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徐柏奚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女人。
女人实在太麻烦了。
像朱氏那样假装贤淑背后陷害,像碧珠那般柔柔弱弱绵里藏针,又或者似黎弗这样骄纵任性恣意妄为,还是……如赵氏一样被压抑到了极点最终选择了错误的方式爆发开来。
赵氏为什么会死?
其中原因只有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明确拒绝过赵氏,赵氏却执意要嫁给他。这两年来,他从未碰过她,就连新婚之夜也是用鸡血点在元帕上。
起初赵氏一心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温柔。终究能滴水穿石,将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磨化。她在他身上用尽了各种方法,甚至罔顾羞耻连春药也敢下,可惜徐柏奚始终不为所动。
这样毫无回报的付出,让她很快就感觉到疲惫。赵氏仗着朱氏的脸。隔三差五的回娘家散心,谁知这一来二去,居然散出了个野种。眼看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赵氏心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那奸夫是她娘家的表兄,吃干抹净转身就溜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瞒着两边。偷偷潜了心腹去买打胎药。整个蛮陵郡都是徐家的地盘,那心腹婢女做贼心虚,生怕被人发现,只寻了游方郎中胡乱买了两包。赵氏为了嫁给徐柏奚算尽机关,最终却一尸两命死得凄惨。
徐柏奚对她还勉强算厚道。并未将她与人通奸之事宣扬出去,朱氏至今还以为她只是红颜薄命难堪大任,只是伤脑筋该如何再塞第二个赵氏进来。
黎弗还在气急败坏的大声说着什么,他却已经听不到了,只是怔怔的望着那少年离开的背影。夏日清晨温暖的风吹过他的脸庞,似是带走了一阵轻轻的叹息。
不过也只是生得不错罢了。
徐柏奚忽然反手取下背后的长弓,微微抬起下巴,朝那少年喊道:“前面的!”
阿苒并未停下脚步。却听身后一阵风响,伴随着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一柄乌黑的铁箭笔直的擦着她的右臂钉在面前不到三尺的位置。箭尾的翎羽在风中微微颤抖着。似是昭示了主人不会轻易放她离去的决心。
阿苒脸上没有露出分毫怯色,只微微侧过头冷笑道:“怎么?当街纵马不成,还要行凶伤人么?”
按照巧匠宗提供的身份,她必须以一个令人瞩目的方式出现在黎弗南麓,比如说见义勇为,痛揍纨绔?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徐铁星的注意。由徐铁星出面。在坐实她身份的同时,将她安全的护送到目的地。这才是进入青衣苗人谷付出代价最小的法子。当然,隐姓埋名夜探青苗并非不行。但青苗位置十分隐蔽,就算能进去,也未必能带着何意安全的离开。可有了徐家的支持却又不同,徐铁星在蛮陵郡声望极高,青苗对他还是有几分忌惮,在没有识破她身份之前,决计不会轻易对他看重的人出手,就算出了事,有徐家的兵马坐镇,凡事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整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可她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
徐柏奚收了弓箭,修长的双腿稍稍一夹马腹,朝阿苒快步行来。
阿苒微微沉下眼,正要伸手按住剑柄,一只手忽然打斜里伸了出来。阿苒反应极快的侧身避开,却不想背后又是一只冷箭射来。
徐柏奚厉声喝道:“弗儿!”
那支箭与先前的乌黑铁箭并不相同,翎羽呈红色,箭身特意包上了一层薄银,上面刻着一个工整的徐字。
等等,为什么是徐?
阿苒瞬间张大了双眼,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她冷不丁被一人拉到怀中,堪堪避过了那只飞来的长箭。
只听那人轻笑道:“抓到了哟。”
那声音好听之极,就像是情人的低语呢喃一样温柔甜蜜,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一个人。
何意!
阿苒猛地抬起头,却不想唇上一痛,与对方低下来的脸撞了个正着。
亲……上……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彼此对视了半天,却听那红衣少女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徐,雾,月!”
卧槽!
