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穆诗雅越过众人,将穆宸睿拉入屋内,引见道:“这是海族中人,南宫云。今日,只是替她心爱之人来送我些东西罢了,海族一直狂妄惯了,且从不涉政事,平日里也不知该如何同皇亲贵胄相处,皇兄念在他并非真心冒犯,就算了吧。”
穆宸睿也不好驳了穆诗雅面子,抬了抬手,身后护卫匆匆离开。又有一众小厮捧着杯碗从门外低头走入,将饭食放在桌上后低头快步撤离。
穆宸睿已经淡去脸上怒意,将身旁拉着自己的穆诗雅牵在手中,朝着案几走去,看着她有些明显的黑眼圈,起声道,“昨晚定是没睡,你这年龄只有早睡才能长高。”
“是。”穆诗雅回笑,“等到晌午,我多睡会儿便是。”
“算了。”穆宸睿拉着她坐下,毫不在意此时正看着他们的南宫云,“中午睡得太足,晚上又要失眠了。”
穆诗雅抬眼看了看面上带有趣味儿的南宫云,起声道:“不是说还没吃早饭吗?一起吧。”
南宫云倒不客气,口中玩笑着回了句:“谢郡主殿下。”后又颇为客气地补充了句:“谢璟王殿下。”礼数周全后才坐在穆诗雅对面,捧着穆宸睿精心准备的美食一阵狼吞虎咽。
“你慢些。”穆诗雅给他递过去清汤,像是在风古时他叮嘱自己一般,催促道:“先喝些清淡的,你怎么像几日没吃饭一样。”
“你用一晚从象牙山跑到这里试试。”南宫云嚼着一块儿糕点皱眉回声。
“一晚?”穆诗雅惊愕,像是听错了一般,“你怎么可能一晚便从象牙山赶来?”
“走水路啊。”南宫云冲她眨眨眼睛,“水速加上船速,可比带着大军要跑得快,若不是昨夜有风,会更快的。”他在指头上沾了沾茶杯内的水,在桌子上简画了一幅地图,指着道:“这是象牙山腹地,里面有一条‘清水河’,看着被前山阻隔,实则是个峡谷,若是划一叶扁舟从峡谷穿过,豁然开朗,且峡谷内的细流分为三支,中间这支正好通往南郡氓城的‘内渊河’。左边的这支是通往南齐国内的‘许通河’,河端便是南齐的杏嘉城。南齐王早就发现此道,命人在入南齐的河口处设了重兵和关口,旁人便不能随意进出。”
话到此处,穆诗雅同穆宸睿都是面色一惊,穆宸睿已不顾两人方才的不愉快,惊愕道:“大梁竟还有此处缺口?”他从座位上站起,对着南宫云拱手拜谢道:“多谢海族指点,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莫怪。”
南宫云见他竟会如此谦和,为江山大事更是事事能让、处处能忍,不禁地佩服几分,起身回了一礼,两人也算芥蒂暂消。穆诗雅见他们已经落座,指着另一处河流问道:“这里难不成能通往大魏?”
南宫云点头,指着河端道:“流入口正是大魏边境的‘新湖’。”
“大魏可知道了?”穆诗雅细问。
“大魏最先察觉此路。”南宫云道:“象牙山虽在大梁与南郡交界处,峡谷内流出的水却是经过大梁南郡灌入的大魏新湖,早在南郡为前明国之地时,大魏同明国也算交好,便顺着明国河道查到了新湖水源,也因此在边境新湖上驻扎了军队、设了关口。”
穆诗雅同穆宸睿对视一眼,将南宫云所讲记入了心里。
看两人听得仔细,后又各有心思的默默思量,南宫云拿起面前的薄饼突然塞到了穆诗雅口中,惹她大惊。
“南宫云。”她恨恨道。
“快些吃饭,不然长不高了。”南宫云学着方才穆宸睿的语气。
“混蛋。”穆诗雅暗暗骂了句,南宫云一副被骂惯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啃着另外一片薄饼。
“你们先慢慢吃。”穆宸睿从座位起身,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穆诗雅道:“父皇来信,说平王的女儿死在了巴昆。你与她曾经见过面,怕你知了消息后伤心,特意让我劝劝你。”
穆诗雅惊愕,抬头回问:“死了?她走时还是好好的,也没听说身体不好一类的。”
“是急症,药王谷都去人了,依然没给救回。”穆宸睿拍了拍穆诗雅的头发,又看了看依然在抿着薄饼的南宫云,两人点头互礼后,穆宸睿从房内走出。
穆诗雅放下手中筷子,愣了好一会儿神,自言自语道:“若嫁过去的是我,可会突然得这急病?”
