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被呛住了,果然,西门吹雪这种人会注意的只是天策府统领要打上万梅山庄,完全无视了那个抢亲的后缀。不过,这种情况,她万分庆幸西门吹雪是这样一个剑痴了。
只是,西门吹雪等了半晌,又接着道:“还是说,现在他们正在谈的事?”
嘤嘤嘤她就是个傻逼,怎么会认为西门吹雪会无视那个声音无比响亮的说书人,西门吹雪绝壁是挖了个坑看她跳下去,她明明就只打算去送下道歉礼就走人的,论剑论剑,要不要再比一比剑啊混蛋!
“点到即止。”西门吹雪很顺溜地接着李琅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应承了下去。李琅觉得她需要做点什么去刷刷人品了。
拎起旁边的小包袱,李琅默默地结了账,默默地牵了马,默默地……即使她很想一个人默默地走掉,但是事实是,她还是在客栈门口苦逼地看着西门吹雪,把自家素月叫出来了。
依旧是骑着紫燕骝,素月被李琅暂时让给西门吹雪骑了,除了实在觉得白色适合西门吹雪之外,李琅不得不承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策府统领白马银甲红袍的形象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她了不想流言再上一层。李琅甚至开始庆幸这里的说书人老王始终坚持着大将军膀大腰圆威猛无双了,即使是这回性别对了,但是要对上号还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啊。
紫燕骝和素月都是难得的好马,日行千里并不困难,而李琅想象中相对无言的尴尬局面并没有发生,西门吹雪是一心习剑,但是他同样通医术,晓琴艺,甚至兴致来了还会自己酿些酒埋在梅树下,若不是李琅多活了那么多年,这么天南地北地聊着,她怕会是先词穷的那一个。
但是到底西门吹雪不是爱多说话的人,李琅闲来无事,干脆捡了他感兴趣的藏剑旧事娓娓诉来,即使在不同的时空,她还是希望那些人的故事能有人记得,而冰山一样的西门吹雪是很好的倾诉对象。
如果说天策是她的根,那么藏剑也是她生命中的必不可少,所以她从未放下腰间的剑,那把被叶明枫嘲笑可是还是送了她剑穗的剑,她曾经挥砍过无数次的剑。
“几年之后,叶大哥出关,无上心剑大成却双目俱盲,可是,哼,谁敢小觑藏剑山庄庄主叶英。”在很多具体事件中,李琅都模糊过去了,可是西门吹雪依旧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李琅一眼,没有言语。
种满鲜花的小楼下,李琅牵着紫燕骝,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倚在不远处树边的西门吹雪,还是笑意盈盈地大声打起了招呼:“哟,花满楼,我把你的马带来了哟~”
花满楼慢慢地从小楼中走了出来,还未站定就被李琅一把把缰绳交到了他手上,他的手慢慢摩挲着紫燕骝的鬓毛,很顺很舒服,想来是匹很温顺的马。花家老五花玉楼是个商人,他恰巧来看看自家小弟,就一眼看到了那匹上好的马,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这是紫燕骝吧,这一定是极品的紫燕骝啊!真正的千里马也就是这样了。不对,这马怎么这么温顺?”
“哼哼,我追了它快一天才套住,狠狠驯了一番才带过来的,花满楼你可要记得好好照顾它啊。”李琅蹭了蹭跟了自己也有段时间的紫燕骝,脸上尽是得色,“还就真没有我驯不好的马。”
从包裹里掏了两把甜象草和皇竹草,李琅给花满楼介绍之后直接就喂给了紫燕骝,当然也没有忘记挣脱了西门吹雪牵着的缰绳跑过来的素月。把一切都交代好了,李琅这才上了万梅山庄早已等着的马车,即使是她,骑了几天马也是乐意换换马车坐的。
“总是来去匆匆的。”花满楼叹了口气,身边的紫燕骝又打着响鼻蹭了过去,直到他把手上仅剩的一些马草喂了过去才消停。
“居然真把这种烈马驯到这么温顺,那匹叫素月的也不是凡马,转眼就不见了。她不愧是号称东都之狼的将军,只是看着倒挺显小的。”花玉楼稀罕地赞了一句,又突然大笑:“这么名贵的马都送你了,你们之间是不是……”
花玉楼挤了挤眼,花满楼却哭笑不得,然后花玉楼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刚刚等在一边的是西门吹雪吧?七童,这江湖上可是说他们两情相悦了,你……”
花满楼嘴角抽了抽,这话要是被小琅听见,自家五哥肯定得被狠狠撕下块肉来。即使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花满楼对李琅的性格也有了一定了解,他轻声感慨了一句:“小琅,活得太累。”所以,几乎没有为自己考虑这么多,对别人却想的格外周全,就比如说,这么快送到他身边的紫燕骝。