为什么又是徐?
ps:注[1]:射声,又称射声士,为弓箭手之意。历史上汉武帝置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尉,俸两千石;到了三国时期,校尉地位逐渐降低;至西晋时,仅余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晋武帝为防地方权大,曾废州郡兵;东晋更是兵制弛废,每遇征战或发“奴兵”,或募兵,仅谢玄募练的“北府兵”堪称劲旅。本文架空,原本被废的州郡兵在这里因大晋国力强盛,不惧地方而被保留了下来,五校定级六品,郡守五品,刺史按州大小不同品级在四品上下波动。
感谢越琴咽同学的打赏,第一次看到打赏这么多,我还在想是不是一不小心点错了,我该怎么退给你。。。总之非常感谢,请原谅这段时间暂时没法加更,我的牙髓炎折磨得我死去活来,开了药去牙医诊所咨询了一下根管治疗的价格,居然一颗牙要上千刀,顿时我就sb了,打算用消炎药和止痛药强忍到有机会回国再处理。
☆、221 比武招亲(下)
“所以你就把徐家的人从上到下得罪了个遍,然后拍拍屁股逃出来了?”涂山抱着手冷笑着看着阿苒。
阿苒小声分辩道:“我被那些女人围得头昏脑涨,怎么知道他们正好就是徐家的人?再说……那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怕脸上的紫妶明玉膏被雨水冲掉,只能拼了命逃出来,哪里还顾得了擦屁股……”她自知理亏,越说头越低,心中沮丧万分。
菱纱见阿苒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推了涂山一把,恼道:“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不跟何姐姐说清楚徐家的情况?尽和她吹些有的没的,事后诸葛亮!”
涂山额角青筋直冒,跳起来叫道:“这能怪我么?当时是谁催着我赶紧换衣服出去的?”
菱纱微微一缩脖子,对着手指小声道:“人家也只是想去凑凑热闹嘛……”
涂山哼道:“好啦,现在热闹也没法看了,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只能先在客栈里呆着吧。”他看了一眼埋头抱着膝蹲在窗台上一声不吭的少女,“还有你,这几天最好先躲起来,那个徐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可比他大哥难缠多了。你把他惹急了……”
阿苒闷闷的打断道:“徐家要是不肯帮忙,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涂山冷笑道:“你想得美!徐家不肯帮忙没什么,最怕的就是徐家要上来拖后腿。一个青苗就已经够难对付了,惹怒了徐家,到时候要对抗的可是整个蛮陵郡,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我们也会陷入危险。”
他那个险字还没说完,就被菱纱狠狠踩了一脚,后者又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咬牙道:“涂山你这个胆小鬼,怕死就别来啊。”
涂山的脸色气得发青。他这么说还不是为了菱纱,三个人中就她不会武功,眼下又无法回到船上,真要打起来,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她。
阿苒见状连忙调停道:“好啦,好啦。现在追究责任也来不及……”涂山与菱纱一起转眼瞪向她,阿苒讨好的朝他们笑了笑,小声安抚道,“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和徐家挂上钩了。这点小小的得罪不算什么,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徐家也未必一定会与我们为敌。”
涂山冷冷道:“那你有什么利益可以提供给人家?”
阿苒顿时垮下了肩膀,抱着膝又坐了回去。
菱纱忽然一拍掌,欢声道:“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何姐姐不是在药王谷呆过一段时间么?涂山不是说过,徐家老二的身子骨很弱,若是能请来药王谷的高手替他看看病,没准他们非但不会和咱们计较。还要对咱们感恩戴德呢?”
涂山凉凉的道:“你可别忘了,现在徐家内定的继承人是庶出的徐柏奚,若是徐二当真被医治好了。对徐柏奚来说,可是没有半点好处。徐二虽是嫡出,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与徐柏奚有一争之力。你这么做,只会把人家往死里得罪,你确定是真的想帮她?”
菱纱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走到阿苒身边坐了下来。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她正要开口。忽然涂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有人来了。”
只听门板被轻轻扣了三响。外面店小二的声音恭恭敬敬问:“客官,可是歇下了?”
明知故问么,这大白天的谁会歇下?
涂山抱着菱纱跃上房梁,两人藏好之后,朝阿苒点了点头。以徐家的势力,想要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虽然阿苒等人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可真到了要正面碰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阿苒对着铜镜摸了摸脸,确定脸上的人皮面具没有出现任何破绽,这才整了整衣冠,手里握住了长剑,沉声道:“有什么事……”
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数名黑衣刺客卷着刀光剑影朝她扑了过来。
菱纱心中大急,刚要叫出声,就被涂山捂住了口,只听他低声道:“别担心,都只是些杂鱼,她不会有事的。”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还落在下方少女挥剑的身影上。菱纱忽然觉得这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有些陌生,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居然这么长,微微有些翘起,干净而好看的下巴,微微凸起的喉结,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她都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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