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志龙洗完手出来,就看见沈雅静笑嘻嘻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他出来了,少女走过来,踮起脚尖,取下少年头上的帽子,拿夹子将少年垂在腮边的发固定住,再把帽子盖上,笑言:“给你夹一下,免得你等会吃饭时连头发一起吃进去了。”
权志龙从换这发型开始,沈雅静就时不时逗他几下,总说这发型让她格外的想欺负他。权志龙也习惯她的小恶劣了,也不争辩,反正她说的也是真的,这头发是真的一不小心就会往嘴里飘啊……
大家陆续落座,拿起筷子用餐了。杨母和杨父都对权志龙很是和气,尤其是杨母,该说是奶奶看孙女婿,越看越顺眼么,她还时不时给权志龙夹菜,对他倍加照顾。沈少女和权少年也不自觉把平日里的用餐习惯带了过来,不时自然而默契的照顾对方,夹个菜盛个汤的,看起来很温馨和谐,但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却让侄女控的杨家兄弟俩吃味了。
沈雅静又一次要给权志龙夹菜时,就听两位叔叔齐刷刷咳嗽,她一看两人的视线方向,本悬在权志龙碗上的筷子,拐了个弯到了杨贤硕的碗里,又再夹了一筷子菜到杨敏硕碗里。杨家两兄弟满意微笑,不时故技重施截下沈雅静本要夹给权少年的菜,令权少年那叫一个憋闷啊。
最后还是杨母看不下去,说了这孩子气的两兄弟一句,他们才消停了。饭后,杨敏硕有事先走了,杨父则是到楼下去散步外加丢垃圾,杨母和沈雅静一起在厨房洗碗收拾,杨贤硕则领着权志龙站在阳台上继续谈话。
首尔的夜空不够干净,城市的灯火让天上的星星也失了形迹,杨贤硕手撑着阳台的栏杆,问身旁的权志龙道:“志龙啊,你对你和雅静的未来,有什么打算没?”权志龙其实早也想过这些问题了,他回答道:“嗯,我有好好想过。我已经带雅静见过我爸妈他们了,他们也都很喜欢她,也常催我赶快把雅静娶回家来。所以我想,如果能得到你们的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在今年或明年的样子,和雅静结婚。”
有人说,婚姻是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最大的承诺,同为男子的杨贤硕,自然明白权志龙这番话背后的决心和肩负,本来抱有的那份担心,也就少了不少。他说:“你已经想到这一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吩咐的了。只是希望你能记住,相较于恋爱,婚姻是一种更加需要男人富有责任感的事情,这是一个男子汉很珍贵的承诺,也是男人成熟了的标志吧。雅静这孩子,一直特别希望能拥有自己的家,如果你下定决心给她一个家,就一定不要把她抛下了。她嘴硬又爱逞强,但其实是个很容易受伤也很心软的孩子,你多多担待她吧。”
权志龙重重点头,道:“是,我记住了,社长。”杨贤硕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说:“别叫社长了,跟着雅静叫叔叔吧。”被承认了的权少年,立马就顺杆子往上爬地叫了叔叔。这边,在厨房里,杨母也在和沈雅静聊着类似的话题:“他带你回家见过父母了?他父母对你喜欢不?”
沈雅静有些害羞的用软布擦着已洗净的餐具上的水珠,说:“嗯,挺喜欢我的,还让我就直接称呼他们为爸妈呢。”杨母欣慰微笑,说:“嗯,正好,看来我们雅静不会遇上一个难相处的婆婆呢。你们有谈过结婚的事情么?”沈雅静红着脸否认:“没有呢,奶奶,哪有这么快!”