南宫云给她递过去了一杯茶,淡淡道:“这次你猜错了,她确实是得了急病,似是水土不服所致,她自己又隐瞒了几日,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
穆诗雅这才反应过来,面前是海族中人,消息一定是最全的,她稍稍凑近南宫云,轻声问:“那她在巴昆过得可好?”
“你认为什么算好,什么算不好?”南宫云难得的严肃,倒让穆诗雅有些不自在,像是自己平日里总爱打听这些街角闲言似的。
她稍稍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同为大梁郡主,日后免不了会有和亲的命运。连父皇的亲生......”穆诗雅突然停话,看向南宫云。
“说吧,你的身世我们海族早已掌握。”南宫云淡淡然道,“不过,是不对外卖的消息。”
穆诗雅感激回笑,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她想,她的身世,除了父母外,也只有海族知道吧。
穆诗雅轻笑了声,觉得同南宫云说话异常轻松,他什么都知,不会因为听见什么大事转为一副惊讶的表情,弄得彼此都不自在。
“我的意思是,连父皇的亲生女儿都免不了要作为政治品远嫁他国,我们这些郡主就更别说了。”讲到此处,她眼中浮出哀色,“你问我什么才算好,什么才算不好?我只认为,将来能遇到一个‘一别三日、如隔三秋’之人,我们彼此见面时,会觉得总是看不够对方,互不相见时,总是想着对方。我不会在乎他是否能封王拜将,只想他能属于我一个,简简单单的活着就好。”
“像还是痴儿时的穆宸睿?”南宫云这样点一句,倒让穆诗雅有些意外,似是默认一样,并未反驳。
南宫云见她不再说话,理了理手边袖口,起声道:“你想要的那些‘好’,平王的女儿并没有得到。她嫁的是巴昆小侯爷琅席,那位小爷自小喜爱风花雪月,府内更是藏着‘弱水三千’,怎么可能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更别说是这样一段婚姻。他因不想过早的有家室,不愿一个外族女人管着自己,明着反抗过,可是,既然选择生在皇家,就要做好服从一切命令,舍去一切东西,甚至是生命。如今大梁家来的女儿同他身份相当,也算门当户对,这个亲只有他能接下。”
“其实,从平王的女儿嫁过去时,她已经猜到了自己会是何种命运。那么遥远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个为他而准备的痴情人?我想,她之所以病而不告,应是伤心到了极点。只是,不知她的死,能不能稍稍给那个小侯爷些触动,至少让他有那么一日去思念结发之妻。”穆诗雅满是感叹。
南宫云淡淡一笑,“那位侯爷可不是什么痴情人。”说完,将面前清茶一饮而尽。
“若是。”穆诗雅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若是,我亲自向父皇请命,作为王府之女的身份嫁给皇兄,父皇不知会不会因为疼惜我而准了?”
“想什么呢?”南宫云用筷子在她脑袋上毫不怜惜地狠狠一敲。
“你。”穆诗雅刚要气恼,看到南宫云正严肃的看着自己,便冷静下来,有些无奈道:“我也就是想一想,哪敢自己做主。”
“是啊,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若你是以前的穆诗雅也就罢了,如今是大梁的‘护国公主’,这婚姻一定会由梁帝亲自甄选,和亲是必然的。”南宫云从座位上起身,“大魏、巴昆,还有如今气势正盛的草原王耶律家,都有可能要你。你今年十六岁,恐怕这个时刻不远了。”他稍稍顿了顿,轻声道:“所以,将对你皇兄的心思收了吧。明明知道没有结局,今日就该聪明些,免得日后放不下更加痛苦。”
穆诗雅面色难看,极力忍着,最后,瞪向南宫云道:“你吃完了没?吃完了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又不是没见过,你换吧,我等你。”南宫云虽有玩笑之意,也未离开,竟然从桌上拿起《诗经》靠窗而坐,一副就是不走的架势。
“南宫云。”穆诗雅冲上前将书从他手中抢下,又将他使劲儿拽了起来,半推半赶地向着门口挤去。眼看快要将他推出门时,南宫云突然转身,穆诗雅一个踉跄扑到了他怀中,被他又一瞬的横着抱起。
“穿这个很好看,不用换了。”南宫云抱着她跨门而出,对着门外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一匹骏马从院门处向两人奔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穆诗雅在她怀中又踢又打,能使上的功夫全都用上了,奈何南宫云如此经打,又懂得闪躲,穆诗雅并未从他手中逃脱,被他一把推上了马背,自己也一跃而上,将她牢牢锁在身前,朗笑道:“带你去看个奇观,保你不后悔。”说完,策马向外奔去。
古易从另一院的院门走出,看着疾驰而去的两人,脸上浮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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