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晃得我头都晕了。”朝云无奈的摆摆手,被缠得没法,“好吧好吧,我答应了。”
“那好!一言为定了啊!”浣紫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朝云就在一边默默地想着,为什么浣紫会如此乐此不疲的以捉弄她哥为己任。
见她们嘀咕完了,纳兰天阙走过来,挑眉,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俩说什么话,居然是要设结界的?”
浣紫心虚的移开了眼,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好,纳兰天阙太变态,就算是隔了这么远也不能给她们安全感,索性她直接给设了个结界,屏蔽了声音。不过这些话的确不能让他听到,让他听到,就没得玩的了。
想到这儿,能屈能伸,立马换上一脸讨好谄媚的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就是说说什么首饰发饰衣服妆容之类的。”
这话放出去,谁都不信,这特立独行的两个人,会讨论这些闺阁小女人的东西?
纳兰天阙显然也是不信的,在浣紫谄媚的笑下,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会唇语。”
咔嚓——浣紫瞬间石化。
“别理他,”对于纳兰天阙这种腹黑行为,想让她们通过自爆来得知秘密的方式,她表示她已经被暗算习惯了,安慰的拍拍她肩膀抚慰抚慰受惊的心灵,“你背对着他呢,他会唇语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被揭穿了,纳兰天阙无所谓的挑眉,他本来就没有说谎,他的确会唇语。
好在这时残雪出场了,从祠堂外推开门,道,“主子,时间到了。”
☆、第三十八章、皇后之礼
浣紫立刻照原样在蒲垫上去跪着了。
在纳兰天阙的注视下,朝云面色如常,十分淡定的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手,同他一道走出了祠堂,一点没提刚才悄悄话的事。
而一走出去,朝云就想起了一个人。
“师傅?师傅呢?”朝云皱眉,刚才跟浣紫插科打诨去了,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师傅,或者说,太上皇,一直未曾现身。
“父皇不愿出来。”纳兰天阙无奈的摇摇头,自从退位后,他就再也没出过让他养居的宫殿,更遑论是在得知了他俩双双知道真相之后。
愧疚?不愿面对?不得而知。
听到这个消息,朝云的眸子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她从未怪罪过师傅,反而一直是尊敬这个老顽童的。不能得到他的祝福,会成为她的一大遗憾。况且,她也真的有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师傅了。
“别想了。”纳兰天阙牵过她的手,温柔而又温暖的感觉,总是能让人心安。
跟随着他一路踏过宫砖石路,踏过花意绿草,踏过旌旗飘扬,踏过金碧辉煌,走到宣德正殿门口时,看到里面已经按照次序排列好的文武百官,看到由最前方的三位老人捧着的金宝玉玺,她突然停下了。
而她一停下,纳兰天阙也随之停下,轻声问道,“怎么了?”
朝云抬头看了看殿前横梁上那块肃穆的匾额,在看了看整个大殿翘首以待的大臣们,突然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好不真实。”
是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所以不真实?
没有人知道,她对纳兰天阙的依恋到了什么程度,而嫁给他这个念头,更是在心里承载了十几年。
虽然那时她还年纪很小,但不代表她心理也幼龄。临近成年人的心智,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他那么美好。
笑如春风,温润如玉,总是带着淡淡的宠溺的眼神,并且,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对她一个人的。
那年卧膝余花冢桃花树下,她斜躺在他腿上,面朝天空,漫天飘扬的桃花花瓣纷纷落下,嗅着花瓣的淡淡香气,观云卷云舒。和着满地花瓣席地而卧,趁他睡着时,轻轻吻过他略微颤抖的隽长的睫毛。
每一个女子内心底处,都应当有如同江南女子般婉约柔嫩的一处,她即是如此。就是因为经历了宫闱斗争,党权倾轧,她才会在心底更加渴望寻觅到一生的良人。
但她很幸运,因为,她爱他,她也爱他。
即便是外人面前再强势强权,也会在他面前独独的显露真性情,还有,那不为人知的绕指柔。
互相相爱的恋情,或许会经历很多的波折,但无论如何想着,也是一对命定的姻缘,比起天下间相思一方,他们已是极为可贵的了。
她与他,是青梅竹马,但,也是刻骨恋人。
如是,而已。
触碰到手里所能真切感受到的温度,突然一刻,心被填充得满满的。
这才是真实的感觉。
她长长的抒出一口气,拉着他,踏入了大殿。
从殿中走过,接受的两边大臣的叩拜,直到携手走到最高的一道玉阶,他将她送到右端,然后,默默地退后几步。
接下来的几步,需要朝云单独完成。