看自己孙女不好意思,杨母笑得更开心了:“这有什么好快的,你们不是都交往了好几年了吗,这不是顺利成章的事情么?你今年下半年就22了,好些女孩子在你这个年龄段,也差不多成婚了,你就没跟他聊过这些?”沈雅静不吭声,直摇头,杨母怜爱的看她几眼,又加嘱咐道:“雅静啊,奶奶知道你心气高,也有想要挣份不下男子的事业的心,但你听奶奶的话,咱们做女子的,事业再怎么成功都好,终究还是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伴。我看志龙这孩子不错,眼神清明,目光坚定,是个实诚孩子,虽你叔叔总说他有点毛毛躁躁的,但这不是什么大错处,只要他疼你,顺着你,这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沈雅静嗯了一声,杨母又继续道:“奶奶这些年啊,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去见上帝了。你叔叔那个老小孩,这几年也已经成家立业了,奶奶唯一挂心的,就是我的宝贝孙女了。也不知道我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你嫁人,不让我就算是上了天堂,见到你爸妈,也不好交待啊。”
沈雅静被奶奶的这番话弄得心里又疼又酸,当下就红了眼眶,放下手中的事,紧紧抱着奶奶,嗅着杨母衣服上那股安静祥和的属于家的淡淡油烟气,闷闷说道:“奶奶,不许把这些挂在嘴上,我听了心里难受。”
杨母拍拍她围在自己脖颈的手臂,慈爱又豁达的说:“傻闺女,人都有一死的,是不说就能阻止的么?奶奶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我的儿子都很孝顺,你爷爷虽然木了点,但也是个踏实过日子的男人,还有你这个可人疼又让奶奶倍感骄傲的孙女,和你叔叔家的小宥真,再过几个月说不准还会再添个小孙子【注1】。奶奶没什么不满意的了,就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这样你那去得早的爹妈,心里也会高兴的。”
少女强忍着眼泪,不想让其掉落在奶奶肩上,带着点哭腔答道:“嗯,奶奶,雅静知道了,雅静一定会幸福的。”杨母笑着,摸摸她的头,温暖的手掌仿佛触摸到了少女的灵魂。杨贤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了:“妈,我就准备先回家了,刚刚恩珠给我打电话说想吃蛋糕了,我趁现在蛋糕店没关门去给她买点。”
杨母点点头,对自己儿子道:“好的,你去吧,记得好好照顾恩珠啊,她再过几个月就临盆了,饮食上要多加照顾,知道么?”看儿子点头,她又转过来对沈雅静说道:“雅静,别弄了,剩下的奶奶来收拾,你也跟志龙早点回家吧。”沈雅静听话的取下围裙和家事手套,又抱了抱奶奶,说:“那好,奶奶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也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杨母微笑连连答应,此时权志龙也来厨房了,一番道别后,权少年和沈雅静离开了杨家,跟着杨贤硕一起下楼了。目送叔叔的车子离开后,沈雅静牵着权志龙的手,慢慢散起步来,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沈雅静曾常陪着杨母去的那个小教堂附近。
她一时起了兴致,带着权志龙一起走进了教堂里面。不算宽大的内室,一排排整齐的长椅上,坐着零星几人,有些在闭目祷告,有些只是沉思着什么。以前沈雅静常见到的那位牧师,又上了些年纪了,原本乌黑的短发,也慢慢夹杂上了一些斑白,他穿着宽大的袍子,正在圣台附近收拾着。
权志龙这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道的教堂里来,也很是新奇的左看右看,不管是圣台上的圣子与十字架,摆放的金色器皿和燃烧着的白色蜡烛,都让他倍感新鲜。沈雅静和他一起坐了下来,因周围有人祷告,怕打扰到别人的她没有出声,也慢慢双手合十,闭上眼,不为求祈,但求平静。少年看着少女静美的侧脸,又看了看左右,发现大家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也学着少女的模样,双手合十,闭上眼,似模似样祈祷了起来。
他不求万事顺心,也不求前路坦荡,这些愿望太空泛又太广大,他只是希望,不管他未来会面对什么,要经历什么,身边一直都能有沈雅静在,因为只要沈雅静在,权志龙就似乎是不可打倒的。在他们闭目不语的时候,时间也悄悄流逝,等沈雅静睁开眼睛的时候,教堂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余下他们两人。
她推推权志龙,权志龙也睁开眼睛,少女笑着指指不远处的那架风琴,对他说:“想不想听我弹管风琴?”少年自然是笑着点头。她在管风琴前落座,因为很久没有练过了,她先是弹了几下找回感觉,然后才活动了手指,为他弹起了一首成名已久的圣歌《Amazing Grace》【注2】。
这首几乎全世界的基督徒都会唱的歌曲,权少年也曾无意听闻过,但此时,少女的演唱更让他有种莫名的感动。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the wren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
她回头问他:“好听么?”权少年笑道:“好听。”然后少年少女,就慢慢往家里走去,心里萦绕着奶奶的那些话,沈雅静侧头对他说:“志龙哥,我们以后,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哦。”他也郑重应道:“当然,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他在心里说:雅静,再等等,等我准备好了一切,我就会在大家面前对你求婚,再等一下下就好了。我一定会像我承诺过的那样,给你一个家,和一个永不抛下你的亲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某北真的是身体不大给力,昨天就淋了点雨,今天又有点小感冒了,就干脆请假,待在家休息,顺便码码字,早点给大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