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绣荷包,帮你揉额角……”她掰着手指头兴高采烈地数自己能为他做的事。
姬司言却一直摇头笑。
慕兰音蹙眉,“那你说,你高兴我怎么对你好?你说出来我就做!”
“真的?”他眼一亮。
慕兰音看他这个眼神觉得不好,眼睛虚虚飘了一下,气势有些弱了,“那要看我能不能做到了。”
“你肯定能做到啊,很简单的。”姬司言笑道,低着头凑近她耳边,先吸了口她身上特有的清凉香气,轻轻咬了她耳珠一口。
慕兰音惊叫,窘得捂住耳朵往后退,他却搂着她的腰不放她,在她耳边轻声,“你晚上给我留道门,这个很简单吧,能做到不?”
“给你留门看什么?”慕兰音咬着唇笑,却瞪大眼,故作天真无邪。
姬司言好不要脸,居然答得很正经,“陪你念念书说说话什么的。”
“呸!我疯了才信你的鬼话!”慕兰音在他脚上重重一踩。
姬司言忍着笑,下巴靠着她的肩,唇凑近她的脖颈轻吻,“不是鬼话,我说真的。你把窗子给我留道缝,我敲三下窗,你就知道是我来了……”
“司言哥哥,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慕兰音万分窘迫,偏他越来越没正经,她大声叫着,竟说出他们小时候姬司言欺负她时她说的赌气话。
慕兰音心里真的很无奈:以前觉得姬司言是把宝剑,锋芒毕露,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跟他好上后,发现他真的好流氓,总是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逗他。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得不到时一本正经,得到了就总忍不住戏弄逗趣?
姬司言逗够了她,见小姑娘脸板的一本正经,才笑着松开了她,替她整理弄乱了的衣襟和长发。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乌黑如墨的发间,若有所想,“阿音,等你嫁给我后,我日日为你盘发,好不好?”
“还要为我调胭脂给我画眉,”慕兰音得寸进尺,见姬司言挑眉,她笑盈盈,“你也不吃亏呀,我帮你束发。”
他便笑,又想亲她了,“真想快点娶你啊。”
慕兰音伸出手堵住他凑过来的唇,眼睛噙着笑,闪亮闪亮的。
姬司言和慕兰音过得太开心,都有些不想走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在京中磨蹭,自己不着急了,留在边关等着儿子的明王却急了,给他写信催他回去。皇帝陛下也急啊,这黑云军就近驻扎在城郊,他总有一种脖子凉飕飕的感觉,再加上那些军人吃的都是他的钱——收到明王的信,陛下立刻召见姬司言,敲打一番,大意就是让他赶快回边关去。
姬司言也知道不能拖下去了,陛下的意思他可以无视,但他父亲写的信他却不能不理。本来也只打算在京中呆半个月,猛狄那边又乱了,诏国也虎视眈眈的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他总不能为了躲清闲,就在京里不走了吧?
姬司言叹口气,他是真没想过这次回来,能和慕兰音修成正果。他若是早知道,一定提前安排好一切。其实他对慕兰音都有些死心了……谁知道她会突然就开窍了呢,倒是给了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但大大的惊喜,伴随着的就是不舍。
他生平第一次有舍不得走的情绪,想就在这里和慕兰音厮磨,哪怕只是说说话呢。以前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走的多干脆,因为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啊,他才刚跟慕兰音好上……
姬司言摸摸鼻子,微笑:美人香果然是英雄冢啊,他可真舍不得他的阿音。
他多想带着阿音一起走,可是不行。他们还未成亲,阿音还是个明面上的大家闺秀,不能说走就走……
姬司言暗自下了决定,下一次回来,一定要把他和阿音的婚事弄上章程。再走的时候,最好能带阿音一起走。
阿音喜欢到处走到处玩,喜欢看各样的江山风光。她被拘在天京这么多年,一定早就闷了吧?嫁给他,他总不会让她吃亏的。
姬司言一边收拾着自己要带的各样东西,一边让人给慕兰音传话,说自己要离京了。
慕兰音收到消息,他说他这几天很忙,要准备离京的事务,没时间顾她,要她乖乖地。
慕兰音望着纸条,咬着唇瓣,细眉蹙起,浓浓的不舍情绪涌上。以前她没感觉,因为姬司言跟她赌气着,走不走来不来,人家都不跟她打招呼,她光是厚着脸皮扒上去也没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多想和司言哥哥在一起,时间稍微长一点。
她也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只是——她掰着手指头算,他们好上有半个月不?