李琅当然是没有考虑过什么两情相悦的,她现在想的是如何好好向西门吹雪道个歉,然后计划一下紫禁之巅的时候是干脆不让这有辱皇家威严的决斗发生,还是将计就计手握证据解决南王府。
给西门吹雪准备的道歉礼李琅在马车上就拿了出来,是她亲自打造的一些磨石,或是可以磨砺剑锋,或是可以洗去剑上污垢,也算是花了些心思的。只是,到了万梅山庄李琅才发现自己欠西门吹雪的大了去了,作为第一个被带进万梅山庄的女人,李琅很苦逼地发现她在金鹏王朝的案件里蝴蝶得太开心,把孙秀青浮云了。
没有了孙秀青谁给西门吹雪生儿子?谁来做那西门吹雪入世出世悟剑的契机?基于这样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李琅安分地在万梅山庄待了好几日,要论剑就论剑,要比剑就比剑,甚至还按着老管家说的西门吹雪的口味下了几次厨,这是没别人知道,要是被李信那群人看见,聘礼说不准就真该摆到万梅山庄门口了。
“西门吹雪,我该走了。李诚、李义两小子都要成亲了,我得去给他们撑场子呢。”李琅几乎是望眼欲穿地盼到了天策府的飞鸽传书,“我的剑法,你也看得差不多了,至于藏剑山庄,藏剑山庄一直都在,只是无人有缘一见而已。你很好,所以多你这样一个人知道叶大哥,他也会很高兴的。”
西门吹雪对藏剑是很感兴趣,但是李琅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再多问,只是颔首道别,再一次问道:“你曾说你我道不同,你的道为何?”
李琅习惯了他的话少,只是在翻身上马地时候给了西门吹雪一个答案:“各人的剑有各人的道,我修不到叶大哥无上心剑的地步,所以我无法说出他的道。你曾说你的道是诚,但我知道,我的剑也好,枪也好,不能退,不能败,为了我的信仰和守护,仅此而已。”
西门吹雪或许是料到了李琅的回答,早在他们比剑的时候,李琅用剑还好,用起枪来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若不是收的及时,很有可能会落个两败俱伤的地步。而李琅没有说的是,如果控制不住,结局一定是她重伤,但是活下来的也只会是她,因为系统,也因为她比谁都能更狠,死过一次的人没有多些觉悟怎么可能?
“西门吹雪,有缘再见。”李琅眨眨眼,骑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万梅山庄附近的素月,“也帮我和老管家告个别,我要自己去说的话,说不定就走不了呢。”
“有缘再会。”西门吹雪目送李琅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回头看着从门后走出来的老管家,“你听见了。”
老管家皱着老脸叹气:“走了走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庄主,你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李姑娘人不错,样貌武功气质手艺什么都不差,错过了可就没有啦。”
西门吹雪对着这样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庄,“九月十五,我将与叶孤城一战。”
而另一边,李琅策马狂奔才好不容易赶上两对新人的婚礼,一去就被那上官飞燕抓去上了妆,说是主婚人也不能寒碜了去。李琅瞪了瞪眼,到底还是任人折腾去了,只是两对新人一送入洞房,喝得半醉的李信和上官飞燕就被抓了苦力。
“统领,我们再喝,再喝一坛!他们太没义气,居然先成亲了,我们怎么就没人要呢?”李信醉眼惺忪,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
上官飞燕推了李信一把,“瞎说,统领近日怕是也好事近呢。”
李琅轻挑眉梢,那眼角的绯红竟显出她几分妩媚来,“你们醉的厉害呀,可要我帮着醒醒酒?”
森冷的话一下子让受过教训的李信反应过来,立马是双脚一并,站得直直的了。上官飞燕咽了咽口水,这妆是她画的,当时怎么就没发觉配上银甲红袍效果这么好呢,或许她也该去要套天策的银甲?
“上官飞燕!你散播谣言的账我先不同你算,你最近给我盯牢了我那几个皇叔的王府,尤其是南王府、太平王府。京城的动静也不能放下。”李琅正色吩咐了上官飞燕,又转向李信,“你小子皮给我绷紧点,我会去要明煜给个进出宫的令牌,你给我选出一队天弓,隐在暗处,随时听候命令。”
上官飞燕脑子转的快,“决战之事有蹊跷?”
“选在紫禁之巅,胆子够大。我卖了西门吹雪一个面子,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不玩一把引蛇出洞怎么行?”李琅勾起嘴角,“你会传谣言不是,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十月之前,回不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