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窗被撕开一条很大的裂缝,寒风吹进来,烛火忽明忽暗,高大轩昂的身姿,绝美绝伦的脸孔,星子般的黑眸,闪着深幽清冷的光芒。
“他就在这附近,全部分开搜,不许放过一个角落。”
士兵们纷沓而至的脚步声,震醒了六神散幻的楚嫣然。
“别出声,要不然你性命难保,哎呦妈。。。”她想从大大的浴盆里跳出来,哪知与自己目测的高度有些出入,一个踉跄又跌回了水盆中。
“呵。”男子双手交叉,讥诮一笑,深潭似的黑眸耀着慵懒的光。
这愚蠢的女人哪儿来的?
“你大爷的,这谁造的水盆,都能游泳了?”楚嫣然怒骂一声,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水珠,两手撑着盆沿儿,一个凌空起跳,顺利出盆!
“耶律王?有一刺客闯入营地,王这里有何异常吗?”帐外,士兵首领低首请示。
“额。。。”那年轻的男子剑眉轻挑,狭长的凤眸流着不露痕迹的戏谑,不咸不淡开口。
但那声“额“在楚嫣然听来,却是如临大敌,心尖儿以最快光速波动,这小子居然是个什么耶律王?
似乎很高大上的样子!
管他是耶律王?还是野驴王?眼前先想办法稳住他,才能有机会逃出去!
“别动,我的匕首是以见血闻名,杀人于无形,要想活命,叫你那些手下到一边凉快去!”
人在江湖漂,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吹”字!她句话,一直是她人生的风向标!
“尔等退下,孤王很安全。”耶律睿侧脸看着似是落汤鸡,垫着脚尖用一把三寸的匕首正抵在他脖子上的楚嫣然,邪魅一笑。
果然,门外的杂乱声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算你识相。”楚嫣然咋着嘴,收回了短匕首。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眼前这个野驴内力有多深厚,可能他吹口气,也能将自己直接吹到西伯利亚去。
莫非?
凭着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叫野驴的男人对她有意思了!!
恭喜,你自恋指数达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不知你夜闯我军大营,是何居心?”耶律睿慵懒淡淡的语气。
“意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楚嫣然眼尖,看见长桌上有块白锦布,也不客气,拿来就擦头发。
耶律睿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脑子没长齐全的女人,那是他专用的御龙巾,她竟去擦脚!
是的,他没眼花。
这厢楚嫣然抬起那逍魂的小脚丫子朝前一蹬,简直傲娇到见者倒地!!
收拾完了身上污染严重的几个部位,她又把那块已成灰色的锦缎巾子,放到水盆搓了两把,瞬间,那盆清透的水变得混灰污浊。
不要笑她,江湖儿女都不拘小节!这话是离歌说的!
可是那个该死的离歌到底去了哪里?!
“扔了吧。”耶律睿嘴角抽搐。
他觉得头有点疼!
“你叫什么名字?”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蹙眉又问。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罢了,芸芸众生中,谁不是天涯的一过客呢,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天涯客。”楚嫣然对着手中泛着白光的匕首吹了口气,冷笑两声,玩高冷,谁不会!
“哦,有点意思,不过,天涯客,你似乎弄脏了我的水。”耶律睿冷嗤,就凭她这样智商,怎么能在江湖上生存这么久?!
“记着了,还欠你一盆水,后会有期!”楚嫣然并不想多做停留,眼前的男子一身王者气息让她感觉压抑。
一道娇小灵巧的身影飞快奔出大帐,空中弥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耶律睿失神片刻,这女子的相貌,为什么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 夜的漫天鹅毛大雪,入目处,一片洁白的世界。
山顶,树枝,房舍,草垛,石碾。
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空气稀薄而寒冷。
楚嫣然从未在这样的冰雪上行路,一步一滑,好几次摔倒在地,鼻青脸肿,凌风呼啸,漫天的寒雨,劈头盖脸打得生疼,且狼狈不堪!
“离歌,我咒你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跌倒,她委屈的眼圈微红。
一晚上的时间了,那家伙也没来找她吗?还是嫌她是个累赘,可就算是这样,也应该和自己说清楚,她也不是那死皮赖脸的人。
眼泪不禁大颗大颗滴下来,落在莹白的雪上,滴出几个小窟窿。
“离歌?”身后有双手臂揽抱她,那淡淡的酒香和熟悉温度!
