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危机的一刻,在沈雅静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她猛地被身侧的母亲拥进了怀抱,随即跟母亲一起被父亲牢牢护在了身/下。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拥抱。
小轿车的车身在撞击中被抛到了空中,翻转好几圈后轰然以副驾驶侧的车身落地。沈雅静早在被父母的温暖包围时就已愣住了,而后更是被一连串的翻转、撞击和轰鸣弄得头晕目眩,等她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仿佛来到了地狱。
血,到处都是血,湿了她身上的小礼服,湿了她的发。微微抬头,只见她一向从容的父亲,满身鲜血,在玻璃与废铁中静静地躺着,脖子扭曲成了个诡异的角度;而她的母亲,尚存着一口气,但大约是在撞击中被折断的肋骨刺穿了肺部,呼吸带着湿音且不断从口鼻溢出鲜血。沈雅静在刹那间近乎目眦尽裂。
一股微弱的力量推着她,沈雅静强迫自己从混乱中清醒。只见她的母亲,她已经说不出话的母亲,以眼神,坚定地示意她从车内爬出去。不知是因为她当时已经六神无主,还是因为母亲当时的眼神太过坚持,沈雅静强撑着酸软的手脚,依照母亲所言的往车外爬去。
她似乎有些脑震荡,眼前总有重影,也感到恶心想吐。车内到处都是尖锐的碎片,划得她伤痕累累。可她顾不得疼痛,心里只记得母亲要她爬出去。在她的脚终于也脱离了车体后,她虚脱般地瘫倒在地,鼻尖清晰地萦绕着焦糊味,混杂着一种熟悉而陌生的刺鼻气味。她几乎是在立时就被人抬上了担架,并且将其迅速地带离已经面目全非的车体。她在担架上挣扎的回过头,隐约间看到了母亲带着鲜血的脸庞,欣慰又温柔的眼神,和那张张合合说着什么的唇。
她还没来得及辨析出母亲的唇语时,就被送上了停在安全距离外的救护车。几乎是在她被转移上医疗救护床的瞬间,身后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在那爆炸声中,沈雅静猛地记起,那股她闻到的刺鼻气味,是汽油味。也是在这爆炸声中,沈雅静记起了母亲的唇语,那开开合合的双唇,分明是在说着:Je’taime。(法语,意为‘我爱你’。)
她再也支撑不起自己脆弱的精神,堕入了一大片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为明天(周四)晚上十点左右。文比较慢热,希望大家不要心急。我想慢工出细活地写这篇文,希望能够写出我心中的故事,也希望能予大家些许的感动。
此致,敬礼。
PS:女主的身份其后会逐一交代,其后几章可能会有男主小小打酱油。开始有些慢热,希望大家耐心的看下去,谢谢。
PPS:为神马JJ现在框框掉的词越来越无厘头了……
3第二章 惊闻噩耗的杨家(抓虫)
2003年对于杨贤硕来说,算得上是比较特别的一年。这一年里,肩负着公司巨大希望的SE7EN正式出道并且大受好评,这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欢喜与成就感。他也时不时地用饱含希望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他深深期待的小少年,当然,这种眼神,对于那个彼年还没有修炼成妖孽的权姓少年来说,只能说是使他芒刺在背。
就是在这样的2003年里,杨贤硕惊闻了他大哥一家的噩耗。
那天他和弟弟杨敏硕难得的一起回父母家吃饭,饭桌上,年迈的父母不可避免地叨念上了他的婚姻大事。扭头看见弟弟隐含幸灾乐祸的眼神,杨理事危险地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饱含警告的目光直直的戳向自家没有兄弟爱的弟弟。感觉到了威胁,杨家小弟果断站出来转移话题,提到了远在法国的大哥。
果然,父母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开始对那个很早就离家在法国定居的大哥各种批评声讨。杨贤硕偷偷松了口气,开始淡定的扒饭。
其实他知道,父母抱怨归抱怨,心里是以大哥为骄傲的。要说他们兄弟三个之间,谁最坚毅果敢,那毫无疑问的是大哥了。【注1】从杨贤硕很小的时候起,大哥在其印象中,就像不会倒下的一个路标一样。虽然大哥个性沉默不语,但他的温柔总藏在细微小处。
他的大哥志向远大,很早就敢独自一人踏上异国的土地求学,并且不要父母一分钱的完成学业。而后他娶了个令人称羡的大嫂,夫妻定居在了法国。此后,因为大哥大嫂忙于事业,便几乎没有再回过国,只在逢年过节,给父母兄弟寄来礼物,发来电子邮件。
他们知道大哥有了个可爱的女儿,一个完全集成了父母所有优点的漂亮女孩,依照当时求娶大嫂时答应亲家的要求,随了母姓,叫做沈雅静。那张女孩的满月照被杨家父母宝贝似的放大后挂在卧室,每日都要看上几眼。照片里,女孩睁着大大的墨绿色丹凤眼,疑惑好奇的看过来,看得杨家上下心软的一塌糊涂。
今年年初的时候,还听大哥说,准备等今年雅静放假时,也休年假,带着已经13岁的雅静回国看看。年纪大了越发喜欢热闹的杨家父母,自是喜不自禁。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期待已久的一家团聚,会成为一场实现不了的梦。