朝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几位老人。
古代例训,册封皇后需得是三位使臣,至前者一品,其余二人为二品官员,手持皇后金宝金册,让受封皇后在玉阶之下,敬受。
但朝云身份不同,按道理来讲,她与纳兰天阙并非君臣,而是平级。不能让她低人一等的‘敬受’,那怎么举办这个仪式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好在大臣们想出了一个办法,金册是册封凭证,既然不是属于册封,那就舍去,而是改用了雕刻皇后玉玺的方法。选择玉质时候,还特地选的与天圣皇帝玉玺相似的,以表示他们这位不得了的皇后的敬重。而由阶下受礼改为了阶上接礼,生怕有哪一点不合适的,损坏了帝王威严的,会不小心让未来皇后生气,再严重挑起国家矛盾。
难不成,要让后代史书记载成——由一场婚礼引发的战争么。
想想都毛骨悚然。
而关于那几位臣子,纳兰天阙直接大手一挥,将三人换成了德高望重的前朝亲王还有两位一品大员,此等授礼队伍,前所未有。
时刻未到,旁边的太监还在声情并茂的讲述着纳兰天阙与帝朝云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一顿一叹,抑扬顿挫,似是一定要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动到。
直到殿外,响起了时刻已到的喜钟声声。
三位老人神情一凛,向前一步,将宫盘中物呈过头顶,跪在地下,将盘中之物递到了朝云面前。
“请陛下敬受!”
朝云缓缓伸出手,就要接过金宝玉玺,那只手在日光下映衬出的柔美弧度,就在此刻,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而就在这时,由大殿外传来的阵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在朝云的手要靠近那玉玺之时,突然自殿口传来一声呼喝,“慢着!”
齐刷刷的,所有人都在那一瞬转过头去,而朝云轻眯起眼,看向殿口,而纳兰天阙微微皱了皱眉。
容寂!
他来干什么?
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人,朝云也皱起了眉。
容寂身后跟着些护卫,直接踏入正殿宫门,目光直刺纳兰天阙,“天圣皇好小气,这成亲封后大事也不告知孤!”
纳兰天阙嘴角衔起一丝冷笑,“的确不似安南王大气,率兵攻我南城之时,也未曾告知过朕!”
“天圣皇说这话,可就是太贬低自己了。”容寂照样皮笑肉不笑,“南城固若金汤,天圣那一仗可赢得漂亮,这恐怕不叫‘攻’上门来,叫送上门来吧。”
“安南王过奖了,”纳兰天阙反唇相讥,“朕将皇城照样设得固若金汤,安南王还不是来去自如。”
“还跟他多说这么多干什么!”朝云一阵不耐,“还成不成亲了!直接叫几个人来把他轰走算了!”
嘶——
大殿中因为这句话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话很是无礼!谁也想不到会是素来知书达理尊贵优雅的女君陛下说出的!不过转而想之,谁的婚礼无故被打断,并且打断的这个人还是自己夫家的仇人,谁都不会有好态度吧。
嗯,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在为着他们未来的国母找借口。
不过,容寂听到了这话,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宠溺的意味,“云儿,你又淘气了。”
嘶——
又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什么情况!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看着这神一样的剧情发展。
啧啧啧,不会又是自家陛下(姑爷)的有一盏情敌吧,看着很像啊。难怪说,南疆与安南那么坏的关系,都能结成联盟来攻打天圣,原来都是为了美人啊!
所有人都纷纷为自家陛下(姑爷)默哀,有道言,情敌复情敌,情敌何其多,我生斩情敌,万事成蹉跎……
而此次绯闻事件的女主人公,很不给面子并且很争气的甩了一句,“别叫得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
“云儿,别这样。”这次是纳兰天阙温柔细腻的声音,“来者即是客,我们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远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客人呢。”
“可别!你不怕留他下来有什么乱子,我还怕呢!”朝云顿了顿,心抽了抽,但依旧是一副绝情决意的样子,更决绝的,是她看向容寂之时,眼里的那一抹不屑。
而他二人宛如唱双簧似的在上边一唱一和,容寂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朝云对他的态度,对他最大的利刃!
为什么这么对他?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就是因为他曾经联合玉沉檀攻打天圣?还是说,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了?