“不是叫你在第三个路口等吗?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晚,整座山都翻遍了.。”离歌眸光焦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你姥姥的,别再给我提什么第三个路口。”楚嫣然打开他的手,一个挺身站起来,打死她也不承认是自己方向感奇差的原因。
“走,前方不远就是我的老家,到那里去洗洗,换身衣裳。”
“我的腿走不了,冻麻了,你自己去吧。”她赌气的闷闷道。
“上来。”离歌弯下身,扭脸说。
“额。。。”楚嫣然慢吞吞的爬上他宽厚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至她的掌心。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
“其实那是我义父的清风镖局,算不得是我的家。”
阳光将两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足印。
“你刚才说我会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我有说吗?。。。。”
“嗯。。。”
“你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待会去抓点药吃吃,知道吗。。。”
“。。。。。。。”
冰天雪地中,一男一女的身影越来越浅。
直至淹没皑皑白雪天地之间。
☆、096 历史的脚步谁也无法阻止!(跪求首订)
然,烈烈的战旗在风中飞扬,古老纷乱的沙场,战鼓齐鸣,成千上万的士兵聚集,等待生与死的考验。
历史在一步步前进,惨烈的杀戮,三国的分裂,血腥在这乱世处处存在。
谁也阻挡不了历史的脚步,他正缓缓随着时间的齿轮,逐渐渗入漫天黄沙,狼烟滚滚的古老乱世中。
大都,龙崋殿,密室。
“什么?她走了?”完颜辰冷若寒冰的声线,拳,攥紧,“嘭”一声脆响,瓷片自掌中迸发,血,缓缓沁出,染红了白希的手指,透过指缝滴下。
当一块瓷片在他手中变成粉末时,他脸色扬起冷冷的笑。
到底还是留不住她的心,莫非这一世的深情在她眼里,轻若未闻。
心,在温暖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感觉彻骨的寒。
心痛的揪作一团,在他生死挣扎的边缘,在为她抛下整个江山,在为她付出一生的承诺时,她竟然洒脱离他而去!
笑着,笑着,那笑化为无声的泪。
“这次,朕亲自去接。”筱的起身,高大的身影,已然消瘦。
也许当他捏碎那个瓷片的时候,有种声响从心底传出,仿佛有某种东西也在轻轻破碎!
却在这时。
“报,边关失守,杨将军被擒,我十五万大军全都覆灭。。。”三百里加急的侍卫,满脸风尘。
“好个端木逸,果是不能小看他。”完颜辰冷笑,似冰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只端木逸的十万轻骑,还有柔然国主耶律睿三十万兵马。”
“传旨,命突厥所有适龄男丁充军,另外,调派三十万大军随朕出征应敌。”完颜辰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急报犹如雪上加霜,但是很快,瞬间,那眸子布满了血腥!
“皇上怎可亲自征战,且兵力悬殊,胜算未知,万不可冒险。”隐影内心震惊,惶恐劝说。
“此战,孤王必胜!”狂乱的眼神,嗜血如兽。
仿佛看到了漫天黄沙的城楼上,万马奔腾中,那个少女,正站在高楼眺望远方,正等着他!
高高的点将台,衬出天的高阔,地的悠远,江山的豪迈。
站在台上,完颜辰立在最高处,神色冷的如万年冰谭的水,沉静,深幽,在高空的阳光照耀下,有着绝至的凌轹,手中紧紧扣着的是,突厥帅印。
底下是千军万马,银色的甲衣,闪亮的长矛,整军待发。
面对这千军万马,他黑色的战袍在一片银亮中,衬出不真实的虚幻。
他的脸朦胧了天地,黯淡了日月。
但却留不住一颗心!
血腥正在空气中蔓延浮动。
他手持软剑,那锋利的长剑在光线下,耀着刺目的冷光。
割破手腕,滴血盟誓,偌大的白瓷碗,点点血水,在融聚,飘荡。
抬起头,那双执着而沉痛的黑眸,凝视望北。
那个仿佛凝聚纠缠了他几生的忧伤,随着漫天的血腥气息,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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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柔然大营。
宽阔的军帐中,耶律睿一身金黄盔甲,风姿绝伦,势如神子。
俊美无敌的脸色,挂着睥睨傲世的冷光。
几名帅领模样的人均是银色战衣,围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