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谷兰叫打了一顿?一个大姑娘?令狐俨也真下得了手,这方法,啧啧,“走吧,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咱们也不好装不知道,过去看看好啦,”看看她被打成什么样子吧。
虽然已经深夜了,可是逃墨斋里却是灯火通明,等常相逢她们赶到的时候,王氏跟令狐钿已经在那里了,而“受害者”王谷兰并没有在正屋,常相逢索性就装不知道,一脸关切的看着坐在王氏下首的令狐俨,“听说外院进了贼?这府里的护院都是做什么吃的?可曾丢了东西?”
说到这儿她又看向满脸通红坐立不安的王循,“姐夫也在这里?倒叫姐夫笑话了,其实我们府里一向严谨,这样的事儿也是头一回,姐夫这个时候在这儿,难道您的院子也进了贼不成?”
令狐俨看着常相逢夸张的样子,心里失笑,脸上却正色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跑过来做什么?快回去吧,小心你休息不好又头疼,”
“噢,我这就回去,听说那小贼抓住了?要不要送到衙门里去?敢偷到咱们府里,可是不能轻饶了,不然以后有人有样学样儿可了得?对了,我进来的时候听见外头开门说是请大夫,可是有人受伤了?难道那贼子还反抗了不成?”常相逢问的依然“认真”。
“唉,你回去吧,府里并没有进贼,误会一场罢了,”王氏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逃墨斋进“贼”的事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王谷兰大晚上是过来做什么的,加上女婿硬拉着令狐俨喝酒,“今天的事就到这儿吧,你们明天还要早起呢。”
听王氏这么说,令狐俨微笑着站起身,“那这里就交给母亲了,只是这马上要过节了,家里再留病人也不太妥当,母亲心里有数才好。”他可不能叫王氏再借王谷兰受了伤的缘故将她留下了,“母亲以后还要照顾嫦姐儿跟蔓姐,再照顾病人难免会顾不上。”
王氏哪里会听不懂令狐俨的意思,红着脸点点头,有了王谷兰这一出,以后她都不会叫王家的女儿上门了,半夜跑到外院被人当贼打了,一个千金小姐被打的鼻青脸肿,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钿儿,咱们过去看看?”王氏见令狐俨带着常相逢走了,叫自己的女儿。
“娘还是自己过去吧,这么一折腾我也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令狐钿被自己的小姑跟丈夫气的不轻,这人都丢到自己娘家来了,她也没有心思去听王谷兰哭诉,“母亲跟谷兰说吧,明天她必须跟我们走!如若不然,就请母亲直接将她送到庵堂里,等她哥哥过来接她吧!”
令狐钿连自己的丈夫也没有理会,直接带了丫鬟走了,王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侄子一眼,“你说你们办的叫什么事儿!”
“母亲,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喝多了已经躺下了,”王循一脸无辜,好像今天的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王氏哪里会信侄子的话,当初将女儿嫁给王循,也是看他自小聪明伶俐,兄长又一心将家业交给他,才将女儿嫁给了这个侄子,没想到这个女婿不但对女儿不好,脑子也不够数,到现在了还在这里作张作致的骗自己,“你行了,真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来了,你妹子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这外院她过的来?”
见王循垂头不语,王氏又骂道,“我也是王家的女儿,你们的心思我能不知道?该做的也都帮你们做了,执信不肯点头,你真以为算计得了他?这里是洛阳,这里的主人姓令狐!你若有算计他的本事,现在王谷兰早就是令狐家的大/奶奶了!”
说罢再不理会王循,直接进了逃墨斋一侧的厢房。
王谷兰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此刻她浑身疼的如火烧一般,一想到自己被几个肮脏的小厮从麻袋里拽出来的情形,就恨不能撞死在当场,尤其是现在,面对姑母王氏那么阴沉的满是鄙夷的脸,她很想晕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偏偏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任自己的泪水顺颊而下。
“别在这儿躺着了,人呢?弄个软兜过来将人抬回去,”王氏看了一眼王谷兰,发现她除了脸上跟额头有几处青肿之外,倒也没有破相,也算是万幸,“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明天你跟你哥哥回去,叫你娘给你寻个人家儿吧,”说到这儿她想了想道,“我会叫你嫂子给你娘捎句话儿的。”
“姑母,姑母我求求您,”叫令狐钿给嫡母捎话?那不是逼死她么?王谷兰不顾身上的剧痛从榻上扑下来抱住王氏的腿哭道,“侄女的心意从来没有瞒过姑母,今天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自古成王败寇,她再无翻身的机会了,自然不愿意自己做下的事情传回开封,被嫡母以此为由贱卖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这些日子王谷兰还是挺得王氏的心的,而王家庶女们的日子王氏心里也有数,“这样吧,这件事你大哥应该不会跟人讲,至于你嫂子,”王氏淡淡一笑,“你嫂子那个人向来良善,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了这么些年,你是个聪明的,主意也比她多,肯帮帮她的话-”
“姑母您放心,嫂子是我亲表姐,侄女儿知道该怎么做,”王氏的话给了王谷兰一线生机,毕竟只要王循跟令狐钿不说自己在洛阳的事,就算是那些长嘴的丫鬟们说了,自己也可以来个抵死不认,何况现在的令狐钿又了令狐家的支持,身边还带了林妈妈,回去王家只怕是另一番光景,自己投效于她,总比将命运交到嫡母手里强。
八月的夜风已经带了凉意,猛然从逃墨斋出来,常相逢居然打了个寒战,令狐俨皱眉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瞪了一眼笑书道,“这大半夜的出来居然不知道给奶奶多带件衣裳?”