他们正吃着饭,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杨母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客厅接起电话。桌上的几个人继续不以为意地吃着饭。可就是在这样毫无征兆的时候,他们听见杨母喊道:“贤硕,你快来快来,电话里面的人一直跟我说英文,你来听听他说的是啥?”杨贤硕和弟弟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心内闪过一丝不安。他快步走了过去,接起了电话:“Execuse me .This is the Yangs’. Can I help you?(你好,这是杨家。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电话里传来明显带着法语口音的英语:“Execuse me. This is the police station of Paris.We feel so sorry to tell you that your brother Mr. Yang and his wife lost their lives in an car accident 27 hours before.(你好,这是巴黎警局。我们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兄弟杨先生和他的妻子在27小时前,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生命)”
仿若晴天霹雳,杨贤硕一时身形有些摇晃了。他弟弟见状忙上前撑住哥哥的背。杨贤硕顾不得那么许多,问道:“What ?Are you sure?”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急声追问:“How about their daughter? Is she alright?(那他们的女儿呢?她还好吗?)”那边的警察只说女孩受了伤但并无生命危险,并表达了希望杨家来人处理后续事情的愿望。
杨贤硕沉痛的应了下来,表示会尽快赶往巴黎处理他哥哥的后事后,放下了手中仿佛重于千斤的听筒。抬头看着早已放下了碗筷,齐齐聚了过来的家人,欲言又止。
杨母看着儿子表情不好看,担心的不行,急忙问道:“怎么样啊,是谁啊,贤硕?你倒是给妈说清楚啊。他说些什么了?是你们公司出事了?哎呀你快说啊,你要急死妈啊!”杨贤硕红了眼眶,声音沉痛哽咽:“是巴黎警方打来的,通知说,说大哥,说大哥和大嫂,27小时前车祸丧生了。”
短短一句话,却有着堪比原子弹的威力。年迈的杨母一声悲呼,受不住打击撅了过去。兄弟二人忙上前掐人中揉心口,好半天才见杨母缓过了气来。刚刚缓过气,杨母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苍老的脸上肆意蔓延,老人哭得撕心裂肺,捶着大腿哭喊着:“我的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我这个老不死的还在,却要带我的大儿子走啊?他还那么年轻啊,还不到40岁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杨父虽未说一句,但从其半侧过去,微微抽动的背影,也可判断出他也是落了泪的。
虽然心中同样悲痛万分,但杨贤硕和杨敏硕还是尽力冷静的安抚父母。直到半夜3点,哭得累极的杨母终于睡着了,兄弟二人走出父母的卧室,便看见坐在起居室的父亲,坐在沙发里,手里不住地轻抚着一本厚厚的相册。他逐页地翻着,动作极尽温柔,仿佛生怕伤害到什么一样,低垂老迈的眼,在老花镜后兀自水光闪动。
看兄弟二人出来了,他才缓缓放下相册,手指蹭过湿润的眼角,说道:“你们妈妈睡了?”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嗯了一声,便沉默了下来。杨贤硕看着一夜之前似乎老了10岁的老父,心中格外沉重。他走到父亲身侧,慢慢坐下,对父亲说:“爸,我已经叫助理订好了今天早上7点去巴黎的机票。我马上就回家收拾行李,去巴黎为大哥料理后事。家里的事,您和敏硕多多劳心。您放心,我会把大哥大嫂带回来,也会把雅静好好带回来的。”
提到孙女,杨父死寂一般的眼终于有了波动,他忙问:“对了,雅静,雅静还好吧?”杨贤硕点头:“警方说雅静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医院住院观察。具体的还要我到了巴黎才知道。”杨父连连点头,催促道:“那好那好,那你现在快回去收拾吧,不要错过了飞机。亲家去得早,你大嫂的身后事自然是我们来处理,你要把事办妥当,还有,一定要把你大哥和大嫂还有我们家雅静带回来。”说着,重重地握着杨贤硕的手,郑重嘱托。杨贤硕也郑重的点头应下,这才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看着跟在身后的杨敏硕,他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