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大惊失色,连声音都禁不住拔高几分:“你说什么?静平也要去?!这——”
“督军并无危险,而且一直呆在城中。”李邺就知道陶君兰肯定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苦笑了一声:“你别太担心了。陈家老三都敢去,静平难道还不敢去?我也问过静平的意思,他自己也是愿意的。”
陶君兰柳眉倒竖说不出的气恼:“好哇,你们两个这是合起伙来蒙我呢;!这算什么?你们两个都商量好了才来跟我说?!倒不如不说呢,干脆等到要出发那天再知会我一声不是更省事儿?!”
李邺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下是捅了马蜂窝了。却也不敢反驳一句,只装聋作哑的听着,任由陶君兰发脾气。心里却是有些纳闷:如今怎么的君兰的脾气倒是越发的大了起来了?
陶君兰气鼓鼓的发了一顿脾气,末了又被李邺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给气了个够呛。气哼哼的重新坐下,她怒目瞪了李邺一眼;“你别带坏了静平!”
李邺苦笑一声,心道:这次可不是他主动的。而是陶静平听见风声自己主动要求的。就是陈家老三,也是自己出来请命的。本来该去的是陈大人。
陶君兰发了一顿火,心里舒坦了不少,终于收敛了怒色,叹了一口气:“也好,趁着年轻出去拼一拼也是好事儿。”顿了顿想起九公主的事儿,她便是又疑惑的问了一句:“那九公主——”
“父皇的意思是,等到击退了草原部落,让静平捞点功劳,升一升官职再宣布此事儿。”李邺小心翼翼的解释,却是没敢说实话:事实上他觉得若是这一次不能击退草原部落,只怕小九还是得和亲的。而且虽说督军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可是却也到底不是什么出门玩耍。万一有个什么,岂不是害了小九?
不过李邺不说,陶君兰也未必就想不到。她心里门清:这是皇帝不肯将事情说死了,要留下一条后路呢。毕竟现在国朝里真就只有九公主一个人到了婚龄。要和亲,这事儿还得落在九公主的身上。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倒是也并无多少气恼,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但也更激起了一股雄心壮志:她还真就要九公主做自己的弟媳妇了!自己弟弟哪里配不上九公主了?日后待到陶静平崭头露角的时候,只怕说不得还要哭着喊着要他做驸马呢!
有了这股子意气,陶君兰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陶静平要去边关的事情。她心里也明白,李邺呆的地方肯定比陶静平呆的地方危险多了。她连李邺这件事情都接受了,为何不能接受陶静平的?
况且,诚如李邺所说,这件事情的确是个好机会,一个立功往上爬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能抓住的话也是好事儿,是陶静平的运气。不然的话,一个走科举路子的没什么后台的人想要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可在战场上立了功就不同了。就好比是去镀了一层金子,瞬间也就不同了。
陶君兰几乎已经能想象出等到陶静平跟随大军凯旋的时候,等待自己弟弟的究竟是什么了:除了平步青云之外,再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
只是要说完全放心却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对李邺道:“王爷千万替我照顾好他才是。他是陶家最后的希望,断不能有事。”
李邺只说了两个字,却是重如千钧:“放心。”
陶君兰勉强一笑。此时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的事儿了。比起李邺要出征,怀孕的事儿几乎是不值一提。而且再加上陶静平,足以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不过李邺倒是记得,笑着问道:“你不是有事儿跟我说?”;
第一卷 第284章 欺人
陶君兰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儿。犹豫了一下后她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是——”还没等她话说完,外头冷不丁的响起丫头敲门禀告的声音;“秋宜院那边来了人,说是有急事儿要见王爷。”
本来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便是又咽了下去。陶君兰心头叹息一声,道:看来还真是老天爷不让自己说了。罢了,罢了。嘴上话音一转便是对李邺道:“既是这样,那回头再说吧。先问问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事实上,陶君兰半点不觉得秋宜院出了什么事儿。无非是想拉李邺过去罢了。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可嘴上又怎么说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邺面上一闪而逝的是不耐烦。不过他也没法子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得沉着脸上前去拉开了门。
来的居然是绫香。绫香一脸的惊慌失措,见了李邺连行礼也顾不上了便是急切道:“王爷,侧妃吃什么吐什么,连胆水都吐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孕吐这么严重?陶君兰微微挑了挑眉。随后心头无声冷笑,口中更是直接毫不犹豫的斥道:“糊涂种子!姜侧妃这般严重,不去请太医来看,倒是忙着过来找王爷!王爷又不会医术,去了也只能干看着!能有个什么用?你们都怎么伺候的?”