蜜月期都没过完,人就要走了啊!
慕兰音叹气,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姬司言不是心里只有儿女情长的人,人家有大事要做,不像她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地消磨时光。
慕兰音开始算了,按照姬司言一贯回京的频率,他这次走了,恐怕就要到年关才能回来了。现在离年关,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姑娘,你想什么呢?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玉兰打盆水进来,见慕兰音趴在桌子上楚楚可怜,觉得特有趣,姑娘跟一只小猫儿似的。
慕兰音抬眼,伸出手比划,“玉兰姐,我现在特想变成一个拇指姑娘,就这么大。放到口袋里,就能被人带走……”
玉兰一脸揶揄地看着她,“哦,拇指姑娘呀?那姑娘变成拇指姑娘,是想被谁带走呢?我猜一猜,是不是咱们的世子殿下啊?”
慕兰音嗔怪地瞪她一眼,转身进里屋了,却没喝止玉兰的调弄。以前她多怕这些话啊,丫鬟起个苗头她就要把火扑下去,可是现在,她们笑话她,她仍能厚着脸皮听,一点不觉得恼怒。
人啊,果然都是会变的。
慕兰音又想着给在青城的娘亲写信了:娘,你知道吗?我到底是跟司言哥哥在一起了。有时候也常想,如果当年就斩钉截铁地答应了,就没有这几年的事了。不过人生呢,本来就是无法预期的。我十岁那年,要是有人跟我说我一定会嫁给司言哥哥,我一定嗤之以鼻,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我怎么可能喜欢司言哥哥呢?但是现在,我自己便下定决心要嫁司言哥哥。嫁,我一定要嫁他,我只嫁他!天上下刀子我都要嫁!
娘啊,你总是担心明王府的复杂会束缚我,不喜欢这门亲事。我以前也那样想,但我现在觉得,只要司言哥哥在,明王府再复杂,我都要帮司言哥哥撑起来。我这样说,娘你便知道我的决心了吧?
娘呀,你来天京吧。我的婚事,我希望你能在啊……你总不至于连女儿的婚事都交给别人办吧?
此后几天,姬司言果然如他所说,没有跟慕兰音联系过。慕兰音也知道他忙,就不主动凑上去打扰他。但是转眼间,日子一算,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
立在窗前的慕兰音心中怅然:她只能在明早跟百姓们一起送他走时,才能看到他了吗?
慕兰音低头,盯着窗子半天,灵感在脑中一闪。她突然想到姬司言曾戏弄过她,说让她夜里给她留窗,他就来找她。
一想到这个,慕兰音的脸一下子就烧得通红。她捂住脸,暗自唾弃自己:姬司言那是胡说的,他疯了,她怎么能跟他一起疯呢?再说、再说……那不就是个玩笑话嘛。
慕兰音赶紧放下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跑去睡觉了。但鬼使神差的,她撤掉了今夜的守夜丫鬟。丫鬟们很诧异,但看姑娘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只好把疑问放在了心底。
慕兰音睡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光着脚,悄悄下床,将窗棂开了条缝。再次爬回被子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没恢复:她就是玩一玩嘛,试一试嘛。窗户开一夜,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是么?多凉快啊。
半夜,慕兰音突然从梦中醒来,本也只是无意地一翻身,竟看到床帐前立着一个身影。
白纱扬起,月光清冷,男子宽肩窄腰,立在床前,低眼看着她。虽然没有看到脸,可是这种气息,实在太熟悉了。
“司言哥哥……”慕兰音并没有完全清醒,她只是看到他,就喊了一声,现实和梦境都还没有分清楚呢。
姬司言低头看着床上的小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了一枕,长练一样。她的脸型很小,才巴掌大,平日里聪明机灵的大眼因刚睡起而带着朦胧的水雾,下巴也窄小清秀。她看到他,伸手伸向他,估计她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这个样子,比起平时那百花羞煞的美貌,更多了女性独有的风情。
姬司言突然俯身,亲向她小小的桃腮,光滑细腻,滋味又十分甜美,像抹了蜜一般。只是小小亲了这么一口,他的心神就禁不住荡起,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他按捺不住身体本能的冲动,伸手捞住她,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屋中很暖和,慕兰音的神智一直是恍惚糊涂的,她对姬司言的突然出现都一直没反应过来。看到他,就喊了他一声,因为实在是太熟悉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有什么意外。
就像她小时候,经常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趴在姬司言腿上睡得流口水。她爹身体不好,娘忙着照顾爹,她幼年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姬司言带着的。这样的熟悉,她怎么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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