“哎呀,你别骂她了,是我着急来呢,走了一头汗哪里穿得住这些?我问你啊,你怎么想起来叫人打了她一顿呢?”按正常的套路,令狐俨不应该是弄个别的男人等在屋晨等王谷兰自投罗网?
“打一顿多省事?比叫她禁足一年抄多少遍女戒有用的多,以后再生什么坏心,想想今天身上的疼保管再没那胆子,”令狐俨冷哼一声,“她到底是王家的女儿,嫁什么样的人家王家自己回去安排我操什么心?”
也是这个道理,常相逢点点头,王谷兰这种还是送回开封祸害自己家人的好,不然不管嫁给谁留在洛阳都是个麻烦,“不过你也真行,她到底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你叫谁打的?”
“叫谁?我只告诉胡万只要院子里进了生人,不论是什么人,也不论男女,一律按贼盗论处,至于谁动的手我倒没问,不过么,”想到胡万几个将王谷兰跟她的丫鬟从麻袋里拽出来时她的样子,令狐俨不由莞尔,“等你明天送姐姐走的时候,就能见着她了。”
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姑娘?王谷兰明天能走的成?想像下王谷兰的惨样常相逢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反而笑弯了腰,“万一将人打坏了-”
“放心,胡万不是傻的,手上会没数么?皮外伤是一定的,这不咱们还给请了大夫,”被大夫这么一诊治,王谷兰脸皮再厚也不会留在令狐家了。
有热闹不看当然不是常相逢的性子,何况这王谷兰被打的原因是想爬自己老公的床,第二天常相逢特意没有到水席楼去,而是留在府里送令狐钿夫妇回开封。
“谷兰这是怎么了?伤了风么?今儿这天儿可是不凉快,你何必戴这种厚得的帷帽?而且这还没出二门呢,你这也不礼貌啊,”常相逢声音挺大身子却没有动,还是将吓得王谷兰一个哆嗦就想往一边闪。
“谷兰昨天在假山那儿散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腿,脸也伤着了,大夫说见不得风,”王氏一脸尴尬的解释道,虽然大家对王谷兰“见不得人”的原因心知肚明,可是还都装作她真的是不小心从假山摔了下来。
“是嘛?哎呀谷兰你也太不小心了,上次要走的时候得了头风,一躺好几天,这次要走又从假山上摔了下来,看来你跟我们家里的风水犯冲下,唉,我也不留你了,万一你在洛阳养伤再养出好歹儿来,咱们也赔不起,”常相逢笑眯眯的看着帷帽下的王谷兰,“表妹这一去想来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最后希望你以后不论在哪里,走路可是一定要小心些,尤其是晚上,不该散步的地方,一定不要去了!”
原来她都知道!王谷兰一口老血顶到喉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击常相逢,正思忖间,就听令狐钿道,“走吧,把你带回去交给二叔二婶,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送走了王家人,整个令狐府也轻松了下来,虽然王氏已经没了到庄子上散心的兴致,不过这不影响常相逢高昂的兴致,百氏被她撺掇的也动了心,商量之下,索性留了王氏在府里看家,其他人都跟着百氏到了龙门的庄子上。
“咱们来的正是时候,香山此时风光正好,”令狐俨跟常相逢一人一侧扶了百氏从香山寺出来,百氏一指对面的石窟,“今儿累了,回去歇歇咱们改日再到那边拜拜去。”
“还要拜啊?”常相逢远眺伊河对岸的龙门石窟,永安竟然也有也是奇了,“祖母您不累啊?”如果仅仅是游览常相逢倒不反对,可是今天百氏在香山寺拜佛这架势,明显就是为自己求子而来,一想到怀一个属于自己跟令狐俨两人的孩子,常相逢心里感觉怪怪的,似乎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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