和青姑姑之外,再没有这样通透的。或者应该说,即便是红螺也是比不上刘恩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刘恩不是女子,可以在外行走,有些事情他办起来更容易。
当然,她也是可以使唤周意和王如的,可是她总觉得那是李邺的左右手,他们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去办,所以她是不愿意这些内宅的琐事儿占用了人才的。
刘恩露出一丝腼腆,却又掩不住得意的笑来:“能替侧妃效劳,是奴才的荣幸;。”
“罢了,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罢。”陶君兰笑了笑:“留在我跟前,倒是真成了埋没人才暴殄天物了。”
刘恩也就没再多说,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样物事儿来,毕恭毕敬的呈上来给陶君兰:“这是王爷让人送回来的信。”
陶君兰一怔,随后便是狂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是将信接了过来,却又没舍得立刻打开。毕竟刘恩还在呢。所以,即便是欣喜的神色,她也是很快就掩盖住了。
刘恩是个识趣的,当下便是主动提出了告辞的话;“时辰不早了,奴才该走了。至于侧妃若是要给王爷回信,明日奴才再过来取。”
陶君兰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若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不妥罢?”
刘恩一笑:“这有什么不妥的?光明正大得很。即便是旁人知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陶君兰仔细的想了想,倒是自己笑了起来:“却是我想多了。”不仅想多了,而且相岔了。这事儿可不是光明正大么?写信报平安,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谁知道也不可能说什么。而且,刘恩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就说明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
待到刘恩退下后,陶君兰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
入目便是李邺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李邺的一手字写得是极好的,许是因为这是他和旁人交流方式的缘故。当初她在他跟前做宫女服侍的时候,二人最常用的就是这种他写她说的方式。而且,经常服侍他写字读书的,可以说对他的字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陶君兰深吸一口气后,便是仔细的开始读信。
李邺并没有写许多话,反倒是都很简短。除了简单说了一下他的情况,陶静平的情况之外,便是只剩下了几句对她的嘱咐和思念,再有就是拴儿。
李邺在信上说,他们反打敌人初战便是告捷,若是照着这个势头,战争很快会结束。
陶君兰看了,自然是十分欢喜。更是恨不得时光飞逝,他明儿就出现在自己跟前。
翻来覆去的将信看了好几遍之后,她便是让红螺扶着她起来去书房回信。只是提起笔来,几次却都没能落下字去。她纵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是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几经思量,到底还是选择了和李邺一样的平淡开头。至于那些千言万语,更是都精简浓缩成了几句话。除了嘱咐他要保重身子之外,她也写了红蕖已是生产的事情。自然,信上并未多说,她只说红蕖怀相不好,提前早产了。生下一个女儿,取了个小名叫果姐儿罢了。最后又提起了另外几个人,最厚才是拴儿。她挑了几件拴儿的趣事儿写上去,想着待李邺看的时候,必会心情极好。
至于府里的那些腌臜事儿,她却是只字未提。她怀孕的事儿,同样仍是瞒住了。不过却是到底还是又在信的末尾添上一句:“待你得胜归来,有惊喜报之。”
单单这一句话,李邺自是什么都猜不出的。不过,却也能让他心情有些期待就是了。;
第一卷 第321章 目的
桃枝当天夜里就搬进了听荷院居住。第二日一大早便是过来给陶君兰请安了——顺带也是想看看果姐儿。
桃枝还给果姐儿做了个葱绿的小肚兜。上头绣了一支结实累累的琵琶,墨绿的叶子,金黄的果子,看上去倒是很让人喜欢。陶君兰这才知道,原来桃枝的绣活儿也是很不错的。
当下她便是笑着赞了一句:“好鲜亮的活计。怕是费了不少功夫罢?”
“这个是从果姐儿出生时候开始做的,昨儿堪堪做好。今儿便是迫不及待的拿过来了,也不知道果姐儿喜欢不喜欢。”桃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柔和无比,若不是陶君兰知道果姐儿是红蕖所出,只怕就要觉得桃枝才是果姐儿的生母了。
“小孩子都是喜欢鲜亮颜色东西的。”陶君兰微微一笑,便是指点几句;“以前拴儿也是这样,能看人的时候,拿了颜色鲜艳的布老虎在他跟前转,老虎转到哪儿,他的眼睛就跟到哪儿。”
桃枝闻言果是高兴,连道:“我以后再多给果姐儿做些。若是拴儿不嫌弃,我也能做。”
拴儿的东西哪里用得上桃枝做?太后宫里的宫女们,还有宫里专门做衣裳绣花的,都是一年四季没有闲着时候的。加上拴儿又得宠,衣裳什么的穿一次基本上也就收起来了。况且,她也不愿意收旁人做的东西给拴儿用。所以当下便是一笑;“拴儿衣裳多着呢,你做果姐儿的就成。再说,拴儿一个男孩子皮得很,做了好东西也是白瞎。不如给果姐儿。小姑娘家家的,穿得好看才好呢。”
桃枝点头应了,神色又柔和下来:“果姐儿的容貌倒是更像王爷一些,将来长大了,必也是个美人儿。”
“爹娘都不差,生出来的孩子自也好看。”陶君兰笑道,心中微微一动,便是又说了一句:“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好看。不会比果姐儿差。”
桃枝面上闪过一丝苦笑,半晌却是又收敛起来,只平静道:“这辈子我倒是也不奢望自己有那个福气了,只将果姐儿当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就好了。也不枉费我和红蕖一番情谊了。”
桃枝说这话的时候,陶君兰倒是半点都没从桃枝面上看出期盼和憧憬来。她心里便是不由自主的想:桃枝为何笃定她自己竟是不会有孩子的?难道是因为不得才宠爱?可红蕖不也有了孩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时日久了孩子总会有的。”这话从陶君兰嘴里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听着太假,根本就不像是真心话;。也是,她也还真不想王府多一大帮子的庶子庶女出来。
不过这会子么,说好听话,却是可以随便说说的。哪怕桃枝也不相信呢?
桃枝苦笑了一下,目光和陶君兰的平静对视:“难道陶侧妃不知道,如今的我,已经是没了资格生育孩子了?”
陶君兰还真不知道这个,所以自是露出了几分讶异的颜色来。她第一个反应,甚至是觉得桃枝在说笑。不过随后她又想到,哪里有人拿着这个说笑的?
太过惊诧之下,陶君兰连手里端茶准备喝的动作都僵住了。
“自从红蕖怀孕后,王爷不愿再出这样的事情,便是让我喝了绝育药。”桃枝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平静得有些过分了。若真要有什么让人看着还算正常的,怕是也只有桃枝唇角那一抹嘲讽的微翘了。当然,桃枝眼底也是有些情绪的,不过都藏得太深,让人捉摸不透。
陶君兰相信这话是没有说谎的。她知道李邺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的。李邺的温和好脾气,从来都不在这个上头。李邺其实比谁都清楚家宅不宁的根源在何处。对于姨娘们,他向来都是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兴风作浪的:不宠爱不亲近,让她们认清楚各自的地位。甚至不让姨娘们生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