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马珏年纪虽小,人倒硬气。他受了大惊吓,被侍卫抱起时,连站都站不稳,却仍然咬牙拿起鞭子,命人将那人绑住,亲自拿鞭替自己报仇。他心知自己力气不大,鞭在人身上也不痛,便专门朝他胯下鞭去,足足鞭了一个时辰,终于将他活活鞭死。
当初他被拖到墙角受辱时,宴席上不少宗室子弟明明知道却故意在看笑话。依着司马珏的性子,最好是全杀了。但他毕竟不是太子,哪怕太后再惊怒,皇帝也不会为了他灭口,左右他也没有真出什么事,罪魁祸首也被他亲自结果,到了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只命人不许外传。
可话说回来,这种事哪里是能遮掩得了的?也不知后来太后与诚郡王妃用了什么办法才将此事压下去,对司马珏越发怜惜宠溺,事事皆由着他。只不过那时起,司马珏的性子已经彻底扭曲,变本加厉的心狠手辣。久而久之,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差。
眼下他见到阿苒,虽然第一眼十分惊艳,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这不该是桓蕸之的房间么?怎么会多了一个女人在这里洗澡?难道是那姓桓的姬妾?如果是,那桓蕸之为什么不在房中?如此奢华的房间内,怎么可能住着一个除了吴王、公主与桓蕸之以外的陌生少女?
在司马珏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避讳两字,他直接走过去,朝浴桶狠狠踢了一脚,冷声喊了一声:“喂!”
阿苒刚刚睡着,忽然一股大力袭来,浴桶里的水早已凉了,直接溅了她一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张开眼睛,只见一个容貌精致到了极点的少年森然站在自己面前,那眼神看起来就像冬夜深山上的头狼,凶狠而危险。难道是追杀小谢的刺客找到她了?阿苒立即清醒了过来,这种情况她已经在车上预想过很多次,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直接进入官驿,还在自己洗澡的时候。
少女的眼眸沉静而凝重,目光专注丝毫不见惊慌,这倒使得司马珏不免有些好奇。以他的经验,大多数女人在发现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时,都会惊慌失措甚至惊声尖叫,尤其在她们正光着身子洗澡,毫无防备的时刻。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敢张嘴乱叫,就直接拔剑杀了她。这种吓傻了的蠢货,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更何况若是闹大了惊动了南康就更令人烦躁了。
偏偏那少女面临突变,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惊恐厌恶,只有深深的黑,冷静得好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房中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司马珏被她盯得有些烦躁,压低嗓音问:“桓蕸之在哪?”
阿苒看他身量倒有点像之前见到的那个什么柿子,声音也有点像。那少年整个人裹在翻毛紫貂大氅里,雪白着一张脸,唇色极淡,隐隐透着点紫,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地。那少年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上缀满了宝石,手柄处毫无磨损的痕迹,一看就是个花架子。阿苒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舒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两个结论:第一,来人并非追杀小谢的刺客;第二,这个人打不过她。她正要开口,忽然心中一凛。不对,不止他一个人!外面还有两个,呼吸悠长而轻缓,仿佛隐藏在暗处的山猫。倒是屋子里失去了阿筱的身影,只有他们两人,其实这样也好,等下打起来,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不会有什么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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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两晋时人注重追求精神享受,时风崇尚容、神、酒、药,分别指姿容、神韵、美酒与五石散等丹药,贵族子弟多好纵qing声se。《晋书.五行志》中所载:“惠帝元康中,贵游子弟,相与为散发裸身之饮,对弄婢妾。”
45 反制
更新时间2014-5-16 9:20:29 字数:2508
不知为什么,司马珏总觉得那少女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屠夫在品评一头待宰的猪,让他惊怒交加又本能的有些畏惧,心中隐隐觉得贸然把这少女惊醒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忽然,那少女身形暴起,一阵冷风夹杂着水渍拂过,司马珏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剑柄。出乎意料的是,阿苒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直接从浴桶中一个后空翻跃了出来,她一手抓住放在地上的匕首,又顺势一个旋转扯下大幅的纱帐,身子轻盈的绕了一个圈,正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一切仅仅在眨眼间完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站定时,长发仍在空中滑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只剩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滑落在雪白的波斯长毛地毯上。
司马珏心里大为惊讶,他重新省视了阿苒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她胸口的玉佩上。这玉佩水色通透,玉质无瑕,水珠落在上面,几乎分不清楚彼此。司马珏极受太后宠爱,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物。因他小时候喜欢拿猫眼当弹珠打,几乎是玩着翡翠玉石长大,稍微多扫一眼便能立即辨出玉质好坏。他眯起眼睛,那少女所佩之玉光看年份也不小,就是太后私库里一时也找不出第二枚。那玉佩半边隐没在少女隆起的胸口里,露出的那一半依稀是个谢字,司马珏看式样觉得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谢,谢,谢……想来想去,大晋还能有几个谢家能有这样的宝玉?