陶君兰这一声斥骂,几乎让绫香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绫香觉得陶君兰就算识破了也是不会吭声的,毕竟这个时候谁还好意思拦着李邺?可没想到陶君兰却是一张口就说了这么一番犀利的话,还一针见血。
绫香讷讷的嗫嚅半晌,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侧妃不让请太医,只说想见王爷。”
陶君兰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皱眉再度开口斥道:“姜侧妃使小性儿,难道你们也都糊涂了不知道轻重?胆水都吐出来了,还不去请太医!真真是糊涂!以往我只当你们是好的,如今瞧着倒是没有一个中用的!罢了,罢了,回头我让人去寻两个懂事的嬷嬷送过去伺候姜侧妃罢。靠着你们,能做什么?”
绫香一下子白了脸。她这会子不仅无缘无故被痛骂一回,而且秋宜苑还面临着被塞人进来,等到姜玉莲知道了,也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只怕又要怪她没用了。
绫香只觉后悔:以后她可再不愿来沉香院了。这位陶侧妃看着软绵绵的,可实际上呢?着实还是少招惹为妙才是。
陶君兰却是不去去看绫香的脸色,她只笑吟吟的看向李邺:“王爷觉得意下如何?”
李邺含笑一脸赞同的点头。
“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陶君兰微微一笑;“王爷只管放心,我必定会找经验丰富的嬷嬷过去。保管将姜侧妃伺候得好好的。”
顿了顿,她又故作愁眉不展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一样是怀孕,当初我生拴儿的时候和红蕖怀孕的时候,倒是都轻松。怎么到了姜侧妃这里,便是这般的难受了?真叫人担心。”
绫香的面色更白了几分,解释也显得苍白怯懦:“太医说了,侧妃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等日后也就好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李邺的神色到底还是显得有些微妙了。
绫香心里有些发慌,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只得低下头去讷讷不敢再言了。
而李邺趁机朝着陶君兰投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陶君兰则是冲着李邺挑了挑眉。
李邺最后还是去了秋宜院子,不过却也让人去请了太医——虽然时间有些晚了,可是他却是觉得这件事是十分必要的。就算不替姜玉莲看病,也可以看看姜玉莲到底是不是真那么难受。
待到人走后,陶君兰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下三滥的手段。”
红螺上来赶忙分散陶君兰的注意力:“厨房做了一点酒酿圆子,侧妃要不要尝尝?”
陶君兰倒是真被勾起了几分食欲,犹豫一下:“那就尝尝罢。”
红螺忙吩咐下去。末了才又笑道:“且让那边折腾去罢。王爷的耐性折腾完了,看她们还怎么折腾。”
陶君兰微微一笑:“可我却是等不到那么久了。这一次次的来抢人,真当我是面团了似的。我若不做点什么,倒是显得我不中用了。”
红螺见状,心里便是猜测陶君兰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面上自然也带了几分好奇。
陶君兰却是不解释,只道:“你且瞧着吧。”
因不知李邺还会不会回来,所以陶君兰也没等门,自顾自的先睡了——再则,虽然面上轻松可心里哪里能一点不介意不膈应?
再则,她觉得若是这个时候她再巴巴的留门等着,多少是有些犯贱的意思:人家在那边温香软玉的伺候着,你这么等着,又算是什么意思?
所以,等到李邺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姜玉莲之后回了沉香院,陶君兰倒是已经睡着了。当下多少也猜到了陶君兰的心思,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洗漱了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却是不舍得也不敢去扰了陶君兰。
只是他这头刚一掀被子,那头陶君兰就醒了,不过因了心里的一点儿小情绪却是不肯搭理李邺就是了。
第二日,李邺却是连早膳也没来得及用便是被召进宫了。
陶君兰心下倒是忘了昨日的别扭,心中反而担忧起来。只是李邺进了宫,她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自然也只能是白担心。
心神不宁了一早上,陶君兰到底是按捺不住了。吩咐红螺:“备车,我要进宫去给太后请安。”顿了顿,倏地想起昨儿姜玉莲的事儿,便是冷笑了一声:“去问问秋宜苑的姜侧妃,看她要不要一起进宫去跟太后说这个好消息。”
姜玉莲却是一口回绝了——虽说姜玉莲倒是很想去,可是却是架不住担心陶君兰做什么手脚。要知道,如今她的身子金贵着呢,她可是不敢冒险;在姜玉莲看来,如今除了自己的秋宜苑,却是哪里都不安全了。哪怕是进宫: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儿呢?到时候能怪谁去?又如何说得清楚?万一陶君兰怕自己生了儿子和他儿子争,干脆痛下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