司马珏不由暗暗叫苦道:“这不该是桓蕸之的房间么?怎么会冒出一个陈郡谢氏的贵女,还好巧不巧有着如此敏捷的身手?莫非这一切其实是桓蕸之设下来的圈套?”他毕竟常常出入hou宫,又经历过那种事,性子敏而多疑,短短数息之间,已然设想出各种阴谋论。
阿苒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目光毫无顾忌的盯着自己胸口,不由退后一步收紧了领口,冷笑着道:“还匣子在哪?大半夜的,你跑到我屋子里来还什么匣子?”
司马珏愣了一愣,只当阿苒和自己胡搅蛮缠,哪里有耐心与她废话?当下唰的一声拔出剑来,指着阿苒道:“装什么装?快说,那姓桓的人在哪?”
阿苒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桓公子?”她现在已经完全肯定这人正是白天那个嚣张跋扈的大柿子。只不过之前司马珏称呼桓蕸之为桓兰卿,而她认识的姓桓的也只有他一人,到现在才勉强弄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司马珏道:“废话,找的就是那个娘娘腔!”
相比起这位柿子,阿苒对桓蕸之印象不知好了多少倍,人家毕竟主动出手相帮,此时听到司马珏出言嘲讽,立即反唇相讥道:“他再娘娘腔也比不过你。”
谁知此言一出当真捅了马蜂窝。
司马珏当初就是因为生得太好,才会遭那一番罪。他平生最恨人说他容貌,何况阿苒是赤luo裸地嘲讽?当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女孩子,直接挺剑刺去。
阿苒见他说打就打,也不客气,握起匕首就地一滚,就到了司马珏脚边。她在山间猎兽多年,身手远非常人可比。更何况人与野兽搏斗根本不需要讲究什么章法,看到哪里有破绽就直接往上捅。司马珏在阿苒眼中浑身都是破绽,她的速度比他快出不知多少,司马珏才刺空第一剑,她就已经滚到他脚边,顺手割断了他的腰带,整个人贴在他背后,一只匕首对准他的咽喉。
司马珏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自己面前的少女就不见了,再看时,腰下忽然一凉,身上的衣袍散开,裤子直接坠落在地上,只露出光光的两条腿。他心中又惊又怒,本能的想要伸手提起裤子,耳后却传来少女冰冷的声音:“别动,否则下一次断掉的就不是你的腰带了。”
司马珏额上的细汗一点一点泌出,他到此时才终于体会到方才章道虞被人拿剑比着的滋味。阿苒恨他趁着自己沐浴无礼闯入,一心也想让他尝尝被人看光的滋味。
司马珏此次夜袭,只偷偷带了两名护卫。经过数年前宴席受辱之事后,诚郡王妃对司马珏看得有如眼珠子一般,所有贴身护卫都是精挑细选,下了死命令不许世子身边离开人。屋子内这一番响动,当然瞒不过屋外两人。他们虽然拦不住司马珏,但早在出行时就已经留下暗号,使人通知诚郡王妃。司马珏诚心要来找桓蕸之麻烦,只命他俩守在屋外,不许桓蕸之的走狗进入。那两名侍卫原本不愿,可奈何拗不过主子,好在司马珏为人狡猾无耻,故意趁着对方身无寸缕去偷袭。他俩思索着,按照当时流行的要脸不要命的名士作风,自己家世子无论怎样都应该能占上风,于是也就没有拦住,只在外面低声问:“世子可有什么吩咐?”
司马珏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正光着两条腿,哪里肯让人看见,还没等阿苒出口威胁,他就恼羞成怒的低叫道:“不许进来,都给我在外面守着,谁来也不让进。”
阿苒见他如此上道,这才慢悠悠道:“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这大半夜的,你夜闯驿站找桓公子有什么事?”
司马珏羞愤交加,脸上顿时涨得通红。他能怎么说?难道让他说他原本是来看南康的笑话,临时改了主意想要寻桓蕸之的晦气,结果听信了谗言,误闯进人家的房间,还看到了她洗澡时候的luo体?司马珏越想越恼怒,双目几乎喷出火来,一股怨气全部出在章道虞身上,这个小人居然胆敢诓骗他,他恨不得将他扒皮噬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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